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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把朕的龍袍弄髒了

人身上的血是有限的,要流光也是不稍片刻的事兒,眼看著雪婧逐漸停下來掙扎,眼神也逐漸無光地直勾勾盯著桑嬈這邊兒。

怪嚇人的。

桑嬈移開了視線,餘光卻瞥見一個身影和她擦肩而過,走向被解了繩索奄奄一息倒地的宮女。

雪婧沒想到自己死前會如此痛苦,恐懼,絕望,第一次這麼渴求活著,這手段的殘忍在於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流逝,卻不給人活著的希望,她下意識伸手想要抓住走過來的救命稻草。

龍袍拂動,玄疏瞳孔漆黑又冷淡,懶懶地抬腳,故意踩在了那隻伸過來的手上:“傳下去,將這狗奴才的屍身掛城牆暴曬三日,以後誰碰了皇后的東西,這就是下場。”

桑嬈眼睫一顫,眼睜睜看著宮女嚥了氣,被太監抬了出去。

……

閔安宮。

這裡是皇宮禁地,也是禁足禪玉太后的宮殿,不算奢華,但也並未像冷宮一樣蕭條。

畢竟是皇帝的親孃,即便禁足,太監宮女們也不敢太過怠慢。

李禪玉雖已中年,但眉眼依稀可以看出來年輕時的嬌玉秀面,手裡捻著一串佛珠,一身素錦團花紋深衣,倒是樸素極簡,有些吃齋唸佛,與世無爭的念想。

只不過小太監一聲通報,徹底打斷了這清淨日子。

李禪玉緩緩睜開眼,嗓音平和,自帶威壓:“什麼風把人吹來這禁宮,擾人清淨?”

“太后萬安,奴才是帶著皇上送的禮來拜見太后。”小太監笑嘻嘻地嘴甜道。

說著,便將錦盒呈上,送到了太后眼前。

當然,他並不知這盒子裡裝的是何物,只是皇上讓他送過來,那便送過來了,而且貢送給太后不用想也肯定是好東西啊。

“放下吧,哀家有了空閒再看。”李禪玉似乎對皇上突如其來的關心,並不感恩戴德,反而冷冷淡淡。

小太監也摸不透太后的心思,也不敢得罪,反正禮物已經送到太后手上了,也沒讓回覆太后的反應,便諂媚笑道:“那奴才不擾太后清淨,退下了。”

太監離開後,李禪玉睨著桌上的錦盒,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那‘孝順’的好兒子能送來什麼好東西孝敬她,別是驚嚇就不錯了。

她以防自己的心臟承受不了,便吩咐身旁明眸秋水、皓腕輕紗宛若出塵仙子的宮女:“白遙,你說這皇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太后算無遺策,應當早料到錦盒裡裝的是何物,皇上的一片心意為何不當面成全?”白遙語調溫溫柔柔,但眸光卻清明無物。

“哀家為何要成全他取悅一個鄉村野婦?”李禪玉平和之中,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蔑視。

聽罷,白遙輕聲道:“興許,能激起皇上的一點愧疚之心?”

“他沒有心,何來愧疚?”李禪玉再清楚他不過,畢竟是十月懷胎從她肚子裡親生的。

她如今的下場,便是當初的一縷善念所造的孽。

白遙這才沒再說什麼,只是安安靜靜的在她的默許下,開啟了兩人早已心知肚明的錦盒。

錦盒裡呈著一隻血淋淋的女子斷指。

上面的粗糙繭子,一瞧便知是辛者庫幹著最粗賤活兒的宮女,而兩人都知道這是剛剛被皇帝處死暴屍的宮女,雪婧。

死前還遭了不少罪,不過牙口硬,沒吐出一個字。

給太后送來雪婧的斷指,無疑是給太后一個下馬威,以及明示的告誡。

換做普通人早就受驚嚇,甚至暈厥,皇帝大概就是想看到這種場景。

可惜,不能如他所願了。

李禪玉睨著雪婧的斷指,一臉平靜,“一晃眼,疏兒已經從在哀家面前討要風箏的稚子變為獨當一面的帝王了。他能如此殺伐果決,哀家很是欣慰,他是真當長大了。”

“皇上確實已是能獨攬大權,坐籌帷幄之人。”白遙似附和,又似真心話。

李禪玉瞧了她一眼,寬慰地笑:“身為帝王,除了理國還要理家,如今他獨寵皇后也便罷了,偏生還是個不爭氣的主兒,盛寵之下竟無子嗣的跡象,哀家不得不擔憂皇室的未來。你說呢?”

