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是驚蟄,你還記得嗎?”
驚蟄將衣裳呈過來,是她最喜愛的綠色。
“記不得,這衣裳是我何時買的?”
驚蟄,這名字倒是符合她的取名風格,賀持盈早就想過,以後身邊伺候的丫鬟都按照節氣來取名。
“驚蟄的名字還是姑娘你給取的呢,這衣裳是前些日子,剛到汴州時,主君親自挑的,主君說姑娘喜愛綠色,便多做些新的穿。”
她偏愛綠色,只有親近的人知曉,沈偃竟會為她選衣裳?顏色和紋飾都是她喜歡的,若非極其親近之人,怎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身邊還有哪些伺候的人,你同我說說。”
原來婚後的她,過的還算不錯啊,至少在長安,沒聽說過幾家的男人會為家中妻妾選衣裳,那些高門子弟,向來是視此等事情當做俗事的。
“現在有四個大丫鬟,我和驚蟄,另有白露和霜降。”
“府中可有姬妾?可有子嗣?”
“都沒有,主君家中祖訓是不許納妾的,現下也沒有小主子。”
不納妾?這還稀罕,不過她也有所耳聞,沈家男子除非三十而無子,除非妻死,否則不可另娶,不可納妾,連通房也不能有。
沈家本就富貴,再加上這一條規矩,更成了全長安都想結親的物件。
“姑娘,我去把她們兩個叫來讓你瞧瞧。”
穀雨匆匆跑出去,找到白露和霜降,四人的打扮都差不多。
“白露,霜降,進來讓夫人認認,可別說漏了什麼,夫人大病初癒,經不起折騰。”
兩人連連點頭,看著都是些性子沉穩的,待賀持盈見過她們之後,仍然什麼也沒想起來,毫無印象,但這幾個丫鬟,都挺合她的心意。
“驚蟄是進沈家時主君派人撥過來伺候的,白露和霜降是得知要來汴州後另提上來的兩個。”
都是沈家的奴婢,難道自己出嫁時,家裡沒有再給個丫鬟嗎?
嫡母不是那般小氣的人,該有的都會有,難道自己嫁給沈偃,把嫡母氣的不輕?連這些都不顧了?
日頭偏西,沈偃又來了,這次是喊她用飯,聽穀雨說了一下午,她對現在的處境更為了解,府上就兩個正經主子,不用伺候公婆,不用和妾室打交道,哪哪都好,是她理想的那種生活。
“你剛醒,吃些清淡的。”
兩人用飯時,並無丫鬟在一旁伺候著佈菜,只是守在門口,小廳裡只有他們二人。
沈偃動手盛了一碗碧梗粥,桌上,芙蓉雞片,釀豆腐,茄汁魚卷,水晶丸子,都是她喜愛吃的東西,沈偃時不時給她夾菜。
賀持盈只覺得很奇妙,和他相處起來,竟然越來越自在,這人太瞭解她了,想吃什麼,只看一眼,他就已經夾到了碗裡來。
“方才院子裡的那是什麼樹?我在長安時未曾見過。”
一路出來,她所住的院子外有好大好高的一棵樹,枝繁葉茂,上面掛著藍紫色的小花兒,如同星子似的。
沈偃聞言淺笑,“那是旃檀,四月就該開花了,開到五月,只有一個月的花期,氣味清靜淡雅,因著這棵旃檀,我才買下了這處宅子。”
那是旃檀,也是我的心意啊。
他笑起來也是極其好看的,如同皚皚山上雪,皎皎雲中月,賀持盈好美色,被他這一笑晃得移不開眼。
賺了,是她賺了。
“何日能去寺裡?我在護國寺許了願,還沒來得及去還呢。”
她求菩薩賜她一段良緣,要長得好,人品好,性子好,家世好,菩薩全聽見了!
往後誰再說拜菩薩不靈,她第一個反對!
“你想去那就明日。”
在床上躺久了也不好,還是得出去走走,將冊子上的事情一一去做一遍。
沈偃心中琢磨著,要不清場算了,以防出了什麼紕漏。
用完一頓溫馨的飯,賀持盈在這處宅子裡四處走著。
這處宅子不大,伺候的人也不是很多,門房,前廳,正院,後院一個側院,一個書房,還有一排下人房,比起宋安伯府來,小的多。
沈家那麼富貴,汴州又是繁華的地方,沈偃不會沒銀子才是,院子裡旃檀樹的枝葉,即使是在門口也能窺見一二,他很喜歡這種樹嗎?
為了這棵樹,不買大宅子,買小宅子。
也好也好,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宅子裡該有的都有,即使生了孩子也能住的下。
賀持盈被自己的想法驚住了,她怎麼,才醒沒多久,就已經想到孩子的事情上去了?
去年的六月,到今年的三月,整整十個月,快一年的時間,二人竟還沒有子嗣。
賀持盈往日在家中,學的盡是如何做一個妻子,如何料理家事,她下意識的覺得,有一個孩子,才會讓自己的地位更加鞏固。
一年還沒有孩子,該不會是她的身體有毛病吧?
此刻,長安城榮安伯府。
“父親,還是沒有三妹的訊息。”
賀岑覺面色凝重,家中庶妹一夜未歸,傳出去只怕會招來許多閒言碎語。
“伯爺!你可一定要託人找啊,我們的女兒,她到底在哪啊!
怎麼家中其他姑娘都安穩回來了,就我們持盈不見了呢!”
柳姨娘懷裡還抱著個小娃娃,扯著嗓子,哭的悽悽慘慘。
榮安伯夫人是帶家中女眷去護國寺的人,人不見了,她的責任最大,聽到柳姨娘的哭喊,更是煩不勝煩。
“柳姨娘這話什麼意思,還能是我把三姑娘弄丟的不成?
當時驚了馬,車架都亂了,這麼多姑娘,我也不能只盯著三姑娘啊!
你該好好的在屋裡求神拜佛保佑才是,就會來添亂。”
柳姨娘被訓了,期期艾艾的瞅了眼榮安伯,哭聲漸漸小了下去。
“好了,都別說了,該做的都做了,要是有訊息會第一時間知道的,咱們家也沒什麼仇家,這是意外。”
唉,妻妾兒女都是債,吵得他心煩。
“伯爺,京兆伊派人遞訊息來了。”
賀岑覺騰的站起來,三步並兩步的從下人手中接過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