周珂換了語音接，【還在外面吃飯，等會回去了我找您。】
程女士那邊什麼話也沒說，就掛了語音。
結了賬，父女倆往回走的時候，周珂問她爸。
【您剛剛是抽空給我媽發了微信吧？】
【你看到了？】
【沒有，瞎猜的。我剛和您說了，我媽就要影片，這不是很明顯麼？】
【那你猜錯了，你昨晚自己說的要聊聊的，你媽可能只是到點了催一下你而已。】
周珂沒再說話。
她在外面這些年，除了早兩年，程女士還會找她影片，近兩年恨不得沒有她這個閨女的。
怎麼可能會因為她說要聊一聊就影片找自己呢！
周衡五一訂婚都是周衡自己跟她說的，她媽可是從她春節後去了北京，沒聯絡過她的。
少有的她主動找她媽聊天，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有事？】
【沒啥大事，就是日常聯絡一下感情，怕您忘了我。】
【沒啥大事就算了，忙去吧。】
【非得是有物件了要見家長要結婚這種，才算大事嗎？】
【那你說，我能指著你發大財嗎，我等得到那天嗎？】
你看，已知周珂沒有發大財，所以可得程女士是知道了什麼才主動找的她。
開門，進家門，放東西，洗漱好。
晚上9點，準備影片。
周珂發了視訊通話過去，等那邊接通後，跟爸爸在客廳坐好。
程女士：【不是你自己說的要聊聊？你說吧。】
周珂：【也沒啥特別要說的，就是我決定回老家唄。】
周爸在旁邊也說，【珂珂今天說的時候，我也不信。跟你說，你不是也不信嗎，現在信了吧？】
周珂沒太關注程女士表情，畢竟她知道此次影片的主旨，只需要她那個確認而已。
就是覺得她爸挺有意思的，不是剛剛說了周珂猜錯了麼？
程女士開口：【周珂，你怎麼突然就同意了？過年那會兒，不是還不願意嗎？】
周珂苦笑，【怕我爸真去找我領導唄，我挺要臉的。】
程女士繼續：【你還真別這麼陰陽怪氣。我和你爸都是為你好，不然越往後你越不容易嫁出去了。】
周珂：【嗯，我知道，所以我回去。】
程女士又問：【那，具體打算哪天回來呀？我好安排起來。】
周珂：【還得幾個月吧。我這邊要先提離職，然後交接工作，正常也是得1個月。】
周爸說：【1個月的話，那得7月了吧？】
【現在不是還沒6月嗎，怎麼就得7月了？老周你去了北京，日子都過亂了吧？】
周珂搖頭，【也沒幾天就6月了。7月都有點懸，我8月底有個考試，之前說過的。這麼算來得9月才能回去了。正好，沒多久就是國慶節。】
【那就得十一才能回來呀。】
【哎呀，珂珂在北京畢竟好些年了。考完試再和之前的朋友見見面，就也差不多了。】
【行吧，那就十一之前吧。說好了啊周珂，你別到時候又給我出亂子。】
【嗯，說好了。】
掛了影片，周珂和爸爸突然就無話可說了。
【爸，今天爬了長城，我燒點熱水，您泡個腳吧？】
【行，我也泡泡腳。】
周珂看著爸爸臉上的皺紋，突然就覺得，可能回老家，也不是什麼壞事。
泡腳的時候，周爸說：【珂珂，沒啥事的話，我明天就回去了。】
知道目的達成後，爸爸是一天都不想在北京待的，周珂倒也沒挽留。
【嗯，明天我送送您吧。】
【不用不用，就不耽誤你上班了，你給爸買張票就行。】
【行。】
【就買那種普通的火車就行，便宜還熱鬧。】
【時間太長了，您坐動車直接幾個小時就到家了。】
【我就先不回家了，你給我買到太原的，我去打打零工。】
【就您上次說給您介紹散活的工友？靠譜嗎，您別被騙了。】
【靠譜，我倆一直搭夥的。就，這次不是因為來北京了麼，就沒一起。】
周珂笑著問，【您說實話，是不是在北京這幾天，沒能去幹零工，都覺得自己少掙錢了？】
【那倒是也沒有。你們小區環境啥的還可以，我下午總去那個下象棋的地方看別人下，有時候也自己下。還是真人下象棋好，熱鬧。】
最後，周珂給買的還是普通的火車，5個多小時的硬座。
周珂發現，和爸爸在一起，倆人很少聊天。印象中，上一次倆人一起做的事情，還是看抗日電視劇。
她以前，還反思過。反思自己不夠貼近父母的生活。
其實周珂還是忘記了一點事情，比如爸爸到太原之後，是要去哪裡隔離，怎麼安排的，她沒問。
但問不問，其實沒什麼差別。問了，也不會有結果，還會說她別管那麼多。就像，她不知道她爸究竟是哪天到的北京，因為她爸到她家後，也沒被要求要隔離。
雖然周爸拒絕了周珂去送他的提議，但周珂還是請了假。那麼多加班，不這會用，攢著換錢嗎？
猛地，周珂想到了她入職到這家公司後的加班。
提離職時，忘記沒調休的加班了。
先把週一的假請了。
找了幾天考勤比較漂亮的，截了圖，湊夠了8小時，釘釘提交申請。
怕領導週末不看釘釘，周珂微信也再說了一下要請假的事情，隨便領導怎麼想唄，反正她離職提了，就算請假去面試，也很正常的對吧？
週一下午1點的車。
早上在家吃了點，煮了好幾個雞蛋給爸爸帶著路上吃。11點出門，和爸爸一起去北京西站。
看著爸爸進了站，微信說檢票了，上火車了，找到坐了，周珂才從西站南廣場離開。
她沒直接回家，她去了王府井。
記得她第一次來北京的時候，王府井的小吃一條街還在。入口處還是炸蠍子，也是在那條街上第一次吃到韓式炒年糕，第一次吃所謂地道的老北京糖葫蘆。。
但是呀，再也沒有機會了。
去吳裕泰買了個冰激凌，周珂就回家了。
其實周珂越來越覺得，她應該是老了，所以才會這麼懷念過去。她經常會想重新走一下曾走過的那些路，即使風景早就變了，即使身邊也沒了那個人。
難得在晚上8點的時候，就已經躺在沙發上可以追劇了。
那會，爸爸微信說到太原了。但依然沒說他會不會要被拉著去隔離。
隨意吧，大家都隨便活著唄就。
結果，人生嘛，大概都一樣。你很開心的時候，一定會有不開心的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