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樓門口,一張木牌,一則告示,告示是昨晚貼上去的,上面寫到明天就是柳如絮十六歲生日,屆時歡迎各位新老顧客到店捧場,凡是明天進來消費的,一律打九折。
今天午時,胭脂樓就已經被附近的男人圍得水洩不通,人數之多甚至不亞於南宮老太爺的壽辰,看到這一幕,老鴇那是笑得合不攏嘴,她嗅到了銅錢的味道,但那些有夫之婦的婦人就對此恨得咬牙切齒,一個妓女能造成這麼大的影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什麼看,跟我回家!”
“你這死鬼,竟然敢跑來這裡,沒見過女人是吧,今晚老孃就讓你好好見識見識!”
“給我回去跪著!”
……
她們無一例外揪著自已丈夫的耳朵痛罵,其他人笑這些沒種,可下一秒自已也被夫人狠狠踢了一腳,然後拎著耳朵回家。
樓上樓下幾乎都站滿了人,老鴇讓柳如絮在樓下給各位顧客撫琴一曲。柳如絮有條不紊地撥動琴絃,琴音隨她的指尖躍出,跳進在座的耳朵,敲打著他們的耳膜,讓原本嘈雜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享受著天籟之音。
柳如絮的臉上一如往常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她知道,今天對她而言是一件好事,倒不是說可以睡在男人懷裡,而是她可以替老鴇賺很多錢,可以在眾多姐妹當中脫穎而出,得到男人的青睞,看到滿屋子的客人是為她而來,她感到很滿足,即使她明白自已也只是曇花一現,也許明天或者兩天過後就會有人替代自已,但就今天來說,已經足夠了。
當柳如絮壓住琴絃,琴音止,回過神的眾人意猶未盡,讚歎不已,紛紛表示還想再聽一曲,可今天的重頭戲不是聽曲,六十七歲的老鴇站出來,揮舞著雙手,示意他們安靜,其中她右手上的粉紅色手帕尤為亮眼。
“安靜,各位安靜!”老鴇大聲喊道。
等現場安靜後,老鴇繼續說道:“琴什麼時候聽都可以,但你們今天來這的目的是什麼。”
“玩女人!”
樓上傳來一個聲音,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老鴇,你別說了,快開始吧。”另一個男子已經等不及了,趕緊催促道。
“好好好,”老鴇最後再簡單說了點,“老樣子,我們今天依舊採用競標模式,誰出的錢多,今晚小如就與誰共度良宵,歡迎各位積極參與。”
“好。”
……
眾人紛紛說好。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老鴇清了清喉嚨,大聲道,“起拍價,五百兩!”
五百兩,對有錢人來說確實不多,這些年光是對柳如絮的栽培就花了一百五十多兩,加上衣食住行,又花了一百五十多兩,累計約有三百多兩左右。
要知道,所有和她同齡的女孩以及去年競標的那個,培養所花費的錢都沒有她一個人多,那些人都太蠢了,什麼都不想學,也學不會,不像柳如絮,學什麼會什麼,而且她身材豐滿,口齒伶俐,能說會道,深得別人喜愛,本身就出色的她再加上如此眾多的技藝,這價錢,自然是少不了的。
“五百兩!這也太貴了,上次那個才一百兩,而且最後是三百兩成交的。”一個男子在和右側旁人竊竊私語。
從他的穿著來看,應該就是某個店裡的夥計,不是有錢人。
“說得對,太貴了。”他右側旁邊那人回道。
“但你別說,她難道不比之前那個好看太多嗎?這粉撲撲的小臉,這濃眉大眼,這纖纖細手,還有那腰,那豐滿的……說的我口水都流出來了,而且聽說老鴇培養她花了大價錢,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左邊的男子說道。
“會彈琴又怎麼樣,你今晚是想聽她彈琴嗎?又不是娶她回家。”男子問道。
老鴇環顧眾人,沒有一人加價,想不到今天湊熱鬧的都是窮人,心裡不禁一陣痛罵。
兩個女子站在一旁看著,她們都是柳如絮的同事,其中一個濃妝豔抹,身材高挑的女子不滿地說道:“哼,五百兩,真看得起她,能出得起五百兩的那個人可以拿錢去治腦子了。”
“就是,”另一個附和道,“一個沒經歷過房事的生瓜蛋子,哪有姐姐我懂得多,我才值那五百兩。”
“唉,誰讓咱姐妹倆上了年紀,哪還像十幾二十歲那樣被人稀罕。”
“是啊,想當年,姐姐我不也一樣被搶著要,排隊的人都可以排到城門口,只是歲月不饒人啊!”
