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路上看到不少的難民,衣衫襤褸面容瘦弱,應該是從其他地方逃難而來的。
在到達原北城時,城外聚集了更多的難民。
進城需要交過路費,那些難民沒有銀子無法進城,只能三五成群地窩在城外。
褚瑞拿出兩個饅頭遞給一旁眼巴巴看著他的小姑娘,小姑娘看到饅頭眼睛瞬間亮了,飛快放到懷裡跑到一旁抱著兩個孩子的女子身旁。
女子看著小姑娘拿回來的饅頭,十分感激地向褚瑞鞠了個躬,然後把饅頭分成四份,給三個孩子一人一份,自已那份掰了一點下來吃掉,剩下的藉著幾個孩子的遮擋放回了懷裡。
在褚瑞拿出兩個饅頭的時候便有不少人在注意他們的方向,但是礙於褚瑞手中的長刀,無人敢上前。
大概是餓狠了,三個小的飛快把手中的饅頭吃掉,噎得直翻白眼。
等看他們把手上的饅頭吃得一點不剩之後花遵才慢慢轉身往城門走去。
“走了,磨磨蹭蹭的。”
他們才進城沒走多遠,一個衣著講究的中年婦人便跑了過來。
“請問是花大師嗎?我們家老太太想請您去府上坐一坐。”
花遵並不想搭理,直接繞過婦人打算離開。
“你認錯人了。”
“花大師留步。”
眼看花遵就要轉身離開,婦人快步衝上去攔在他們面前,從懷裡掏出一條串珠和一幅小像。
“是靜和大師叫我來找您的,花大師,我們府上出了一些事情,請您發發慈悲,跟我回去看看吧。”
一看到那條串珠花遵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帶路吧。”
褚瑞看著面前擺的一桌滿滿當當的飯菜,門外還有下人端著新做好的點心在等候著,這排場就算是其他宮中的皇子平日裡也是少見的。
看了眼一旁的花遵還在跟坐在對面的和尚大眼瞪小眼,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怎麼感覺這趟去將軍府路程這麼多波折呢。
“沒想到居然還能在這裡碰見你,距離咱們上次見面,時間也過去好久了啊,靜和大師。”
靜和合手點頭,臉上一片平和。
“確實如此,花施主這麼久不見,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精神。”
“那是,我還這麼年輕總不能走在你前面吧。”
“花施主說笑了,身懷大功德的人又怎麼會死在我的前面呢。”
說著靜和還對褚瑞笑了一下。
在褚瑞點頭回禮的時候,一個衣著華麗的老婦人被丫鬟攙扶著走了進來。
“三位大師,招待不周,還望不要嫌棄。”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城外那些難民瘦弱只能靠一日一次救濟的幾乎見不著米粒的清粥度日,哪怕是城內居民過得也不見得有多好。
只不過一個院牆之隔,這裡的人哪怕是丫鬟穿著都比外面的人好,更別說桌上那幾乎都擺不下的肉菜酒水。
這裡的一切估計是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敢想的。
“老夫人請我們過來做什麼?不會就只是為了請我們來吃一頓飯吧。”
花遵的無理讓老夫人身旁的老媽媽皺了皺眉,但看坐在位置上的老夫人不當回事,便扭過頭看向一旁伺候的丫鬟。
“老夫人在這坐著不知道過來奉茶嗎,一群沒眼力見的玩意。”
老夫人揮手打發掉上前來想要給自已捏肩的老媽媽,神色之間略帶了一絲懇切。
“三位大師,這次請你們來,主要是我家的小孫子有一點不太對勁。”
“每天夜裡子時,他都會一個人跑到後院,像是在跟誰一起玩耍,但是別人怎麼喊他都沒有反應,像是看不到其他人,第二天問他怎麼回事他也完全不記得了。”
“而且這段時間他變得越來越瘦,也不出去玩了,連去夫子給他上課他都開始打瞌睡,以往他可從來不這樣。”
“往日裡夫子上課的時候他最是認真了,每次都會很用心地把課文都記下來,就為了等他爹回來的時候能背給他爹聽。”
說到這裡老夫人拿出帕子壓了壓眼角,表現出一副很是傷心的樣子。
“阿彌陀佛。”
靜和從座位上緩緩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咱們先去看看小少爺的情況吧。”
手上的帕子還沒離開眼角,聽到靜和這話老夫人的手頓了一下,隨後很快便反應過來。
“啊...可是大師您這飯都還沒吃呢,也...也沒必要這麼著急。”
見花遵和褚瑞也緊跟著站了起來,老夫人明白這三人是真的不打算吃點什麼,要先過去看看孩子。
虧她還安排廚房準備了那麼多吃食,真是給聾子講故事,白費力氣。
“行,那老身先多謝三位大師對我那小孫子這麼上心了,春梅啊,這些東西都撤下去吧,我帶大師們過去看看。”
那位小少爺住的院子位於整個宅子的最裡面,剛邁進院子就感覺溫度驟然下降。
就像是夏日裡突然走進濃密的樹林裡,與外面截然不同的感覺。
“槐下井,有意思。”
槐樹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葉子鬱鬱蔥蔥,看起來倒是蠻好看的。
“這棵槐樹是當年他娘進門的時候種下的。”
老夫人看三人都在看著那棵槐樹,便開口解釋了一下。
“我家小孫子就在書房裡面,幾位大師請吧。”
一靠近書房就能聽到有一個清脆的童音傳出來,似乎是在跟著夫子習讀詩書。
走到門口老夫人便停下了腳步。
“看來孩子在讀書,咱們這麼多人就先別進去打擾了,三位大師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到偏廳那邊等一下,吃點茶點吧。”
雖然不太明白老夫人為什麼都已經到門口了突然又不進去,但眾人也沒有什麼異議。
但當大家都坐下了,老夫人卻推說自已身體有些乏要回去休息走了的時候,誰都看得出來這老夫人不太對勁了。
“她邀請我們來的,怎麼走得比我們還快。”
“大概是因為這裡有她害怕的東西,或者人在吧。”
花遵看向那棵槐樹,隱隱綽綽的樹蔭底下,赫然站立著一個白衣女子,正在看向他們這個方向,準確點說,是在看隔壁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