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的手指點了點:“你看,穿灰色連帽衛衣的那個。我說怎麼眼熟又想不起來,怪我當時沒多看幾眼。”
買了《獄門島》的那個女生?
顧湛順著他的手指重新看過去,穿灰色連帽衛衣的女生正蹲在腳踏車腳踏旁,抬頭和對面的一個女生說著什麼。
以顧湛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小半張側臉和扎得半高的馬尾。
對面的女生點點頭,轉身往男生宿舍這邊走來,灰色衛衣女生又把頭低了下去。
那個女生穿著一件風衣,邊走邊打電話,隨著她靠近宿舍大門,他們也聽見了她的聲音。
“等我一會兒吧,我的腳踏車壞了。”
“對啊,太倒黴了,鏈條突然掉了。”
“嗯,一個學姐幫我修呢。”
“差個工具,前面是男生宿舍,我找宿管阿姨看能不能借到。”
“不認識的學姐,人很好,長得也漂亮,估計看我站在那比較可憐?她說她試試看。”
“你說我等下要不要請她喝杯奶茶?”
“哎呀,修不修得好的,都要謝謝人家吧?人家也花時間了啊……”
……
聲音隨著她走進宿舍大門斷掉了,趙構踮著腳俯身往下看,沒一會兒,風衣女生又跑了出來,手裡捏著一把螺絲刀。
他們看到她把螺絲刀遞給灰色衛衣女生,女生點了點頭,對著腳踏車鏈條搗鼓了一會兒,然後扶著腳踏轉了幾圈,又示意風衣女生坐上去試試看。
風衣女生踩上腳踏,看著有些興奮,又和衛衣女生說了什麼,衛衣女生搖了搖頭。
趙構跟個唇語專家似的給顧湛解說:“腳踏車修好了,那女生說:學姐,謝謝你,我請你喝奶茶吧。”
“雞腿妹子說:不用了。”
“那女生又說:那怎麼行?耽誤你這麼久。”
“雞腿妹子說:沒關係的,都是小事。”
“那女生說:那學姐,能加你個微信嗎?”
“雞腿妹子說:好啊。”
……
趙構自得其樂,都快寫出二十集連續劇了,直到看著她們一個騎腳踏車一個慢悠悠散著步走遠了,才感嘆了一句:“雞腿妹子真是才藝雙馨啊。”
顧湛無語:“確定成語沒用錯?”
“不對嗎?不然,人美心善?這下對了吧?”
顧湛不再理他,轉身往門內走。
趙構抓著他不依不饒:“你看嘛,連背影都好看,不是‘人美’?幫陌生人修腳踏車,不是‘心善’?”
顧湛側過頭,看了眼那抹漸遠的身影。夕陽餘韻,微風清徐,那人走得緩慢,紮成一束的頭髮隨著她的步姿輕輕晃動,顧湛看著,微微眯了下眼睛。
這一眼不過一兩秒間,隨後他腳步不停走進了門內。趙構卻一眼不錯地看到了全部,他大叫一聲,快步擠開了顧湛,衝著裡面喊:“老宋,出大事了,老鐵樹真的要開花了。”
顧湛:……
趙構沒看錯,灰色連帽衛衣女生確實是童洋。
男生宿舍往前兩百多米拐個彎就是學校的東門,出去後有一條“書街”,開著一些漫畫屋和私人書店,還有一個小型的二手書市場。
童洋下午沒課,閒逛著想去看看有沒新出的漫畫,路上遇到一個小學妹腳踏車壞了,急得都快哭了。
小學妹長得甜美可愛,泫然欲泣的樣子更是惹人憐愛,童洋瞬間心就軟了。
一看只是鏈條掉了,就伸手幫了一把,全然不知過程被顧湛和趙構看到了。
上次童洋和陸佳琪、林希“巧遇”顧湛三人後,回寢室又花痴了好久,再次感嘆他們父母的“巧奪天工”。
花痴歸花痴,她們也知道和首席帥哥之間存在壁壘,過了兩天,偶遇的興奮勁逐漸淡去,生活繼續按部就班。
童洋和陸佳琪、林希是海大人文學院新聞傳播學的大二學生,三人是同一寢室的舍友兼閨蜜。
寢室是四人寢室,還有一人是藝術學院的大三學姐,在外做兼職模特,十天半個月回不來一次。
都說寢室關係是一門玄學,童洋三人大一剛入學被分到同一間寢室,看對方莫名就很順眼,再一聊,三觀契合,慢慢就成了密友。
這一天,童洋和陸佳琪、林希依舊是三人行動,一起在北食堂吃完晚飯後,人手一個甜筒邊吃邊溜達回寢室。
三個人聊著天,像往常一樣,繞過學校的“情人坡”從後面的小路穿插過去。
“情人坡”是個小山坡,裡面有一片小樹林,是海大著名的約會場所。無論白天黑夜,這片山坡都充滿了狗糧的氣息。
單身狗們最恨這裡,如童洋等人,每次遇到了都要繞行。
“情人坡”後面是教職工寢室,環境很幽靜,不知道是不是怵於老師的“威嚴”,有條小路鮮少有人走。
這條小路剛好通往童洋寢室的後門,她們經常抄近從這裡透過。
三人和往常一樣在路上正打著嘴炮,突然聽到“咻”的一聲,童洋微一抬頭,就見一團“不明飛行物”極速朝這邊“飛”來。
一瞬間,“不明飛行物”就到了眼前,童洋也看清了這是個什麼玩意兒,電光火石間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句話:“好他媽大的一個球!”
無錯書吧她餘光瞥見身邊的陸佳琪和林希本能地往兩邊躲。
其實根本沒有躲的必要嘛,看看這角度、這弧度,籃球不正精準無比地朝著她的門面而來嗎?這投籃的人,NBA的三分球大賽沒有他,她都不稀罕看。
褐色的籃球帶著十二分的氣勢,速度快得彷彿都冒了火,容不得她反應便直直摜到了她臉上。
童洋只覺得一股痛感從鼻子直衝天靈蓋,讓她的大腦瞬間空白一片。
遠投而來的籃球帶來的慣力,讓她整個身子都往後仰去,身體失去平衡,腳下一滑,她一屁股蹾重重摔在了地上。
一時間,鼻子的疼痛、腦袋的疼痛、屁股的疼痛,三痛從不同方向襲來,童洋感覺自己的身子彷彿被塞進了無數燃著火的炸彈,馬上就要被炸飛掉了。
怎麼形容呢?這種痛感。想來也就比光腳一腳踢到了鐵板再痛上個十倍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