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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覺睡一年

彷彿被刺了一下。

頭部傳來鈍鈍的痛感,賀持盈有些難受的睜開雙眼。

眼前不是熟悉的煙青色帳子,而是銷金撒花帳子,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氣縈繞在屋內。

身下的褥子又厚實又柔軟,抵擋了早春的寒氣,屋內燃著銀絲炭,溫暖而無煙,這絕不是她的閨房。

“穀雨,穀雨。”

賀持盈撐著身子瞧了瞧屋裡後,下意識的喊著自己的貼身丫鬟穀雨,這裡的裝潢和擺設,都快趕上榮安伯府的正院了,斷不可能是自己家。

“姑娘,你醒了?”

穀雨從外間走過來,貼心的給賀持盈墊上軟枕,讓她能安穩靠著。

“這是在哪兒?”

穀雨的身子幾不可察的顫了顫,語氣如平日裡一般,“當然是在咱們府上啊,姑娘昨日暈了過去,大夫來看過,說是有些風寒,可不能再受涼了。”

穀雨找來一件蕊蝶紋的裘衣為她披在身上,賀持盈看著這裘衣,陷入沉思,她沒有這麼一件兒啊,裘衣貴重,府上只有父親母親並老夫人才有的。

這衣裳上繡的蝴蝶,隱約能看見裡面織的金線,靈動得跟活了似的,她哪有這麼好的東西!

“你說我昨日暈過去?今日可是三月十二了?”

賀持盈緩緩起身下地,這是怎麼回事,這怎麼可能是自家府上,又怎麼可能是自己的閨房,她撐開窗戶,偌大的院子裡甚至有架鞦韆,院內已有幾分春意,這分明不是榮安伯府!

一動,嘶~頭更痛了!

“姑娘說笑了,今日已經是三月二十了,你睡了一天,恐怕還有些暈乎,還是趕緊歇著吧。”

賀持盈還沉浸在自己的疑惑裡,沒注意到穀雨些微不自然的臉色。

“三月二十?那你怎麼說我昨日暈了呢?都過了九天啦?”

穀雨彷彿沒聽見似的,不回答她的話,只自顧自朝著外間喊了一聲,“夏至,快去稟報主君,夫人醒了。”

這下賀持盈抓住了她話裡的重點,一把握住穀雨的手,嚇得穀雨抖了抖。

“什麼主君?”

“你叫誰夫人?”

榮安伯府的主君是榮安伯,府上一向是稱父親為伯爺的呀,什麼夫人,她哪裡是什麼夫人!

“姑娘,你怎麼了,主君就是你的夫婿呀!”

賀持盈腦子徹底亂了,她到底睡了多久,為何一覺醒來就有了夫婿,明明三月初,家裡還在給長姐議親,相看人家。

賀持盈腳步踉蹌的撲到鏡子前,鏡子裡映照著的仍然是她的臉,只是有幾分病容,看著更加脆弱。

這張臉還是她,不是那借屍還魂的話本子裡說的那般,她還沒死。

沒等她多看一會兒,便聽見男子清潤而急促的聲音傳來。

“阿盈,你醒了?”

賀持盈目瞪口呆的看著門口那人,身著玄色錦衣,面如冠玉,眉如墨畫。

她哪來的好福氣,能有這樣俊俏的夫婿?

憑她的庶女身份,這樣的男子也不會輪到她頭上來,當然,除非這人只是個普通讀書人。

可普通人哪兒穿的起這樣的衣裳?屋子裡能擺的起這樣的擺設?

“醒了就好,可有哪裡不適?”

陌生的美男一把將賀持盈擁入懷中,語氣關切,想必是來的匆忙,衣衫上還帶著些寒氣。

“你是誰?”

賀持盈一把推開他,自己沒有借屍還魂,身邊也有熟悉的穀雨,說明她還是她,但她絕沒有記錯,三月十一那日,也就是昨日才對,去了護國寺,歸途中驚了馬,自己被一腦袋撞暈在了馬車上。

“大夫說你傷到了頭,會影響記憶,你跟我說,你現在還記得哪些?”男人語氣輕柔的問道。

穀雨在一旁神色焦急的看著她,這屋裡,賀持盈只認識她一個人,可她看向穀雨,穀雨卻沒有攔著這個男人。

“你是誰?三月十一我們去了護國寺,回來的路上撞到了馬車上,我沒見過你,這裡也不是榮安伯府。”

好歹穀雨還在,她心裡稍微定了些。

男子看向穀雨,“夫人說的事情你記得嗎?”

穀雨做思索狀,“姑娘是說的去歲三月十一吧,那日出了意外,然後就遇上了如今的主君......”

“你去外面候著,我給夫人說。”

他揮揮手,摒退下人。

屋內只有他們二人,男子心疼的握著她的手,賀持盈慌亂又害怕的掙扎了兩下,沒有掙脫。

“阿盈,你說的是去歲的事情,現下已經是興平二十八年,我們已經離開長安,到汴州了…………”

興平二十八年?什麼?賀持盈記得很清楚,興平二十七年三月初,家中主母才開始給長姐相看人家啊!

三月十一,主母領著家裡的女眷去燒香拜佛。

前幾天,主母還帶著長姐去赴宴呢!

可怎麼一覺醒來,已經是興平二十八年了?

這一年裡,她的親事也定了下來?甚至已經成親了?

賀持盈不信。

“那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沈偃啊!京城沈家的沈偃。”

沈偃定定的看著她,不捨得挪開眼珠子。

“你說你是沈偃,可沈家怎麼可能會讓你娶我?”

“難道我是你的妾?”

賀持盈掩住嘴驚撥出聲,可穀雨分明叫她夫人啊!

京城能說的出口的,只有一個沈家,沈偃也是聲名遠揚,文武雙全的絕世公子。

沈家世代為官,乃是大族,甚至宮中的貴妃也姓沈,而沈偃已經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娶什麼樣的人娶不到,偏偏會娶了她?

莫非這人根本就是個沈家旁支子弟,拿這些話來誆騙她?

“你聽說過我的名字?”

“你不是妾,你是我的正妻。”

沈偃臉上有幾分欣喜,原來她也曾聽聞過他嗎?

賀持盈臉色不太好,是聽說過,聽自家父親罵過,說沈家的都不是好人,特別是沈偃,年紀輕輕就好玩弄權勢。

三月初,沈家主母的宴會,家中主母想方設法帶著長姐去了,那宴不就是給他挑媳婦兒的?

父親雖然罵沈家,可也想長姐嫁給沈家嫡系子弟,也好讓自己家能沾光,罵歸罵,要是能有利於自家,那便不罵了。

這沈偃,是長姐看中的夫婿,不該是和長姐相看嗎?

“嗯……”

她點點頭,這也算聽說過吧。

“我若要娶誰,誰也不能阻止,何況我們在汴州,縱使家中雖不滿,也管不到我們。”

她忘了,不記得從興平二十七年到二十八年之間的事情。

只記得昨兒個還在燒香拜佛,今兒個就已經離開了長安城,來到了汴州,成了別人的正頭夫人。

能做沈家子的正妻,她該高興才是,護國寺的菩薩真就那麼靈嗎?

求了姻緣,轉身就給了她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