白遙聽出來了她話裡的試探,便淺笑一聲:“太后,有些事強求不來,還得順其自然。”

李禪玉點了點頭,不過捻著佛珠兒話鋒一轉:“哀家對你的聰慧賢德甚是喜愛,要是皇上也同哀家一樣的想法,那再好不過。”

“感情是這世上最難求的,皇上現如今對皇后娘娘正當情深,任何人插一足,只會自取其辱。”白遙言下之意,並不是不想做皇帝的妃嬪,而是不想做這個曇花一現的馬前卒。

李禪玉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意味深長:“的確是時機未到,那依你之見?”

白遙只是略微一頓,便猜測出她的心思,淡道:“太后許久未見長公主了,自從長公主遠嫁拓跋後,更是無緣相見,不若給長公主寫一封信讓信鴿帶去太后的思念之情。”

李禪玉明顯和她所思一致,頷首道:“哀家是真的很想這丫頭了,上次信中提及拓跋公主幾歲來著,哀家這記性大不如前了。”

“回太后,公主拓跋綰兒今年剛過十八,已是出嫁之年。”白遙答得順暢,沒有半點含糊。

李禪玉笑意漸濃,和煦笑道:“好好,正好和疏兒同年,之前見過她的畫卷是個異域風情、大膽火熱的美人胚子,倒也是郎才女姿,信中順口問一句單于是否割愛。”

白遙垂眸,“若是單于不答應呢?”

“那便讓扶善做主罷。”李禪玉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決定了一個鄰國的命運。

白遙沒再多言,看來拓跋要變天了。

看著她將紙條塞進白鴿的腳邊,再飛出了閔安宮,李禪玉略微眯起眼。

這閔安宮裡雲捲雲舒的平靜日子,看得她有點膩了。

很快,暴風雨便要來臨了。

……

清淨一段日子後,桑嬈聽聞封禪大典將至,並非簡單的儀式,也並非歷代帝王都有資格,到時候文武百官也會一同前往天壇祭祀,是宣告天子神選、鞏固王權的一種手段。

但帝王出宮始終是危險之舉,所以自然是要嚴防密守。

這次大典除了文武百官,能隨行的便只有皇后一人,即便是新封的宸妃也只能留在宮中。

由於近日皇上未再去見宸妃,不少流言蜚語傳出宸妃徹底失寵了,不過對方倒是不動如山的安分。

這倒是愈發讓人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此次天壇之行,帝后同乘前往,不僅向文武百官透露出帝王對皇后的重視,還最大程度保護了她的安危。

轎輦上,桑嬈因起得早而犯了困,一路上都在休憩。

等到了天壇,桑嬈散去睡意,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睡在了皇帝的身上,還睡得賊香,把人當成靠枕的那種,這樣一動不動被她靠著估計得身體都麻了吧。

玄疏眸色漆黑,看著她初醒的懵懂比平時更加誘人,聲音沙啞:“你把朕的龍袍弄髒了。”

桑嬈以為自己睡他身上的時候流口水了,下意識抬手去抹嘴角,沒有啊,立刻反應過來他在使壞,抬眸似嗔似嬌,聲音上揚:“騙臣妾很好玩嗎?”

玄疏撩起眼皮,嗤笑了聲:“你還敢兇朕?過河拆橋是吧。”

“……”桑嬈哪裡兇他了,真的是當了皇帝,聲音大一點都聽不得,女人都沒他嬌貴。

這時,臨安在轎輦外傳來話語:“皇上,皇后娘娘,天壇封禪大典已準備就緒,文武百官正在大典上等候。”

言下之意別打情罵俏了,該幹正事了,當然他沒這個膽子直言,只能拐彎抹角提醒一句。

所幸兩人也適可而止,畢竟封禪大典乃一個皇帝人生中重要之事,這種時候讓文武百官等候也非明智之舉。

待兩人下轎,隨著早已等候已久的仗隊進入大典時,禮樂驟響:“皇上駕到,文武百官跪迎聖駕。”

兩側的文武百官瞬時下跪,皇帝朝著祭臺穩步走去,一步步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封禪。

“一祭蒼天,願蒼天賜福眾生,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再祭大地,願大地賜福於民,五穀豐登,人丁興旺。”

“三祭列祖列宗,佑我江山穩固,四海一家。”

