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
太陽躲在山間,林鷂躲在林中低吟,天邊,天空和雲朵製造了一個橙色的琥珀。幾座空島就像湖面上的蚊子,離得太遠,太渺小。橙紅色的陽光很快便是要再次主宰天空。
我把翎若的手從我肚皮上移開,然後調整好了身形,準備開始新一天的修煉。距離上次的戰鬥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月,這段時間以來,那個傢伙一直非常安靜,沒有來找過我的麻煩。儘管如此,每當我感覺到有一雙紅色的眼睛在陰影裡盯著我時,心裡還是會感到非常不舒服。
再次進入識海,黑龍已經在鏡子那裡等著我了。它修長的龍爪有節奏地敲擊在鏡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而它身上穿著的那件純黑色宗師戰服,則更襯托出它的威風凜凜。這兩個月來,黑龍一直不知疲倦地強化著我的法術和刀技。在它的幫助下,我的實力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如果此刻解開魂力的枷鎖,我的實力將會有質的飛躍。
\"你現在的戰力可以和那些普通魂術師拼一拼了,說不定還能換掉一兩個。\"
“喂喂喂,拜託給我點自信好嗎!\"
“好好好,你一定能換掉兩個魂術師,好吧?\"
現在,我的影系法術又多了一個“控影”。簡單來說,就是從別人的影子裡伸出幾條鎖鏈困住敵人,主要還是為了提供控制和快速疊加留影的標記層數,這樣就能有更強大的殺傷力。
在識海里戰鬥結束的都很快,被黑龍又一次擊敗後我退出識海。
一睜眼,一個放大的熊臉便出現在眼前,毛茸茸的,離得極近,幾乎能感受到呼吸的熱氣。嚇得我渾身一抖,反手一巴掌呼了過去。只聽“砰”的一聲悶響,伴隨著重物倒地的聲音。
等我看清那是什麼後,頓時又要哭笑不得的去扶他起來。
只見一隻米黃色的奶糰子正躺在地上,捂著自已的右臉,淚眼汪汪地看著我。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真是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他一臉委屈地哼哼著:“嗚嗚嗚……哥哥,你為什麼打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事而已!”說完,還不忘把小臉湊到我的面前,讓我看清楚他臉上的紅印子。
看到他這麼可愛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但還是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說道:“誰叫你突然湊近我的臉,差點嚇死我了!還有,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我的臉都疼死了!”說著,我摸了摸自已的臉頰,確實有些火辣辣的疼。
聽到我這樣說,他連忙解釋道:“不是的,哥哥。我剛剛真的沒有用力,我就是輕輕拍了你一下。而且,你剛才一直不醒,我擔心你出事才會這樣做的。”說完,他又開始哭唧唧地抱怨起來,“嗚嗚嗚……,哥你太過分了,人家好心好意來看你,你卻一動不動的。結果就被扇了一巴,心痛……”
看到他如此傷心,我也覺得有些愧疚。畢竟,他也是出於關心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於是,我輕聲安慰道:“好了好了,別難過了。知道你是好心,下次不會再這樣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我記得自已在昏迷前,似乎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難道說,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嗎?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些後怕。
於是,我趕緊向翎若詢問起當時的情況。然而,翎若卻表示自已並不知情。這讓我感到十分疑惑,既然他不知道,那麼到底是發生了啥呢?
黑龍是無所謂,\"哦,就是那隻小熊啊,也沒什麼,就是照常給你留半份早餐,然後就開始揉你的肚子,還有臉,沒了。\"
這傢伙,真是越素來越放肆了。差點就反客為主了。瞭解完情況的我象徵性安慰兩句就去吃我的那半份早餐。
笑死。
留下來幹嘛,在給他來兩下嗎?
吃完早餐,早晨午時,牢門統一開啟,犯人們都朝著外面走去。
“啪”一聲輕響,一隻毛茸茸的虎爪在我左肩輕輕拍了一下,出於本能反應,我伸手一抓,將那隻準備拍向我右肩的爪子緊緊攥在了手裡。儘管還沒有看到身後的傢伙,但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於是故作鎮定地緩緩轉身。果然不出所料,站在我面前的正是住在我隔壁的獅虎族小哥,他的臉上有一道猙獰可怖的傷疤。不過別看他外表嚇人,其實內心非常熱情善良,而且他金黃色的毛髮與他高大壯碩的身材相得益彰,顯得格外威武帥氣。
這位小哥名叫白羽,平時總是喜歡捉弄人,每次都趁我不注意時,先在我左肩上拍一下,然後等我向左轉頭時,再迅速在我右肩上拍一下,讓人防不勝防。白羽擅長刀法,而我的拔刀斬也是在他的指導下才學會的。
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緊緊抱住,讓我無法掙脫。我回頭一看,發現是白羽,他竟然就這樣抱著我,一邊走一邊用力抱緊我。
就在這時,我的另一個好朋友——遊銘出現了!他一把拉住白羽,成功地把我從白羽的懷抱中解救出來。遊銘的身材高大魁梧,肌肉結實有力,尤其是那一身的腱子肉,可不是白練的。
遊銘,他是一隻來自牛族的獸人,性格有些內向,不太擅長表達自已的情感,但卻非常忠誠可靠。他的面板呈深棕色,頭上長著一對黑色的牛角,看起來十分威武。而他肩膀上的紅棕色獸印,則像是神秘的符號,給他增添了一份獨特的魅力。
