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章 工作

楊曉回去跟母親說他想上街找工作,什麼工作無所謂,只要自己能幹的動,有錢拿就行,王麗雖然擔心,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也別無辦法,她怨恨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個病,害的孩子吃了上頓沒下頓,還被人欺負,現在還要兒子去掙錢養家,真是拖累了孩子們。

“娘,您放心,不管找不找得到工作,天黑前我一定回來。”

“你不用擔心家裡,工作可以慢慢找,咳咳,找不找得到都要回來,知不知道。”

“我知道,”楊曉轉而叮囑黃秀秀,“秀秀,你就在家好好照顧孃親。”

“嗯嗯,哥,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一番叮囑過後,楊曉又重回街上,出發前他把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像乞丐,這樣找到工作的可能性也會大一些。

他先是找到賣菜的大娘,跟她道謝,大娘則開心的表示沒什麼。

“孩子,你這次又要去哪?”

“我去找份活幹。”

“好,踏踏實實找個工作,總比流浪強。”

“嗯嗯,嬸,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

“怎麼了?”

“這個包子你拿去吃了。”

楊曉還沒反應過來,大娘就將包子塞到他的手裡。

“謝謝嬸。”楊曉高興的說道。

“好好找工作啊,不要去跟別人打架。”

“知道了,嬸。”

這個大娘是楊曉在新城裡遇到第一個對他這麼好的人了,楊曉從心裡感謝她,這讓他多次在絕望時感受到了希望。

後來楊曉才知道,大娘之所以對他這麼好是因為他長得像她早年死去的小兒子,不過這是後面的事。

楊曉跑了半個城,到每個店去問了一遍要不要招工,結果都被拒絕了,他雖然說髒活累活都可以幹,但店家暫時不缺人手,有些則以他年齡太小力氣也小為由拒絕。

楊曉剛開始找工作的熱情也漸漸開始湮滅,此時他全身上下只有一個銅板,還是昨晚別人施捨的,他看著大街上的乞丐在跪地求著每個路人,有些好心人會施捨給他們,理由多種,可能真的是見他可憐,也可能是不厭其煩,有些路人則視而不見,如果乞丐糾纏,說不定還會遭到一頓毒打。

如果不是真的對生活毫無辦法,誰又願意當乞丐呢,楊曉幻想自己當乞丐時的樣子,隨後搖搖頭打破幻想,想想就可怕。

楊曉逛了一圈,直到下午太陽落山還是沒找到工作,卻碰上了賣菜的大娘,大娘問他有沒有找到工作,楊曉說沒有,大娘讓他明天來找自己,楊曉答應,隨後大娘便離開了,至於大娘為何讓自己明天去找她,大娘沒有說。

回到難民營,王麗趕忙詢問工作找的怎麼樣,楊曉搖搖頭說沒找到,王麗安慰他不要心急,可以慢慢找,但千萬不可以走歪門邪道,楊曉點頭答應。

次日,楊曉聽從大娘的話來找她。

“嬸,您叫我來是有什麼事嗎?”楊曉問道。

“你不是在找工作嗎?”

“是啊。”

“嬸託關係幫你找了一個。”

“是嗎?那就太好了,幹什麼的?”楊曉有點喜出望外。

“在後廚洗碗,不過這種活是髒活累活,但總比要飯強。”

“我能幹,只要是份工作就行。”

“城東那裡有家‘四海一家’客棧,你去找店裡的老闆,就說城南一個賣菜的大娘叫你來的,要不然你等我賣完菜後帶你過去也行。”

楊曉不知怎麼表達心裡的喜悅之情,只能說謝謝。

“人多,我怕你找不到,乾脆你就等我收攤帶你過去吧。”

“嗯嗯,謝謝嬸。”

楊曉今天就一直待在菜攤幫大娘吆喝著賣菜,他這是要把心裡的喜悅用聲音喊出來。

下午收攤,只剩下幾個蘿蔔和兩顆白菜沒賣完,大娘挑著擔子走在前面,楊曉緊跟著大娘,他一度想接過大娘肩上的擔子,但是被大娘拒絕了。

走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楊曉終於看見大娘口中所說的客棧,想不到這個點了,客棧裡的人還是這麼多,看來“四海一家”這個名字不是白起的。

“就是這裡了。”大娘說道。

“好氣派啊!”楊曉感嘆道。

他好奇大娘怎麼會認識這裡的老闆,還是說她託關係的那個人與這家客棧熟識,這都不重要了,最主要的是他可以有活幹了,有活幹也就意味著有飯吃,有錢拿,這才是楊曉心中所想。