就在她們談論的時候,一個大爺悄悄從後面靠了上來,用兩隻手捏了一下她們的屁股,探頭說道:“誰沒人稀罕?你?還是你?”
“滾開。”身材高挑的女子看著他滿嘴黃牙,鬍子拉碴,一臉猥瑣的樣子,難免有些嫌棄,一巴掌拍開他的手。
大爺不生氣,反而笑了笑,道:“這些小屁孩不懂,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新人有什麼好玩的,不如你們兩個。”
這兩姐妹倒是很認可他這句話,不過,想讓自已陪,那不得拿錢出來看看誠意怎麼行。
“那你是想讓我們姐妹倆陪你咯。”高挑的女子主動靠在他身上,說道。
手帕滑過大爺的臉頰,他猛地大吸一口氣,表情變得更加猥瑣了。
“嗯嗯!”大爺點了點頭。
“那……這個有嗎。”女子用手指示意了一下。
“太小瞧你大爺我了。”大爺從袖子裡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晃了晃。
女子兩眼放光,伸手就想一把搶過來,大爺卻放回了袖子裡,說道:“只要你們倆把我伺候好了,這些,拿去。”
“沒問題,咱姐妹倆一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女子笑道。
別看大爺出手如此闊綽,這都是他的棺材本啊,原先他還想著爭一爭柳如絮,結果報價的五百兩直接讓他焉了,小的搞不到,其他的還搞不到嗎?
“六百兩!”樓上一名瘦小的男子開口說道。
眾人看向他,默默佩服他的豪氣。
終於有人加價了,這讓老鴇很開心,忙問還有其他人嗎。
“七百兩!”樓下一個肥頭大耳的油膩中年男說道。
“一千兩!”瘦小男子對面的另一個人也加入了競爭。
“哇!”眾人驚歎道。
老鴇的聽到這個數字,心裡那是激動啊,這相當於兩個月的營業額了。
柳如絮就這麼坐著,一言不發,不過此時她嘴角微微一笑,好像有些滿意。
全場幾乎就這三個人在爭,期間也跳出幾個人來,後面都不開口說話了,其餘的就是在看戲,看這些富人到底要花多少錢才能拿下柳如絮的春宵一刻。
“一千五百兩!”
……
“一千七百兩!”
“兩千兩百兩!”油膩大叔給出了最後的價錢。
“好好。”老鴇笑道。
樓上二位男子互相看了一眼,在他們看來,柳如絮最多值兩千兩,再加就沒什麼意思了,於是都很默契的停止了加價。
“兩千兩百兩一次!”老鴇見沒人再說話,便準備宣佈最後的結果,“兩千兩百兩兩次!兩千兩百兩三次!”
“成交!”
柳如絮不在乎今晚伺候的那個人是誰,高矮胖瘦,甚至是殘疾人,無所謂,只要肯為自已花錢就好。兩千兩百兩,這是在胭脂樓乃至整個新城都未曾拍出的天價,她很驕傲,她有資格驕傲。
眾人見塵埃落定,深知今晚註定與柳如絮無緣,便悻悻地散了,去找別的女人消遣。
“這位客官,一共兩千兩百兩,是金條還是銀票?”老鴇滿臉笑意地走上前問道。
“銀票。”油膩大叔邊說邊掏錢。
他身上的錢不夠兩千兩百兩,只有一千兩百兩,還欠一千兩。老鴇講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夠錢是帶不走柳如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