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包榮就站在這裡,我看誰敢欺負張呆子!”
包子叉著腰,氣鼓鼓地瞪著身前幾個十幾歲的孩子。
二狗譏諷道:“包子,別多管閒事!”
身後的張嬸彎腰將散落一地的鍋巴撿起來。
她眼睛有些發紅。
地上的鍋巴,賣肯定是賣不出去的,但是洗乾淨了,今晚還可以吃。
張新年站在包子身邊,他怒視二狗他們。
每次娘做好鍋巴,都會給他們家送一些。
如今攤子的生意漸漸有了起色,二狗又帶人過來砸攤子。
“二狗!我已經跟你說了,我會慢慢還我爹欠下的債。”
二狗置之不理,他就是看不慣張新年家越來越好。
一直受苦才好呢,不然他大哥白死了!
“張呆子,跟他廢什麼話!”
包子掄起拳頭就砸過去。
她現在算是半個修行者,三兩下就把那群人打趴下。
吃了虧的孩子見狀,轉身就跑。
但這一次被包子打跑了,不代表他們下一次就不會來。
他們跟二狗一樣,看不慣叛徒的兒子越來越好。
而且,同樣冷眼的不只是二狗他們,鎮上不少人都對這些事情冷眼相待。
哪怕是被張嬸之前幫過的那幾位,也對這些事情束手旁觀。
不少人還會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見到拳館那個先生為張新年出頭,大家也都散了。
來往看熱鬧的修士也散開。
“包子,謝謝你。”張新年說道。
包子抬起小臉,先生囑咐她要保護好張新年的。
她這可是帶著先生的命令辦事。
她幫張嬸兒把東西搬到屋子裡,今天估計是賣不了鍋巴了。
“新年,小芳。”
一道聲音突然出現,讓張新年跟張嬸一愣。
這道聲音他們太熟悉了。
張新年愣愣地看向身後的那個人。
他摘下掩住鼻口的布,滿臉歉意地看著自己的妻兒。
包子也是一愣。
她爹就是護衛隊的,她也認得張大力。
包子小嘴微張,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
無錯書吧“張叔叔?”
...
小鎮西南角,趙氏醫館。
趙氏醫館有兩人,趙大夫以及一位抓藥的十幾歲的孩子。
包大牛捂著肚子,滿臉苦澀。
“大夫,這幾天肚子鬧得厲害,您給看看吃什麼藥。”
趙大夫是個長相斯文白淨的青年,性格溫柔,非常受鎮上未婚嫁女子的喜歡。
他手裡拿著一張藥方給包大牛。
“拿這個去那邊抓藥,一天兩帖藥,吃三天就行。”
包大牛連連稱謝,拿著藥方就去抓藥。
包大牛抓完藥離開後,趙大夫端起身前的一杯茶喝了一小口。
入口回甘,他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包大牛拿著藥方往回走,抬眼看到李玄站在他身前。
包大牛拱拱手,恭敬道:“先生!”
自己的女兒包子深受這個先生的喜愛,他們一家人在鎮上的地位如今高了許多。
今年鎮上護衛隊副隊長的職位,包大牛坐上去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
“身體不舒服?”李玄問道。
包大牛捂著肚子。
“先生見笑了,這幾日吃壞了肚子。”
李玄輕輕點頭。
他指了指包大牛手裡拿著的藥。
“是藥三分毒,好好休息就行。”
包大牛一愣,他是個粗人,但腦子不笨,不要也不會養出包子那麼古靈精怪的女兒。
他很快就琢磨出李玄話裡的意思。
包大牛將手裡的藥遞給李玄,壓低了聲音道:
“先生,您覺得要怎麼處理?要不要我帶人過來?”
李玄接過藥。
“不必,好好回家陪陪包子,有時間叮囑她多寫字。”
包大牛點點頭。
“知道了先生。”
李玄抬眼看著這個小小的醫館。
如今天漸暗,醫館裡只有趙大夫以及一個抓藥的十幾歲孩子。
李玄壓根不會生病,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鎮上來往的修士不在少數,不是每個修士都視凡人如螻蟻,但這類修士便是。
在他們眼裡,凡人是螻蟻,也是玩物。
趙大夫抬眼看去,一名身著粗布衣的少年走了進來。
唇紅齒白,呼吸有些紊亂,應該是被人內力傷了。
再一打量,趙大夫眼睛一亮。
這不是拳館的那個少年先生嗎?
體質可比張大力還有包大牛好得太多了。
這要是奪了魂,他直接可以帶著一身的對大道的感悟進行奪舍。
哪怕境界歸零也無所謂,他們這一脈的修士,這一具身體晉升不了,就換下一具身體。
許多未入踏山門境的修士,實際活了無數年歲。
舊的身體壽元快盡時,便換下一具新的身體。
“趙大夫,久聞大名。”
李玄坐在他身前。
“李先生,早聞您大名,一直沒去拳館看看,失禮失禮。”
他朝著那個十幾歲的孩子使了個眼色。
那孩子便端來了一杯茶,放在李玄面前。
“先生請喝茶!”
李玄點點頭,他看了一眼那個十幾歲的孩子,道了一聲謝。
緊接著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趙大夫眼眸微微眯起。
“李先生,您呼吸有些紊亂,是不是近段時間受了內傷?”
趙大夫問道。
李玄緩緩點頭。
“跟一江湖高手過招,不慎落敗。”
趙大夫皺皺眉。
“我先給您把把脈。”
李玄便老老實實地將手伸過去。
趙大夫摸著李玄的脈像,確實是紊亂無比。
過了一會,他皺皺眉,原本紊亂的脈象,為什麼突然變得正常?
緊接著,平穩的脈象突然跳得飛快,趙大夫甚至能感受到脈象的力度。
他抬眼看向李玄,發現少年正笑著看著他,那是一個非常瘮人的笑容,讓他脊背發涼。
只見趙大夫嘴巴一張,一根黑色毒針從嘴裡射出。
直接衝向李玄。
李玄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抬,用趙大夫的手擋住了那根毒針。
趙大夫一陣吃痛。
“道友!你我無冤無仇,為何這般戲弄我?”
李玄冷冷眯起眼眸。
“戲弄?我只是想殺盡你們魂門的修士。”
趙大夫獰笑道:“既然你知道我們這一脈,那你應該知道,我們很難被殺!”
身後那個少年一愣,正好看到兩人交手。
轉身就往醫館外跑去。
一邊跑一邊喊道:“娘!娘!”
他半張臉的皮肉已經脫落,意識卻還停留在十年之前。
他像發了瘋一樣。
李玄笑了笑,直接棄了趙大夫。
他身形一動,直接擋在那個少年面前。
“你幹什麼?我要找我娘!”
少年半張臉是正常的,另外半張臉已經腐爛,能看得到裡面的腦子。
“別裝了。”
李玄笑了笑。
原本神情慌張的少年,突然恢復冷靜。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剛才一瞬間,他將自己的魂魄轉到少年身上,本以為能瞞天過海。
李玄笑道:“殺你們這類人多了,自然就看出來了。”
少年一愣。
他做夢都沒想到,在這個邊陲小鎮會遇到狠茬子!
少年兩眼一翻,癱軟在地。
身後的趙大夫踩著屋簷跑了。
張大力應該已經進城了,李玄長出一口氣。
他看著地上的那具少年的屍體,此時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腐爛。
被奪魂了十年,體內的五臟六腑早已不見。
王富貴帶著幾個人過來,幸好四下無人,不然會引起恐慌。
“先生!趙大夫逃了!”王富貴著急地說道。
李玄背過身去。
“我知道。”
他看著一個方向,眼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