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前。
姬白抱著沈雲進入內屋,沈老爺子果然在這裡等著沈雲的好訊息。
說是老爺子,其實也就40多歲。
看起來腰板健朗,連頭髮都是黑的。
穿著一身黑色袍子在他曾經與君席睡覺的房間內品茶,神情悠閒。
姬白站在珠簾後面,看到這副場景沒來由的憤怒,拳頭握得咯噔響。
被姬白抱著的沈雲實在沒忍住咳嗽一聲,姬白這才不敢耽誤,大跨步走上去掀了沈老爺子的茶几。
“沈期頤!”
“撲通——”
滾燙的茶水傾斜入地面,在榻上坐著的沈期頤手裡還拿著茶杯,渾濁的眼睛微眯,手一鬆,應景的茶杯隨著大勢而落。
咚咚。
老人在一切都安靜下來後扶著扶手起身。
他自以為掌握一切的開口,聲音醇厚有力:“小夥子,求人要有誠意。”
說話間,眼神放在沈雲身上,一副慈祥的樣子讓人作嘔。
“別擔心,他傷害不了你。”姬白感受的沈雲用力抓緊了他的胳膊,聲音一直在抑制低吟。
很痛苦,姬白想起沈雲發的訊息。
——來姬宅,殺我。他在看著。
很短的內容,可能是時間來不及,或許,沈雲最開始就是在求救。
姬白恨不得打當初的自己一拳,但凡多一些耐心,自己又怎麼可能讓沈雲淪落到這種境地。
姬白廢話不多說,進來的時候沈雲就說了,他吞了藥,為了防止沈老爺子看出來危害給他藥的人,只好想出這一招。
沈雲被放在一旁床榻,沈老爺子慢悠悠看了一眼,不在乎道:“一個小玩意,也讓姬少爺惦記這麼久。”
爬滿溝壑的手臂在滿眼慾望下企圖接觸這個即將西去的可人。
姬白一腳踹上去,剛開始束手束腳,發現沒有死士阻攔,這才興致大開,先是一刀插入心臟一招斃命,然後才把刀交給尚存一口氣的沈雲。
刀被穩穩接過,沈雲腳步踉蹌,身形不穩的走到那個人身邊,面目逐漸病態,先是脾臟,後是下體,被剖屍,被拆解。
一堆堆噁心的東西從人體內流出,沈雲抱著小腸抱著心臟,身體粘盡血液,乞求融合。
運動太劇烈了,沈雲出氣越來越少,最後望了眼姬白。
眼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九哥哥,雲兒可以去見六哥了。好想他。”
“九嬸嬸很好,吃醋很可愛。”
說完倒在一片血跡模糊中。
眼裡是圓滿。
姬白望著這場景良久不能回神。放浪形骸的沈雲終究不敢賭沈老爺子一人來此處。
或許是多年的恐懼震懾住了沈雲,寧願同死。
姬白抱出沈雲,為他清理。他嘴裡咧著笑,嘴裡安然。
白衣血染,沈雲終究在23歲這一年陪六哥了。
接下來姬白麵臨的會是兩個組織的腥風血雨。
——
聽完,君席安靜,之前翻湧的醋意化為汪洋,清風朗朗。
君席清理掉姬白身上的東西,手還沒碰上,姬白道歉:“哥哥,手會髒。”
君席哭笑不得,“現在是在乎這個的時候。”
姬白很固執,哪怕那個肉塊顫巍巍掛在身上,君席只好無奈轉身,領隊人見狀背腹挺直,問:“大先生有什麼吩咐。”
君席側臉問道:“接下來?”
他也不懂這些。
姬白剛清理掉一點髒東西,聞言茫然回頭,反應了一會才道:“這些屍體讓後勤部派人埋了,然後放出訊息,說情耘閣沈老爺子和沈小公子死了。”
領隊人昂首挺胸:“是。”
思考了會小少爺的話,小心翼翼開口:“真死了。”
姬白踹了一腳,半是玩笑道:“小爺我身上的就是他們的血,要不要問問?”
領隊人捂著屁股,揉揉,嘴裡嬉皮笑臉:“好嘞爺,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轉身安排。
姬白這才領著君席走到秦白麵前,他眼神裡嫌棄之色慢慢,姬白道:“沈老爺子身邊的人是你殺的?”
秦白麵無表情裝作聽不懂,扭頭不看姬白。
霽月見狀正要開口,秦白看懂了,立馬改成笑嘻嘻道:“老哥想問什麼,妹夫一定知無不言。”
君席無奈扶額。
姬白冷哼一聲,雙手環胸,靠著牆壁說出自己的猜想:“你讓人不著痕跡的替代了他的死士。”
秦白點頭,笑意依舊,並不否認。
姬白捏捏君席的手,捱了一拳後笑眯眯道:“想騙過沈老爺子可不容易,你籌謀了幾年?”
“或者,十幾年?在你還沒有被君席領養之前。”
一下擊中要點,姬白見到秦白眼珠向左轉,打住道:“先別接著撒謊,反正無非這兩點。”
秦白沒有表示。
“霽月早就厭惡了這種殺人,整天遊離在不安全的世界。她跟我說過,這次之後,她要找個鋪子,每天賣著小蛋糕,悠哉悠哉。”
秦白猛然望向霽月,看見她眼神躲閃。
“你騙我?”
“夫人又要偷偷離開我?”
霽月回答:“沒有。”
乾脆利落。
說完還眨著大眼睛道:“你不信我信他。”
霽月指著姬白。
姬白:“……”
我怎麼了?我是你哥!
秦白:“……”
糟糕,他居然相信了姬白的話。
秦白快速的打了自己一巴掌道歉:“夫人,我錯了。”
霽月剛拿起的刀默默塞了回去。
君席注意到了:“……”
最後秦白還是承認他一早就在謀劃貪圖兩個黑道最大組織的事,卻沒想到兩大領導人皆為情所困,為欲而亡。
秦白最後還是將自己用十幾年時間奠基的大廈付之流水,帶著霽月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地方安詳的度日。
在這一點,他很相信姬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