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點破東西也敢要她一萬塊，說什麼沙發椅是從德國中古市場淘回來的，屬於古董，當她不懂嗎？
還有那杯碟，說是絕版。
呸，要不是怕麻煩，她才懶得搭理這些掉錢眼裡的市井小民。
李清瑤憤憤地咒罵了好一會兒，在電腦上點開一個檔案，卻怎麼都看不進去。
又坐了好一會兒，仍不見顧湛來找她，她心下不禁一鬆。
她就說嘛，顧湛肯定能明白她的好意，又怎麼會來責怪她？
她站起來，緩緩地移到門邊，往顧湛的工位上看了看，卻不見他的人影。
她揚了揚下巴問：“顧湛呢？”
沒人回應她，她又提高了聲音：“顧湛今天沒來嗎？”
邵敏敏默默翻了個白眼，沒禮貌，問話也不知道加稱呼，誰知道是問誰。
她雖腹誹著，但關係到顧湛的出勤情況，還是回道：“來了，一早就來了。去別的部門了。”
李清瑤皺了皺眉，又問：“去哪個部門了？”
邵敏敏再次偏頭翻了個白眼：“不知道。”
話音未落，顧湛從外面回來了，他淡淡地看了李清瑤一眼，那眼神毫無波瀾，卻看的李清瑤一陣發虛。
還沒等她開口，顧湛說：“李經理，有件事找你。”
李清瑤的面上一白，他真要為那個賤人責問她嗎？
她訥訥地回道：“好，來我辦公室。”
顧湛跟著李清瑤去了她的辦公室，李清瑤伸手示意他坐，顧湛卻毫無動作，身姿挺拔地站在她的辦公桌前。
李清瑤的腦子動得飛快，她在思考要怎麼解釋比較好，那些起因過程都不必贅敘了，直接表明她的心意是不是更好一點？
正想著，顧湛先開口了：“我剛去人事部門辦了離職手續。”
李清瑤沒回過神來，一時表情有些疑惑：“什麼？”
顧湛面無表情地又重複了一遍：“我已經提交了辭職報告，接下來一個月我會做好交接工作。”
李清瑤只覺得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寒意從心底躥起，那放在桌上的拳頭也不自覺地捏緊了。
好一會兒，聲音才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為什麼？”
她死死地盯著顧湛，一雙眼因為熬夜佈滿紅血絲，顯得有些可怖。
她抬高音量，又問了一句：“為什麼？”
工位離得最近的邵敏敏聽到了這一嗓子，不禁撇了撇嘴：“又在發什麼瘋？”
無錯書吧顧湛還沒回答，李清瑤就從位子上站起來，急急地說道：“是因為我昨晚找了你女朋友嗎？她和你怎麼說的？說我打她罵她了嗎？你不要相信她，她根本沒傷到分毫，反倒是我……我才是吃虧的那個……”
顧湛的語氣冷得讓人心驚：“你該慶幸她沒有吃虧。”
李清瑤的身子顫了一顫：“什……什麼？你什麼意思？”
顧湛睨著她，沒有說話。
李清瑤吞了下口水，拼命擠出一個笑容：“我們就是鬧了點誤會，說開就好了，不至於為了這麼點事就辭職吧？”
她不願意放顧湛離開，她那麼喜歡他，怎麼願意放手？
“我以為我表現的夠明顯了，但看來你的理解力有問題。既然這樣，就攤開說吧。”
顧湛退後一步，拉開了和李清瑤的距離。
“剛進公司我就說過，我有女朋友。但你就算知道了這個事實，也沒有收斂自己的行為，說實話，我挺困擾的。”
李清瑤的眼睛亮了亮，心裡剛燃起的一抹希望，瞬間就被顧湛掐滅了。
“不用誤會，覺得困擾不是因為在你和我女朋友之間猶豫糾結，是純粹覺得麻煩。
你懂鞋子裡滾進一粒石子的感覺嗎？石子雖小，但硌腳，讓人厭煩。”
這是顧湛第一次除工作外和她說的最多的一次話，但李清瑤卻覺得這些字眼都變成了冰刃，刀刀紮在她的心上，又冷又疼。
她的臉紅了又白，瞪著眼怒道：“你何必說的這麼難聽？”
顧湛臉上的神色依舊淡漠：“難聽嗎？但其實還不能完全形容我的心情。”
李清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轉而又十分委屈地搖了搖頭。
“我對你來說，就只是硌腳的石子嗎？我對你的好你真的一點都感受不到嗎？”
顧湛的眼底閃過一絲厭煩，對於情感偏激的人，說再多，對方也不見得能聽進去。
他輕搖了下頭，語氣更顯冷硬：“除去工作，你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所謂對我的好，也只是你覺得而已，我不接受，這些就只能是你感動自己的行為。”
李清瑤臉上的血色徹底褪去，她慌亂地朝顧湛奔過來，急急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的語速極快：“我不信，我不信你一點都不喜歡我。我們只是認識的時機不對，只要給我時間，只要我們一直相處下去，我們總能在一起的。顧湛，顧湛……”
顧湛用力地抽出了手腕，繼續往後退了兩大步，這麼一退，幾乎要退到了門邊。
他垂眸看了下自己的手腕，心裡的煩躁更甚。
終於，他臉上的表情有了些許波動，嫌惡、厭煩、厭惡……
這些情緒直看得李清瑤一陣心驚。
不過是幾秒之間，李清瑤卻覺得仿若過了幾年。
接著，顧湛清冷的嗓音響起：“給你自己留點體面。”
李清瑤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顧湛，別這麼對我……”
顧湛重又恢復了面無表情，以極淡的眼神看著她，並不為她的眼淚所動。
李清瑤哭了一會兒，見顧湛沒有反應，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淚，精緻的眼妝瞬間就糊成了一片，顯得整張臉都有些猙獰。
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頗有些破罐子破摔：“辭職報告，我不會簽字的。”
顧湛有些無語：“你是不是忘了？辭職報告不需要你的同意。”
李清瑤怔愣了一瞬，這才想起來，辭職報告只需單方面提前一個月提交，完成交接手續便可離職了。
她是被氣急昏了頭了。
顧湛又說：“我和秦總也說過了。”
李清瑤的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顧湛他這是鐵了心要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