“客人,裡面請。”店小二在門口招呼著進來的客人。

“你一個人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大娘對楊曉說道。

“嗯嗯,嬸,那您慢走。”楊曉對她彎腰說道。

楊曉目送大嬸離開後便準備走進去,卻被店小二給攔住了,看他衣衫襤褸的樣子,只覺得他是上門乞討的。

“你這個小乞丐想幹嘛,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快給我走。”

楊曉一句話沒說就被店小二給重重推了出去,右腳沒踩穩臺階,失去重心,導致整個人摔倒在地,楊曉顧不上疼痛,連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調整好心態,再次走上臺階。

“嘿,你怎麼還不走,信不信我拿棍子打你。”

“你好,我要見你們的掌櫃。”楊曉微笑著跟他表明來意。

“掌櫃不在。”

“是一個賣菜的大嬸叫我來找他的。”

聽到這句話,店小二停下來思索了一下,今早掌櫃出門前特意叮囑他們一番,要是有一個城南賣菜大娘推薦來的人,就把他收下,安排到後廚幫工。

“哪個賣菜的大娘?是城南那個嗎?”店小二問道。

“是。”

“行行行,你進來吧。”

店小二將楊曉帶到後廚,後廚也很寬敞,有四五個師傅在炒菜。

“別傻站著了,趕緊去把那堆碗洗乾淨。”店小二指著放在地上的碗說道。

“哦,好。”楊曉立馬行動起來。

那裡堆起來兩堆碗碟,只有一個大楊曉十幾歲的男子在那裡忙著。

“你去洗那邊的。”男子說道。

“好。”

楊曉不敢馬虎,每個碗碟都洗的乾乾淨淨,生怕做得不好別人不要他。

空氣中瀰漫著煙火和佳餚的味道,這兩股味道充斥著楊曉的鼻子,他貪婪的嗅著,在心裡說道,真是好聞極了,要是能讓孃親和秀秀吃上這裡的飯菜,那該有多好,想到這,他的幹勁更足了。

由於這個客棧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導致楊曉要洗的碗也很多,這都入夜了,楊曉想著母親和妹妹會不會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出了神,差點就把手裡的碗打碎了,一個碟從他的手中滑落,與其他碗碟相撞一起,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嚇得楊曉的心臟“砰”的跟著跳了一下,趕忙拿起來看看有沒有磕破,仔細檢查一遍,沒事,這才讓他鬆了口氣。

“你小心點,打碎了是要扣工錢的。”那個男子說道,但好像也顯得無所謂,畢竟他也是個打工的,再努力幹也只是拿那點工錢,別人打碎碗更與他無關。

“對不起。”楊曉道歉道。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又不是我的碗,好心提醒你一下而已。”

“謝謝。”

“趕緊洗,洗完早點回家。”

“好。”

一直忙到大半夜才忙完,楊曉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本以為可以回家了,結果還得掃地,這又耽誤了一點時間,好在這裡包吃,雖然其他菜不能帶走,但饅頭之類的還是允許的,楊曉拿了兩個饅頭塞進懷裡。

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在路上,有點累,不過,楊曉臉上卻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因為他終於可以靠自己的雙手養活母親和妹妹了,至少他解決了自己的溫飽問題,這樣母親和妹妹就不用給自己留食物了,想到這,他的腳步越來越快,接著跑了起來。

而此時王麗和黃秀秀在帳篷裡心急如焚,擔心楊曉是不是又遇到危險了,黃秀秀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但放心不下哥哥,一心想等哥哥回來再睡,直到楊曉的出現她們才安下心來。

“娘,我找到工作了。”楊曉一進來就高興的說道。

“是嗎,幹什麼的?”

“在客棧幫忙洗碗。”

“哥,你終於回來了,我好睏啊。”黃秀秀打著哈欠說道。

“秀,哥給你帶了饅頭回來,吃了再睡,”楊曉跪坐下來,摸了摸黃秀秀的頭,從懷裡拿出兩個饅頭,轉而又對著王麗說道,“娘,給。”

黃秀秀懵懵懂懂的接過饅頭,咬了一小口,細細咀嚼,還沒嚥下去,就睡著了,整個人靠著楊曉的肩膀。

楊曉見狀,連忙用衣袖幫她清理嘴角上的碎屑,拿走手裡的饅頭後抱她到母親身邊入睡。

“這是從哪來的?”王麗問道。

“從客棧裡拿回來的,”楊曉解釋道,“我已經吃過飯了,那裡管吃飯,只是除了饅頭等一些粗糧之外,其他的不準帶走。”

“沒事,有飯吃就行,你不用擔心我們,咳咳,他們發的食物夠我們母女倆吃,咳,就是苦了你和你妹妹。”

“我一點也不覺得苦。”

“好了,累了吧,趕緊睡覺吧。”

“好。”

