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可不要再看，夜深了就該睡覺。”
沈偃在懷中摸索了幾下，掏出一把鑰匙來，“既然你不記得了，那我們就全部重新再經歷一遍，這是庫房的鑰匙，這幾天剛整理出來，以後就交給夫人了。”
“權當聘禮。”
若能聘你為妻，我什麼都捨得給你。
“鑰匙？可是你娶我之時，聘禮應當已經給過了吧，我想不起來是一回事，怎麼能給第二次呢？”
沈家的聘禮肯定不會少的，只是依照主母的性子，恐怕會扣下一部分，但她既然已經嫁人快一年了，哪有要第二次聘禮的道理。
“你想不起來，那就是沒有過，我所有的銀子，所有的值錢東西，你都可以隨意取用，我願意交給你，我的都是你的。”
沈偃將鑰匙塞給她，起身在屋裡找了找，這屋子他比賀持盈更加熟悉。
“你看。”
他手裡拿著一個紅色的匣子，長長的。
“你開啟它。”
賀持盈依言開啟，這匣子從裡到外都是紅的，匣子中收著兩綹頭髮，用紅線纏繞在一起。
“這是......”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你想不起來的事情，我會一件件的幫你想起來。”
沈偃捧著盒子，心裡十分滿足，這樣的話，賀持盈就算是他的結髮妻子了吧，這頭髮，是趁她昏睡之時，沈偃自個兒剪下來纏繞在一起的。
賀持盈看著匣子裡的頭髮，竟不知為何有些感動，她再次驚覺，自己是真的已為人婦了，這不是夢。
“結髮為夫妻......”
真叫人覺得恍惚，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可現實中的一切，又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這都是真的，否則怎麼連頭髮都有呢。
小心地收好匣子，這次是她親自放的。
“寺廟也去過了，聘禮也給了，接下來就是成親了，阿盈，你能再穿一次嫁衣給我看嗎？”
因為他沒有看過，賀持盈穿嫁衣的樣子，而賀持盈也不知道自己穿嫁衣是什麼樣子。
“只是為了讓我恢復記憶嗎？不必再穿一次了吧。”
她幾乎能確定，自己不是失憶，而是真的跨越了時間，從未出嫁的自己變成了出嫁的自己。
失憶哪有失的這麼徹底的，見到這些東西，她一點兒記憶也沒有，如果是失憶，遇上熟悉的，多少也會想起點兒片段，但是她什麼也沒有想起啊。
“我想讓你再嫁給我一次，好嗎？”
沈偃低聲祈求道，他想讓賀持盈嫁給他，這都是他從前的願望，正好藉著恢復記憶的理由，真正的實現一次。
“也不是不行，畢竟你都把庫房鑰匙給我了。”
她也想看看，自己穿嫁衣是什麼樣子，沒準兒哪天一覺醒來，自己又回去了呢！穿穿又不會少塊兒肉的。
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撿了大漏了。
“對了，我有事要問你。”
賀持盈神色一凜，有些不高興，沈偃心裡思索著，難道是自己剛才有什麼地方表現的不對勁兒？
“你說，有什麼事？”
他怕賀持盈這樣子的表情，總有一種事情敗露，被看穿的感覺。
“那個唐家姑娘，為什麼說你的夫人姓梁？難道你跟姓梁的姑娘有過什麼？”
她眼眸微眯，靈動可愛，沈偃愛慘了她的每一種樣子。
可是這樣好的她，自己卻無時無刻不在騙她。
“那是很久之前，家中長輩覺得梁家姑娘還不錯，但我對她絕沒有意思，你知道的，我傾慕你已久，旁人好壞我都半點不會在意，梁家姑娘長什麼樣子，叫什麼，我都不知道。”
他信誓旦旦的保證道，認真的樣子逗笑了賀持盈，怎會有如此認真的人呢，賀持盈覺得，自己不該懷疑他的。
“是哪個梁家？”
賀持盈追問道。
“梁尚書家的次女。”
沈偃撒謊了，其實是梁家的長女。
“原來是這個梁家，家世倒是比我們家好多了，聽說梁家大姑娘二月就嫁了人，也不知道嫁的是哪家，平日裡也沒怎麼走動。”
門楣高的，不屑與她們小小伯府家的姑娘走動。
沈偃的心都快被她嚇得蹦出來了，好好的，偏偏她知道什麼梁家大姑娘，他恨不得將梁家大姑娘一刀砍了。
“家世好壞又與我何干呢，就是皇帝的女兒，我也不喜歡，你不必跟別人比，梁家再好能好過我們家去？你現在可是沈夫人。”
對心愛之人說謊，是什麼感受呢？
每一句都怕露餡，每一句都在忍受良心的折磨。
長安城沈府。
梁景淑恭恭敬敬的立在屋裡，臉上有悲傷的神色，似乎哭過，眼圈紅紅的。
“母親，您就讓我到汴州去吧，這才成親多久，他就走了，說出去多難聽啊！”
沈大夫人喝了口茶，不急不緩的看了眼兒媳婦。
“現在知道難聽了，早些怎麼不覺得難聽，連自己丈夫的子女都拴不住，我有什麼辦法？你可別去汴州打擾微明，他是去上任的，不是去玩兒的，過幾年，等他做出政績了自然會回來。”
切，明明就是兒子不喜歡這個媳婦，媳婦敢去，他就連過年也不會回來了，臨走時的威脅還在耳邊呢，沈大夫人說什麼也要把梁景淑給留下。
“母親！我才剛成親就要獨守空房，連微明的面兒都見不著！”
她急的想哭，自從成親後，沈偃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閉嘴！你好好的在家孝敬公婆，比什麼都管用，他回來自然就肯對你好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梁家就是這麼教你的嗎，你看看你的樣子，怎麼當得起大家主母！”
沈大夫人袖子一甩，捂著耳朵就走了，留下樑景淑自己愣在原地，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自己不管不顧的嫁給了沈偃，可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更是連沈偃的衣角都沒碰到過，要不是孃家有權勢，恐怕沈家都要給她甩臉色了吧！
不，她不能這麼幹等！
而梁景淑朝思暮想的沈偃，此刻嬌妻在懷，睡的正香，連夢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