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對越凌霜的腳踝左捏捏右看看,一聲不吭,眉頭緊鎖。
薛翊焦急的問:“老先生,她的腿是不是要瘸了?”
越凌霜橫了薛翊一眼,他就不能盼她點好。
老大夫抬抬眼:“嗯。”
越凌霜聽到大夫的肯定心情跌入了谷底,她不知道接下來她該怎麼面對殘疾的後半輩子了。
“至少得瘸個五六天吧。”
薛翊:“......”
越凌霜:“.......”
“老夫先給你針灸,每天灸一次,連灸五到七天,兩天後放血,再給你開點藥包泡腳,這幾天就別隨便走動了。”
“那還怎麼去找劉斌?”越凌霜有點慌,她們在渝城耽擱太久了,她不想拖累她師姐。
“劉斌?”老大夫反問,“你們找劉斌做什麼?”
“老先生,您認識劉斌?”姜云溪和越凌霜十分欣喜。
老大夫開啟針袋,抽出一根銀針:“劉斌是老夫醫館裡的學徒,小夥子十五六歲,為人非常勤快。”
兩人由欣喜轉為失望,一針紮下,越凌霜疼得漲紅了臉,手指緊緊抓住被褥,接著四五六根,七歪八扭的立在她的腳踝處,都怪她來的時候烏鴉嘴,說什麼平地摔啊!
姜云溪進一步問:“老先生我們要找的劉斌,今年三十有六,他們一家在宣德九年的秋天搬到來這城裡的,您還有沒有印象。”
老大夫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山羊鬚:“宣德九年?都這麼久了啊,城西這邊我熟,應該沒有,你們可以去城東問問。”
“那老先生您認識宋夫子,或者林嵐林娘子嗎?”
無錯書吧“宋夫子,是城東外邊山上東郭書院的教書先生,他和他爹都是秀才,至於這個林娘子老夫倒沒有聽說。”
薛翊送老大夫走時,老大夫叮囑道:“照顧好你娘子,切莫讓她隨意走動。”
薛翊向老大夫作揖,“您放心。”又吩咐吉祥去給老大夫拿了診金。
好歹得到了點線索,越凌霜激動的對姜云溪說“師姐,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城外找宋夫子。”
“大夫不是叫你不要走動!”薛翊走過來好意提醒。
越凌霜覺得薛翊莫名其妙,跟她爹似的,“要你管!”
“我覺得薛郎君說得對,你現在不能隨意走動,把傷養好再說,我明天自己去就好。”
“可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她考慮了許久,“喂,姓薛的,你馬車能借我們嗎?”
吉祥覺得他們家阿郎被這兩女人餵了什麼迷魂湯了,一路上鞍前馬後,要知道他家阿郎一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這次本是要去西北談買賣,在這兒被這兩個女人耽擱了。
馬車咕嚕嚕的趕往城東,這次薛翊學聰明瞭買了輛簡陋的馬車。
“薛郎君,你來這渝城是做什麼。”
“在下薛翊,咱們也算共患難過,姑娘若是不嫌棄,可喚在下一句,薛兄,我本要去西北辦事,沒想到在這渝城遇了匪。”
“薛兄,在下姜云溪,吏部女官,不瞞薛兄,我們來渝城是來尋個人,具體事情我們不便透露。”
“就是你們昨晚說的劉斌?姜姑娘放心,在下不會說出去。”
兩人相聊甚歡,越凌霜心裡很不是滋味。馬車很快到了城東外邊的山底,說是山其實是個小山丘,姜云溪和薛翊兩人下了車,越凌霜掀開車簾一看,這文化人都這麼講究的嗎,要在帶山的地方開書院,這坡度平時難不倒她,現在卻有點小困難。
“上來吧,我揹你上去。”薛翊把背留給了越凌霜。見越凌霜猶豫,知道她腦子裡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你要自己爬上去?”
越凌霜覺得有時向現實低個頭也不是不行,爬上了薛翊寬厚的背,“沒想到你還挺沉!”不出意外,薛翊的後背傳來會心一擊。
越凌霜趴在薛翊的背上,“姓薛的,你不會喜歡上我師姐了吧。”
“怎麼,男未婚女未嫁,我還不能喜歡人了。”
“也不是不行,但我師姐那麼優秀,而且嫻靜溫良,知書達禮,樣貌也好看,姓薛的,你覺得你配嗎?”
薛翊從沒想過他還有被人嫌棄的一天:“怎麼,我差哪了?不夠英俊,不夠有財?還有你別一口一個姓薛的,跟著我叫,薛~郎~!”
“薛你個頭。”越凌霜輕輕地敲了一下薛翊的頭“無恥小人,以後就叫你薛無恥好了。”
書院裡傳來學子們的朗朗讀書聲。“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仁者安仁,智者利仁。”
“請問宋夫子在嗎?”姜云溪敲了敲書院的門。
本在教學生讀書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來,“敝人姓宋,不知是否是你們要找的宋夫子。”
姜云溪繼續問:“宋夫子,您認識劉家村的劉斌,或者渝城林嵐林娘子嗎?”
宋夫子開啟了矮門,對三人說:“各位官人進門聊吧。”又讓學生們自行讀書。
薛翊將越凌霜放在了椅子上,將身上的大氅脫下披在了越凌霜的身上,越凌霜覺得薛翊做個人了。
看著越凌霜突然柔情的眼神,薛翊傲嬌的說“爬上來太熱,你別又吹出了風寒,瘸腿就已經夠麻煩了。”
好吧,是她瞎眼,薛無恥怎麼可能會做個人呢。
宋夫子給三人倒了熱茶,“你們是什麼人,來渝城找劉斌?”
“宋夫子您不必客氣,我們是吏部的女官,劉斌曾是我們吏部令史,我們需要找到他,瞭解一些當年的事情?”姜云溪掏出了吏部工牌給到了宋夫子看。
宋夫子坐下問:“你們想知道什麼?”
越凌霜天生就怕冷,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宋夫子,可否把您知道劉斌的事情告知我們。”
宋夫子喝了一杯熱茶:“好吧,我與劉斌年歲相當,那時候書院還是我父親在執教,劉斌家裡窮經常走很遠的路來書院門口偷聽我父親授課,我那時看他可憐就把自己的筆和紙送給他,一來二去我們也成了朋友。”
越凌霜掰著指頭算了算:“劉家村到渝城,徒步也要走上五六個時辰,平時他應該也沒有回家,可能就在附近找了個破地歇息,這劉斌為了讀書,還真能夠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