在兩位好友的幫助下,我終於來到了操場。對於我來說,這些日常的體力活動已經變得輕而易舉,我能夠輕鬆應對。
午飯和放風的時候,一家五口還是能和往常一樣聚在一起,看向彼此的眼裡有惋惜,有心疼,也有內疚。
自從上次我告訴母親大人我的影元素血氣之後,她便開始教我掌握嘗試“風系高階秘法--萬葉肅殺\" 轉到影元素的法術,這對於我來說確實是一個新的挑戰,但也是一次提升實力的機會。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和實踐,我終於能夠初步掌握這種技巧。
根據萬葉肅殺的施法波動和效果,我逐漸摸索出瞭如何將影元素融入其中的方法。現在的我已經可以將影元素和冰以及水混合,形成一種特殊的能量形態。這種能量形態看起來就像是一把把小巧玲瓏的冰刃,半藍半黑,藍黑交疊相錯,散發著神秘而強大的氣息。
然而,儘管已經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仍然面臨著一些困難和限制。由於血氣的限制,目前只能製造幾個這樣的冰刃。與直接揮刀相比,它們的數量較少,可能無法在戰鬥中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但無論如何,這已經是我在掌握影元素方面邁出的重要一步。
傍晚時分,微風輕輕拂過臉頰,帶來了陣陣暖意。天空中的橙黃色雲霞如同清晨時一樣絢爛奪目,如夢似幻,似乎伸手可及。就在這時,一陣清脆悅耳的音樂聲突然響起,一個個音符宛如精靈般輕盈跳躍,節奏緩慢而優雅。
與我手中的笛子不同,這種樂器的音色醇厚且音調多變,猶如一杯陳釀的美酒,令人陶醉其中。我不禁回頭望去,只見一臺略顯簡陋的大型樂器正被一名角族獸人熟練地演奏著,悠揚而平靜的旋律在空中迴盪。我轉頭看向沐塵朗和沐塵臨,他們也都將目光投向了那個正在演奏的角族獸人。我們五人相視一笑,心有靈犀地一同朝著那位角族獸人走去。
走進才發現,那角族獸人不就是我們住在我們左上角的囚籠裡的那位嗎?
靠近些,我們就能看清楚他那略顯衰老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躍動著,忽上忽下,每次的躍動都是上一個音符的延續。
隨著越來越多的囚徒往這裡圍過來,負責看守囚犯的魂術師立即催動囚犯們體內的魂力禁制,悅耳的旋律也因此戛然而止。
等到所有的囚徒都被禁制壓制的跪下時,一名獄卒一臉傲氣的走過來,一腳踢向那巨大的樂器,竟將那樂器的一個支柱踢斷。
巨大的樂器重心不穩,倒了下去。
“呦,剛才不是很能彈嗎?你個老不死的狛納角族。 ”
一名獄卒一臉輕蔑地看著眼前這位年邁的角族獸人,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抬起腳,狠狠地踹在了角族獸人的腿上。
年邁的老人身體微微顫抖著,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他並沒有發出一聲呼喊或求饒。他緊咬著牙關,默默地忍受著這份屈辱和痛苦。
“呦,你個老不死的還挺能忍的啊!”獄卒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這次先給你一個教訓,下次可就沒這麼簡單了。”說完,他惡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後轉身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隨著獄卒的離開,那道魂力禁制也瞬間解除。周圍的人群紛紛站起身來,他們若無其事地散開,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沒有人對那位倒在地上的角族獸人表示出任何關心或同情,甚至連看一眼的人都沒有。
而那位角族獸人,則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奈與悲涼。他緩緩地用手撐起身子,艱難地站了起來。他的步伐有些蹣跚,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重,彷彿揹負著整個世界的重量。
那一幕,我似乎預料到了,但又沒有完全預料到。
緩緩走到那位角族獸人身旁,他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僵直的動作。“老先生,你的腿出了點問題,我碰巧會點醫術,介意我幫您看一下嗎?”
老角族獸人艱難開口道:“可以,有勞小朋友了。”可以聽出來他正在壓抑著痛苦。
伸出手,將其懸於半空之中,絲絲縷縷細小的水線如藤蔓般緩緩爬上他的腿部,仔細感受著水線傳遞來的細微差別。這位老角族獸人受傷的部位是右腿,那一腳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踝骨上,導致踝骨錯位,甚至連腿骨都出現了裂痕。如果要治療,正骨只需要一瞬間,但對於骨裂這種情況,就只能依靠自身慢慢恢復了。
治好那老人,放風的時間也就結束了。
那角族獸人名為陸峰,一般叫他峰老爺子,善音律,木屬性血氣。那樂器名為胡克(類似鋼琴呢。)
峰老爺子當即決定教我學習胡克,我也沒想到順手幫個忙還有意外之喜,自然也是開心的應下了。
一雙血瞳悄然隱去。
忙活了一天,終於躺在了床上,翎若依舊是怎麼趕都不肯一隻獸睡。
天上牛乳一般的月光,星空中琴瑟一般的流水,中間的我,聽水看月,我的肉體和精神都溶解在月光和水聲裡。
水裡和月裡都有我嗎?我不知道。
水裡和月裡都只有我嗎?我不知道。
側著耳朵聽水,抬起頭來看月,我的心此時水一樣清,月一樣亮。
漸漸地聽不見水聲,漸漸地看不見月光,漸漸地忘記了我。
天使在天上,用神聖的眼睛,看見肉體的我,塊然立於西城門之上,在流水聲中,在明月光裡。
星空裡的流水,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