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正初不明白張新年的意思。
在他看來,面前的張大力就是趙明誠。
“新年,你進屋,他不是你爹。”嚴正初沉聲道。
張新年死都不肯進去。
趙明誠眼底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他眉頭一皺,原來是這麼回事,隨著張大力的境界的提高。
他的地魂不知什麼時候修復了些,竟然產生了自我意識。
好在修復的地魂非常薄弱,意識也並不強烈。
趙明誠是魂門修士,對付這種殘存的地魂非常簡單。
就在他準備清掉張大力這一縷殘存的地魂時。
張大力的意識突然反噬,主導他對身體的控制。
一隻溫暖的手按在張新年的肩膀上。
張新年抬頭看去,李玄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
“先生....”
李玄看著張大力。
“再跟你爹說說話吧,他支撐不了多久。”
李玄滅了許多魂門修士,自然掌握不少他們的法訣。
但是張大力這個情況,他僅僅能恢復他的意識一會。
“新年。”張大力看著兒子,他眼角帶著淚花,笑容溫柔敦厚。
張新年眼睛發紅,他看著張大力,嘴唇微微顫抖。
“爹,疼嗎?”
張大力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他搖搖頭。
“不疼,爹不疼。”
這才是張新年的爹,熱心憨厚。
“爹,我跟娘都過得很好,鎮上的人都對我們很好很好的,包子、嚴叔,還有先生對我們都很好。”張新年漲紅著雙眼。
他聲音顫抖,眼淚止不住。
嚴正初微微握住拳頭,此時他身上的氣息又重了幾分。
他第一次接觸魂門修士,但已經對他們深惡痛絕。
張大力欣慰地笑了笑。
“包子,長這麼大了,對不起,剛才張叔叔嚇到你了。”
包榮已經躲在李玄身後,小鼻子哭得紅紅的。
她偷偷看著張叔叔,這才是她認識的那個張叔叔。
張嬸也走了出來,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張大力笑道:“小芳,對不起,你受苦了。”
張嬸雙手捧著臉,眼淚順著指縫流出。
她知道,這次的人才是她的丈夫。
“新年...”張大力再次將目光看向自己的兒子。
“記得要聽娘跟先生的話,要好好保護娘。”
張新年握緊雙拳,他紅著眼,表情堅毅無比。
張大力看向李玄。
“先生...拜託了。”
說完這句話後,張大力的雙眼逐漸變得渾濁。
再然後,又變得清晰無比。
他沉著臉,表情凝重地看向那個穿粗布衣的少年。
剛才他就是被李玄施了法術,才被張大力殘存的一縷魂魄奪去了身體的掌控權。
張新年緊緊抓著嚴正初的褲腿。
“嚴叔,拜託你打死他!”
他說話的時候咬字很重,每一個字都蘊含著深仇大恨!
嚴正初還是第一次對戰魂門修士,他心裡也沒底。
一道冰冷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包子哭了,新年也哭了。”李玄緩緩說道。
嚴正初打了一個哆嗦,李玄正冷冷看著他。
一隻手捏住他的衣領。
“去外面打!人殺不了。就別回來!”
人高馬大的嚴正初被李玄一甩,整個人丟到小鎮之外。
趙明誠有些看不懂李玄這番操作。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李玄不知何時來到趙明誠身後。
其他修士皆是一驚,因為李玄身上散發的,毫無疑問是通神境的氣息。
這個無名的小鎮,居然有通神境高手!
李玄攥緊趙明誠的衣領。
“能打死他,放你一條生路。”
同樣的,趙明誠被李玄直接扔出了小鎮。
嚴正初正在愣神的時候,便看到從天而降的趙明誠。
趙明誠穩住身形,他看著面前的嚴正初。
被扔出三里地,而且還能精確無比地落在此人面前。
那個李玄不簡單。
李玄抱起小哭包,牽著張新年的手進屋。
似乎剛才的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在場的人沒有人敢去問是怎麼回事。
這可是通神境的高手,在這種邊陲小鎮,就是土皇帝的存在。
沒想到這個小鎮也有通神境,看來以後路過要低調些。
這是在場修士的共同想法。
安撫好張新年後,李玄就抱著包子回去。
包榮這次真的被嚇壞了,平時在小鎮胡作非為的女孩。
第一次距離死亡那麼近。
不過小孩子恐懼來得快,去得也快。
等李玄把她送回家後,包子已經趴在李玄懷裡睡了。
小鎮外,是不是傳來一聲聲巨響,包隨著鬼哭狼嚎的聲音。
這一夜晚,小鎮的百姓誰都沒有睡下。
一些膽大的修士則偷偷跑出去觀戰。
直到早上,天剛矇矇亮。
在一聲震感極強的巨響中,戰鬥結束。
除了李玄,所有人都很好奇這場戰鬥的結果如何。
一些出去觀戰的修士紛紛回來。
好事者圍上去問道:“道友,結果怎樣?”
出乎一致的是,所有人都閉口不言。
可是從他們的眼神卻看到一絲恐懼。
到底是什麼樣的戰鬥,讓這些經常在刀口舔血的修士內心生出恐懼,誰都不知道。
這一日,那個獨臂馬伕。
滿身是血地回到小鎮,他直接從入口處往那個無名拳館走去。
沒有做任何的停留。
但小鎮的修士都感受到,馬伕身上那股通神境強者的氣息。
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修士或是普通人。
都悄悄地跟在這位獨臂馬伕身後。
人越跟越多,直到到了拳館。
馬伕身後已經聚集了三百餘人。
無錯書吧他連拳館的門都沒進去,而是直接跪在門口。
“大人,趙明誠,死了。”
拳館裡面,沒有任何人回他的話。
唯有嚴正初知道,大人非常不滿意他昨天做的事情。
他若是早點趕過去新年他們家。
也許包子就不會受到死亡的威脅,新年也不至於受傷。
若是他早一些到,直接將張大力擋在屋外...
在場的人都呆呆地看著嚴正初。
從早上到中午,嚴正初一直就這麼跪著。
包子沒來,張新年也沒來。
拳館冷清清的。
到了下午,圍觀的人並沒有減少,而是越聚越多。
王富貴也著急,這人一多容易造成事故。
但他也不好進屋把李玄叫出來。
直到圍觀的人達到六百餘人的時候。
一個小女孩跟一個小男孩從兩側走出。
到了門口,那扇柴門才開啟。
裡面走出一個衣著粗布衣的少年。
他看著地上的嚴正初,又看向包子跟張新年。
包子還是被嚇壞了,小鼻子還是有些紅。
張新年眼睛紅紅的,外面戰鬥的聲音他躲在床上聽了一晚上,哪怕是用被子捂也捂不住。
李玄看著包榮和張新年。
他一直在等著他們,這是他第一次收徒。
不管是對包子也好,對張新年也好,都極其看重。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