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陷入記憶旋渦的肖鎮南拉了回來。

肖鎮南接起電話，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喂。”

電話那頭傳來了龍局的聲音：“趕快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從龍局急切卻又略帶興奮的語氣判斷，應該是外出調查的南遠志那邊有了新的線索，讓121兇殺案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肖鎮南隱隱不安，他帶著這種不安的情緒走進了龍局的辦公室。

副局長彭波坐在沙發上翻閱著檔案，龍局則盯著電腦螢幕。看到肖鎮南進來，龍局摘下眼鏡，臉上掛滿了笑容：“小肖啊，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們了，名單的調查報告我看過了，非常詳盡，也很有價值。”

面對局長對他工作的肯定，肖鎮南並沒有多少喜悅，只是簡單的應了一聲：“哦。”

“對於三個有重大作案動機的嫌疑人，你怎麼看？”龍局問道。

“我沒什麼看法，雖然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但仍缺乏證據，所以還不敢妄下結論。”肖鎮南面無表情，語氣冰冷。

肖鎮南的淡漠讓局長辦公室的氣氛有些凝固，這時彭波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他開始打圓場：“肖隊長大概是最近太累了，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等121兇殺案結案後，你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對於副局長彭波的關心，肖鎮南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只是呆呆的站著，這讓原本尷尬的氣氛更加尷尬。

龍局看肖鎮南一臉嚴肅，便直接進入正題：“南遠志那邊也有了新的進展，在雲海市警方的大力協助下，他們抓獲了幾個以幫人偷渡為生的‘蛇頭’。”

龍局略微停頓，接著說道：“根據蛇頭交代，他的確幫助過一名符合兇手特徵的人偷渡入境。因為一般情況下，偷渡出境的人比較多，入境的人很少很少。再加上近幾年的嚴打，偷渡的人是少之又少。並且，這些蛇頭一般只幫人偷渡出境，而不會做偷渡入境的生意。”

“為什麼？”肖鎮南有些不解。

龍局解釋道：“因為偷渡入境的一般都是從緬北的園區裡九死一生逃亡出來的，如果蛇頭幫助了這些逃亡的人，會招來園區勢力的報復。你知道的，各大園區後面都有很深的背景，而園區裡的這幫人也是窮兇極惡，不是一個小小的蛇頭能得罪的起的。”

“那這個所謂的嫌疑人是如何入境的？”

“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據這個蛇頭供述，嫌疑人當時給了他高於平時20倍的價格，這甚至比他一年都掙的多，因此在金錢的誘惑下，蛇頭就鋌而走險，幫助嫌疑人偷渡入境。”

肖鎮南試探性的追問：“除了蛇頭的指認外，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龍局點了點頭：“當然有，蛇頭送嫌疑人入境後，嫌疑人曾問蛇頭，當地有沒有不用登記身份的旅館。蛇頭自然知道一般偷渡入境的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人，在蛇頭的推薦下，嫌疑人住進了雲海市卡臘鎮的一家黑旅館裡。”

“後來呢？”肖鎮南顯得有些焦躁。

龍局卻依舊不緊不慢的說道：“好在這家旅館安裝了監控，南遠志他們根據蛇頭交代的時間調取了黑旅館的監控，在監控畫面中發現了嫌疑人的蹤跡。最重要的一點是，監控中的嫌疑人右手好像受了大傷，一直使用的左手，這也就與我們當初判斷的兇手是個左撇子這一結論不謀而合了。”

龍局說罷，轉身從電腦後面拿出幾張照片，遞到肖鎮南眼前：“這是南遠志從雲海市傳回來的嫌疑人照片。”

肖鎮南接過照片，只看了一眼，他就覺得頭腦空白，呼吸困難，緊緊握著照片的手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照片上的人，正是他的摯友張大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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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局看著眼前有些異樣的肖鎮南關切的詢問：“小肖，你沒事吧？”

肖鎮南張著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他卻發不出聲音來。

龍局再次詢問：“小肖，你怎麼了？”

一旁的彭波也看出了不對勁，自顧自的猜測道：“肖隊長是不是看到121專案快要告破了，激動的無法言表？”

龍局則反駁了彭波的觀點：“一定是他太累了，想想也是，從春節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一天，是機器人也扛不住啊，好在案子有了重大突破。”

彭波繼續說道：“除了121兇殺案有了眉目外，我還要在告訴你一個好訊息。馬黑麥撤銷了對你的投訴，上面也將會撤回對你暫停隊長職務，退出專案組的處罰決定。為了你這事，龍局可沒少往省廳跑，你可得好好感謝一下龍局。”

龍局聽聞，趕忙推辭：“你真正應該感謝的人應該是彭副局長，要不是彭副局長軟磨硬泡，苦口婆心的做馬黑麥的思想工作，他怎麼可能輕易取消對你的投訴。人家不撤銷投訴，我就算往省廳跑多少次都無濟於事。”

正在龍局和彭副局長相互客氣之間，肖鎮南開了口：“承蒙兩位領導的抬愛，為了我的事情嘔心瀝血。但作為一個男人，一名警察，應該要有直面錯誤的勇氣，要有接受後果的擔當。所以我主動請求組織繼續處分我，暫停隊長職務，退出121專案組。”

龍局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彭波則一臉的難以置信，他湊上前去，邊伸出手摸著肖鎮南的額頭邊嘀咕著：“這孩子沒有發燒吧？”

肖鎮南退後一步，向龍局和彭副局長深深的鞠了一躬，隨後便轉身走出了局長辦公室。

龍局大發雷霆，對著肖鎮南的背影罵道：“腦子有病，簡直是腦子有病……”隨即將辦公桌上的一堆檔案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