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不順眼唄。

等餃子煮好，一一端上桌，她弟周衡才起床。還是家裡三個人每人都喊了一次才起得床。

早起心情一般，但畢竟是新年的第一頓，周珂也勉強吃了幾個餃子。

她弟吃了一碗，15個吧，沒飽，又加了10個。

給程女士看得開心的不行，直誇她兒子能吃。說什麼能吃是福，今年肯定有福氣。

周珂在心裡叨咕，能吃能睡可不就是好福氣嘛！天大的福氣呢。

早飯後，全家一起去爺爺奶奶墳前磕了頭就算是過了大年初一。

之後，周珂獨自回了家。

爸媽帶著弟弟去村裡的超市買了很多過節的禮品，怕弟弟去女朋友家裡沒面子。

等弟弟開車出門，他倆也準備再去周珂老姑老姑夫那邊看看。

跟周珂說了聲，就出了門。只留下狼藉的廚房，和早飯後未收拾的餐桌給周珂。

周珂也不是什麼廉價的東西，但她知道自己不收拾的話，晚上回來父母會怎麼教育她。

她以前，被教育過的。

高中的時候，周珂週六日放假回家。有時候農忙，她也會去地裡幹活。

有次，爸媽要去給地裡的果蔬打農藥，如此高階的農活周珂肯定是不能參與的。所以她負責做飯。

做好飯，等爸媽回家吃了飯，休息好，就又去地裡幹活了。

可巧那天工作效率高，爸媽很快就忙完回了家。

結果回到家，看到中午吃完飯的餐桌和炊具還在那放著沒打掃，尤其周珂還在看電視劇傻樂，就生氣了。

周珂那天喜迎男女雙打。

她小時候捱打，還會滿院子跑。後來發現，跑的話，打得更狠，就無所謂了。

所以，高中以前的周珂最大的夢想，就是離開家去別的地方上學。

洗完餐具，收拾好廚房，周珂正打算歇一下，有人推門進來。

農村串門沒有什麼敲門的習慣，畢竟那麼大的門，敲的話，費手。

很離譜吧，大年初一不走親戚，反而串門，就很棒。

問了才知道，是爸爸這邊的一個親戚，人家也不是瞎串門，是正經的走親戚。

只是周珂不熟悉。

因為實在不熟，家裡的大人也不在，收了對方帶來的禮品，周珂就送對方走了。

怕自己忘記，還寫了便籤，寫著爸爸的一個親戚來家裡了。

周珂他們家原本大年初一也是有親戚要走的。

只是去年奶奶去世後，爸爸這邊再沒有別的長輩了，就省了這步。

周珂搬了小板凳，拿了個暖水壺，再給自己備了點零食，坐在院子裡邊曬太陽邊嗑瓜子邊和朋友微信聊天，很是愜意。

太陽曬得人暖洋洋的，很舒服，想睡覺。

周珂正醞釀睡意呢，家裡的大門又被推開了。

是村裡的一個小夥子，說是誰家初五辦喜事，請周珂爸媽去。

周珂不知道小夥子說的主家是哪家。就問，【辦喜事那家，是住在村子哪裡呀，我等我爸媽回來好好描述一下，指不定他們就知道了。】

小夥子說了半天，周珂也沒明白說的是哪家。

對方放棄了，周珂也放棄了。

【算了，你寫門上吧，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家。】

農村家家戶戶的大門上，會留有一個寫東西的地方，像留言板一樣。多數情況下，寫的是誰家有喜事白事請家裡人之類的。

周珂這次春節回家的路上，看到有的村子是誰家要辦喜事了，會在村裡貼那種海報，大紅的喜報。

小夥子剛走，又來了一個，也是家裡有喜事來通知人。

但這個要辦喜事的人家周珂知道是誰，就跟對方說會跟爸媽說的。

周珂很惆悵。

周珂不開心。

等爸媽回來，轉告說誰家誰家辦喜事請他們去，感覺又會開啟新一輪的說教。

到底是誰給父母們要催子女結婚的KPI了。雖然有的父母確實是出於怕自己走後子女孤單，或是想讓子女成家立業，但現在很多父母並不是這樣的出發點啊。

這婚就非結不可了嗎？這小孩就非生不可了嗎？

越想越惆悵，越想越不開心。

爸媽是初一晚上8點多回的家。

弟弟周衡回來得更晚，說是女朋友那邊父母很熱情，做的飯菜很豐盛，就待的時間久了一點。

周珂聞到了一丟丟酒味，就問周衡：【你是不是喝酒了？】

周衡倒是也沒說假話，就是滿不在意，【喝了點啤酒而已。就算碰到交警查酒駕也沒事，我知道我要開車的就沒多喝。而且，這來回路上也不會碰到交警查酒駕的。】

周珂對煙味酒味都很敏感，這要得益於她的爸爸周建國先生。

她爸年輕的時候，喝酒抽菸次數都少，可能是因為當時家裡沒錢，爸爸就控制著自己的喜好。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周珂會偶爾沉迷在二手菸的餘味中，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上下打量了一下週衡，周珂鄭重地說：【你拿駕照前沒有看影片嗎？沒有宣誓嗎？你別整天瞎僥倖，喝了酒就別開車不知道嗎？你今天開車過去的，你物件他們家裡就沒人看到嗎？是你開的車太小了還是他們都瞎了？還是以為你帶過去的禮品是瞬移過去的？誰勸的酒，他是不是有病？】

沒想到周珂會這麼生氣，其他三個人都愣住了。

【珂珂，你弟這不是也好好回來了麼？】程女士先開口打破了安靜。

周珂反口就問：【那下次呢，下次還會這麼幸運嗎？】

沒人回她。

明明過年前幾天，她媽媽還在家庭群裡說村裡的哪個阿姨，晚上在路邊好好走著，被酒駕的大貨車司機撞死了，還說可惜呢。

所以，她媽媽覺得可惜的，其實是酒駕司機賠錢賠少了是麼？賠的錢只能在市裡買一套房，有點虧是麼？

不管是撞人的還是被撞的，對誰來說都是不小的災難啊。真要出了事，一命換一命，就可以抵消了嗎？就足以原諒了嗎？事情就結束了嗎？

這會子，碰到自己家兒子了，就各種僥倖。

房間裡有幾分鐘的安靜。

周爸說：【珂珂，你是也考了駕照嗎？】

【我還沒，剛報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