楊曉一直在這家客棧洗碗打雜,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他拿著第一份工錢給母親買了藥,給妹妹買了糖葫蘆,由於他母親的病拖了太久,所以留下了後遺症,每到起風時就會咳個不停,楊曉還不忘買水果去看望大娘,一個勁的跟大娘說謝謝,大娘則鼓勵他,讓他好好幹,多看多學,早日成為店裡的大廚,這樣能拿到的工錢也多。

一眨眼,數年的時間過去了,楊曉長成了一個英俊帥氣的十八歲青年,他父親的輪廓在他臉上是越來越清晰了,手上佈滿老繭,工作也從洗碗掃地,增加到劈柴挑水端菜擦桌,當然,工錢也加了不少,雖然這些年乾的都是苦力活,不過楊曉非但沒瘦,反而身材健碩,雙臂有力。

黃秀秀也出落成了大家閨秀,身材凹凸有致,身高挺拔,一雙清澈有神的大眼睛,可謂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才十七歲就驚為仙女,感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八個字就是為她而生的,難怪當初阿里木會看上黃秀秀的母親,現在想來是有道理的。

楊兵則去年就參軍去了,他希望今年楊曉也去參軍,但楊曉內心很糾結,兩年前,他母親因病去世,去世前的遺囑就是不允許他與朝廷與官場有聯絡,所以也不允許他去當兵,還有,她希望死後能葬在他爹身邊,但是家鄉還被敵人佔著,楊曉只好將母親火化,把骨灰裝進盒子裡,等以後有機會再將其埋葬。

城東司馬府裡。

一位端莊大方的妙齡少女正端坐在書桌前提筆畫畫,此女子便是司馬府中的大小姐——司馬琴。

身旁的丫鬟在幫她研墨,她不敢先開口說話,因為大小姐每次畫這幅畫時總是專心致志,不喜歡被人打擾。

還有一個原因,這個丫鬟對於這幅畫的意見,看法,讚美等,已經和大小姐聊了有幾百次了,她實在是想不出在這幅畫前還能聊什麼了,她甚至已經出現了審美疲勞,她心想,估計這普天之下,只有大小姐才會不厭其煩的畫這幅畫,並且欣賞這幅畫了。

“你又在心裡發牢騷了,是不是?”司馬琴畫完停筆。

這幅畫的構成要素也很簡單,其中有一個衣著豔麗的小女孩,一個衣著破爛的小男孩,一串糖葫蘆和一匹高大的馬。

不過不是男孩和女孩騎在馬背上威風凜凜的樣子,恰恰相反,女孩坐在地上哭泣,男孩在他身旁安慰這個女孩,糖葫蘆被馬蹄踩碎。

“哪有,小姐,這幅畫是奴婢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畫了,起碼比昨天只有一個小男孩的那幅好看。”丫鬟脫口而出的說辭卻與內心想法背道而馳。

“你的意思是說我昨天畫的那幅不好看?”

丫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便自行打了一個嘴巴,隨後說道:“不是。”

“小姐,吃個蘋果吧。”丫鬟去桌子上拿了個蘋果過來。

“你自己吃吧。”

司馬琴拿起剛畫完的那幅畫站起來仔細欣賞,心思只在畫中小男孩身上,並不在其他上。

“小姐,聽人說你從七歲開始畫這幅小男孩的畫,這個小男孩都重複畫了差不多有十年之久了,你畫的畫都裝了幾十個大箱子了,還要繼續畫嗎?”丫鬟問道。

“為什麼不畫?”

“奴婢是覺得畫裡那個小乞丐說不定已經餓死或者凍死了,也可能早就離開這座城了,小姐幹嘛還要把心思浪費在他身上。”

“吃你的蘋果,淨多嘴。”

丫鬟上訴的可能性她不是沒想過,不過她始終認為當年救她的那個男孩不會輕易死去,至於還在不在這座城,她不敢保證,只是她希望在。

自從那天被小男孩救下後,她一直將他放在了心裡,但並沒有隱藏起來,她害怕會忘記,所以後來她在接觸書畫時便愛上了作畫,隔三差五就會畫一幅畫,因此全府上下都知道大小姐心裡一直有個意中人,還是個乞丐,但身為下人,他們自然不敢說什麼,只會偷偷討論,後來被夫人責罵過他們後就不再討論了,時間長了,這件事也不稀奇了,畢竟大小姐到現在沒再見過一次那個乞丐。

“小笛,你將這幅畫放好。”司馬琴將畫遞給她。

“好的,小姐。”

“坐累了,你和我出去走走吧。”

“是,小姐。”

另一邊,楊曉提著一個籃子,裡面有水果和肉類等一些吃的,他從城東來到城南,為的就是去大娘家裡看望一下她。

自從去年大娘摔傷腰部之後就不再擺攤,楊曉也時常來探望她,給她帶些微不足道的心意。

“嬸!”楊曉推開門後說道。

但卻發現裡面還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