話音剛落,眾人朝著祭臺祭拜,最後皇帝前往上香,誦祭文。

誦祭文期間,百無聊賴的桑嬈抬眸瞥了文武百官的方向,一個個數著數兒打發時間,正數著便瞧見了專心聽文的謝太尉,他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沒意思。

正當她要轉移視線時,謝太尉彷彿發覺了她的目光,抬眸和她撞個正著,一時間眼底那種一本正經,緩緩變得有溫度的笑意。

畢竟都是名義上的自家人,桑嬈也不好冷臉以對,便禮貌職業性地回以一個假笑。

這種笑容是她工作後必備的技能,幾乎以假亂真,外人會覺得她特別親切,實則沒有什麼感情的。

桑嬈轉過頭時,無意間掠過文武百官前面的紫袍男子,對上那雙溫和如玉的淡眸,漸漸收斂了笑意,很快收回了目光。

見狀,本無意與她對視的玄青失笑,這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呢。

這小插曲過去,誦祭文也很快落幕,宣告著祭祀結束。

封禪大典結束後,文武百官和皇帝都會在天壇休息一日,第二日才回紫荊城。

原本桑嬈想回屋休息,卻被臨安喊住:“皇后娘娘,請移步法堂。”

啊?

還沒講完呢?

桑嬈聽得眼皮子打架,還要繼續去聽唸經,但她好歹是一國皇后,如果是走程式,她倒也不好拒絕。

平時和玄疏鬧鬧脾氣也便罷了,在外人面前就算了。

本來要回屋的桑嬈轉了道兒,隨著臨安前往法堂。

方才封禪大典結束後,皇帝便先行前往了,此刻應當已經在法堂了。

想到他還要比自己多聽會兒唸經,桑嬈也就沒什麼抱怨了。

到了法堂,臨安神色自若地替她合上了大門,只見除了大堂之上的釋迦牟尼佛神像,便只剩身著龍袍的玄疏。

沒人唸經啊,那來法堂作甚?

桑嬈想到剛剛關門時臨安的鬼鬼祟祟,本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後來的事也驗證了她的猜測。

“皇上讓臣妾來這做什麼?”桑嬈眨了眨眼,不恥下問。

玄疏勾起她肩上的一縷頭髮,“你方才在大典上對著誰笑?”

“那是臣妾的兄長。”

“太尉也不準。”

聽他無理取鬧的話,桑嬈氣極反笑:“那皇上懲罰臣妾罷!”

直到聽到這句話,玄疏才抬了抬眉骨,肆意妄為的決定了,“那便在此處,如何?”

桑嬈心底咯噔了一下,自己隨口一句,他竟當真,她還以為當著神佛和列祖列宗的面兒,他不敢造次。

看樣子是她高估了他的道德底線了。

如何?

她作為他的妻子,能拒絕嗎,頂多便是不進行到最後,讓他佔點便宜兒。

抱著這樣的心思,桑嬈緩緩地闔上了眼睛。

看著她慷慨赴死一樣的表情,玄疏好笑地吻了下來。

他摟著她的纖腰,掰過來她的小臉,品嚐著甜美緊閉的朱唇。

她眼睫一顫,好一會兒,才漸漸鬆開自己的防備,任由他攻城略地。

見她蹙著眉也不回應,沒有了平時的配合,玄疏有些掃興,溫柔在她頸間細細添咬,語氣懶洋洋的:“弄得你不舒服?”

“臣妾不舒服,皇上會停下來?”桑嬈軟乎乎地低問,一副乖巧、假裝臣服於他的模樣。

誰知她的服軟並沒有讓玄疏動容,他捏著她,聲音淡了些:“當然不會。”

禽獸!

桑嬈倒不是不舒服,只是在這法堂之上總覺得有人盯著不適,想推開他的手臂,玄疏卻抱著她壓在了案几上,攥住了她軟得沒骨頭的手,十指交纏。

他從白滑細膩的溝壑一路吻了下來,吻過她纖薄的腰肢,又偏頭吻上了那個似蝴蝶的紅色印記。

“呃嗯……”她輕嚀一聲,是他從未聽過的婉轉音調。

桑嬈能感受到他禁錮自己的滾燙臂膀,想到他一個帝王卻次次剋制忍耐,有一瞬間,差點要起身勾住他的脖子說想要他了。

幸好,伴隨著天壇殿上此刻響起的延綿不絕的鐘聲,她瞬間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