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張大通站在“大高原娛樂城”的門口，看著閃爍的五彩燈光和氣派的佈置裝修，他心生厭惡。他本來是不喜歡這種地方的，總感覺裡面的人是飄在空中沒有靈魂的，但他又不得不來，因為好像那些所謂有“身份”的人談事情都喜歡在這種地方。張大通略微躊躇，便朝裡面走去。

“歡迎光臨”門口左右站著的兩名身材性感，長相可人的女迎賓異口同聲的喊著。她們面如畫，但讓人有種彆扭的感覺。

裡面是一片酒池肉林，人們在閃爍的昏暗燈光下，隨著一波一波此起彼伏的音浪肆意的扭擺著身軀。在燈紅酒綠中，人類便將“異性相吸”的原理展現的淋漓盡致，男人女人便會貼的很近，他們會迷情的看著彼此，直到這種迷情蔓延開來……

張大通並不喜歡這種喧囂，他捂住耳朵，快步穿過舞池，朝“大高原”的後面走去。

會所後面稍微安靜了一點，燈光也沒有那麼讓人眩暈了。

“跟你們經理說，張大通找他有事。”張大通對守在888包廂門口西裝革履，帶著墨鏡的男子說道。

“稍等。”墨鏡男輕輕推開包廂的門走了進去。

等待間隙，張大通無聊的左顧右盼，“大高原”的裝修風格跟他上次來的時候截然不同，好像更加氣派了，看來老闆最近又賺了不少。

“我們經理請你進去。”從包廂裡出來的墨鏡男對張大通說道。

888包廂在“大高原”的最後面，一般是經理的專用包廂，也充當著辦公室的作用。張大通推門而入，一股雪茄的味道撲鼻而來。

裡面燈光暗淡，煙霧繚繞。只見沙發的正中間坐著一個穿著黑色坎肩，帶著大金鍊子的，滿臉鬍子，大腹便便的男人，左擁右抱著兩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兩個女人正用嗲嗲的聲音給男人勸酒。

“大通兄弟，你來啦。”男人舌頭有些僵硬，明顯已經帶著三分醉意。

“麥哥，這還沒到晚上呢，就已經有了醉意嗎？”張大通調侃道。

“你麥哥從來就沒醉過，是不是？”麥哥用略帶淫邪的聲音問旁邊的女人。

女人的聲音充滿了迎合的媚俗：“是的，我們麥哥從來沒有醉過。”另一個女人也附和道：“我們麥哥那是海量，怎麼輕易會醉呢。”

虛榮心得到滿足的麥哥滿臉得意，一陣哈哈大笑。隨即扯著嗓子朝門口喊：“小馬，小馬。”

門口的墨鏡男應聲進來。麥哥吩咐：“去叫兩個妹妹過來，陪我大通兄弟喝幾杯。”

“不必了，不必了。”張大通趕緊拒絕。

“大通兄弟是我的恩人，要找最漂亮的，快去。”麥哥再次催促著小馬。

“麥哥，真的不用了，我找你是有事，說完就走。”張大通真的怕給他找來兩個塗抹著胭脂俗粉的女人，那種感覺就像往他身上放了千百隻蛆蟲，讓他渾身難受。

“大通兄弟有事儘管開口，你是我的恩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麥哥倒也說的爽快。

張大通吞吞吐吐：“最近遇上點困難，想找麥哥你放點貸。”

“哎呀，貸款這業務我已經很久不做了，不過我有個朋友在做，但是估計你得押上點東西，比如你家的老房子。”麥哥篤定了張大通不會接受這樣的提議。

“那就不必了。”張大通果斷拒絕。他要是用抵押房子的錢給老爺子治病，老爺子知道後又會被活活氣死。

“大通兄弟這是遇上什麼困難了，這麼缺錢？”

“家裡的老爺子生病住院了，需要一筆手術費。”

“哎呀，老爺子得的什麼病啊？嚴不嚴重啊？真是太不幸了，我有時間一定要去探望老爺子。”麥哥避重就輕，顯然他不願意幫張大通。

張大通也明白，在這些人眼裡只有虛偽的客套和無盡的利益，所謂交情純屬無稽之談。

“我還有一堆事，就先走了。”張大通起身欲要離開。

“等等大通兄弟，如果你真的缺錢，我給你指條發財路。”

張大通問：“什麼路？”

麥哥朝旁邊的女人揚揚頭，示意他們出去，兩個女人也心領神會，齊齊的退了出去。

麥哥神秘兮兮的湊到張大通耳邊，壓低了聲音：“幫我去邊境線上拿箱東西，事成之後給你十萬，怎麼樣？”

“禁品？”張大通錯愕的反問。

“什麼話，違法亂紀的事咱堅決不幹。”麥哥說著拍拍胸脯，一副遵紀守法好公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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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下那麼多馬仔，如果不是違禁物品，你又怎麼會拿出十萬元的高價讓我去辦？”張大通冷漠的質問。

“那我就實話實說吧。”麥哥擺擺手，示意張大通往他身邊再靠一點，然後低聲耳語：“我老闆的一朋友，他兒子腎衰竭，需要用換血療法，不巧的是他兒子遺傳了他媽的熊貓血，可他媽三年前就去世了，這下愁壞我那老闆的朋友了，這不他託人從境外找到合適的血型了嗎，大通兄弟，你從一群歹徒手裡救過我的命，身手敏捷，腦子靈活，這不你正好缺錢，我才把這樣的好事介紹給你了啊。”麥哥說的聲情並茂。

“無論是血液買賣還是越線走私，都是嚴重的犯罪行為，況且這血型的來路不明。”雖然張大通缺錢，但他還是時刻保持著理智的判斷。

“沒錯，確實是犯罪，但是你取回來的東西能救一條生命，何嘗不是功德一件？退一步講，你躺在病床上的父親還等著你的手術費呢，倘若你父親因為沒錢手術而生命終止，你難道不會愧疚一生嗎？此為大不孝。至於血液的來路你不必擔心，是一個出了車禍的少年臨去世時捐獻的。”麥哥一番慷慨激昂的說辭確實有著一定的威力，他緊盯著張大通的眼睛，從張大通慌亂的眼神裡不難看出他動搖了。

“可是……”

張大通正要說些什麼，卻被麥哥生生打斷：“好了，不必再說了，我念你大通兄弟曾在一群街頭流氓的棍棒下面救過我，今天看你有困難才給你介紹了這個差事，如果大通兄弟你覺得有顧慮，我絕不強求，就當我沒有說。”麥哥言辭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不愧是老江湖，剛柔並濟，軟硬兼施讓張大通不知所措。

張大通窘迫無比，他不得不承認麥哥說的很有道理，但內心隱隱有種不安，不知如何應對的他，只能慌亂的告辭：“我考慮一下，晚點給你答覆。”

看著落荒而逃的張大通，麥哥的嘴角微揚，在昏黃的燈光下露出一抹狡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