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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她想活

“是你?”閩王目視趙鮮齊,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請坐”,趙鮮齊鮮衣麗服,精神抖擻,他從容地享受著勝利者的愉悅。

王燕爭掃了一眼趙鮮齊身後的趙知白和慕容彥,並不認識,只道是南棠軍中之人,

“如果你是為了羞辱我,倒也大可不必,成王敗寇”,王燕爭嘴角露出一抹輕蔑,依舊保持著閩王的孤傲。

眾人落座。

王燕爭的目光陰冷地看向趙鮮齊“臨兒呢,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你覺得我會把她怎麼樣?”趙鮮齊已落座,目中帶笑地問道。

王燕爭目視趙鮮齊,未置可否。“你們抓走臨兒又派那老嫗來羞辱我,只為今天?

不待趙鮮齊回答,他又道“能用這種腌臢手段,想來你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王燕爭的臉上有不屑。

老嫗?趙鮮齊心中狐疑,本不想理會,但事關臨兒,他不由得留了個心,“呵,分明是你擄走我的臨兒,反倒卻來怪我,堂堂閩王也不過如此”,他也不屑回去。

“你的臨兒?你算什麼東西”?閩王一邊說一邊不由得上下打量趙鮮齊,但見他氣宇軒昂,印堂明亮,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眼神卻如鷹隼般犀利,臉上雖沒什麼表情,卻是不怒自威。

他是誰?王燕爭感覺自己心頭有鼓“咚”地擂了一聲。

“臨兒,來”。趙鮮齊衝內室招呼。

水晶簾動,林臨一襲素白衫裙,水藍色罩衣,迎著王燕爭的目光,從容而至。

一瞬間滿室生輝,“臨兒”,他上前一步欲攬她入懷,慕容彥橫劍攔在身前,趙鮮齊伸出手,牽住了她,她也順從地坐在他身邊。

王燕爭目光一窒,他聽見自己的心“譁”地一聲裂開了。

他英俊的面容被多日來的奔波折磨得憔悴滄桑,此刻又多了一絲絕望。看趙鮮齊與她牽手,周圍人自然的目光,或許他們並非新知或是舊識。

但他沒有繼續想下去。“他是誰?”王燕爭看向林臨的眼睛問道,他沒有問“你是誰”。

她眼眸中還是那一抹無辜的漆黑,又純粹又深邃。王燕爭一晃神,她曾經在他懷裡柔情婉孌的模樣,從歲月深處襲來,不過短短數月,此刻她就在別人懷裡。

他扭過頭,眸子籠起一團輕霧。

成王敗寇。王燕爭收回目光,落在趙鮮齊身上的眼神怨毒、凌厲。

“這是赤焰皇帝趙鮮齊”,林臨平靜地道。

“趙鮮齊?!”不待王燕爭反應,葉清塵忽然失態地尖聲質疑,“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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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可能”?趙鮮齊嘴臉勾起一抹微笑。

這一抹微笑激起葉清塵心中的滿目塵埃,所以這些年她裡通外國的那個物件,竟然是赤焰?是端坐面前的這個男人,牽住林臨的這個男人?她的目光掃過林臨的面容,她還是那樣從容不迫,熠熠生輝,篤定得讓葉清塵恨不得衝上前去將她撕爛碾碎。

葉清塵知道自己輸了,慘敗。她端起面前杯酒,一飲而盡。

王燕爭沉默地坐著,竟然真是趙鮮齊?她真是趙鮮齊的女人?那金龍…那金龍莫非是他?

“閩王”趙鮮齊端起面前杯酒,“前方每日來戰報,我知你負隅頑抗不肯就降,但也敬你鐵骨錚錚”,隨即一飲而盡。

王燕爭看向趙鮮齊的目光,那不僅是勝利者的高傲,還有王者的威勢與肅穆,這才是天下之主吧,絕望的情緒湧上心頭,“輸給你,我亦心服”,他仰頭,飲下了這杯戰敗的苦酒。

“只是赤焰距閩國千里,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神鬼不知?還請赤焰皇上解惑。”王燕爭儘量保持了一國之君的體面,彬彬有禮地問。

赤焰距離南閩數千裡,中間又有數國相隔,如無內應,絕無可能。

趙鮮齊接住王燕爭的目光,又轉向葉清塵,意味深長地盯了一眼她和她手腕的佛珠。

王燕爭頓時明白了一半,他的心顫抖了!是清塵?”

“清塵你…”他的話只說了一半便收了回去,他不信。

“皇上”,葉清塵並未逃避,她起身跪地,“是臣妾,只是臣妾並不知是他,月國與我家有舊,當年是為了助你奪位,所以有些交易,但臣妾並不想顛覆閩國,你要信我!”葉清塵的淚如同斷線的珍珠,一顆顆砸在地上。

她驚疑,悔恨。

“朕如此信你!”聽了葉清塵的獨白,王燕爭目眥盡裂,“你還有什麼不夠的?你要的權勢,你要的情愛,你要的名位,我都給了你,你還有什麼不夠?!”

“……”葉清塵叩首“皇上息怒,臣妾,臣妾只是太蠢了!沒有想到是赤焰這一盤大棋,皇上恕罪,臣妾真的不是有心的”她已梨花帶雨。

“你當然不是有心的”“你…你真是太蠢了!”王燕爭看向她跪在地上的瘦小身形,憔悴倉惶,她已在戰亂中流產,未曾好好休養,凌亂的髮髻,破敗的衣裙,此刻他們已淪為階下之囚,她依然顫抖著跪在他的面前謝罪。

王燕爭收回目光,忽然就平息了憤怒。也罷,事已至此。他抬眸看向趙鮮齊道,“那她呢?也是你的計劃?”

趙鮮齊目光驟然一緊,自然明白她指的是林臨,“當然不是!”

被趙鮮齊握住的林臨的手微微一動,趙鮮齊敏銳的意識到了這一點,趕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已經寵幸了她嗎?”王燕爭直視趙鮮齊。眾人面色一尬,此時此刻,他竟然關注這個。

趙鮮齊也是無語, 他沒有說話。

“我做不到的事你也未必做得到。”閩王嘴角略過一抹微笑,轉眸看向林臨,“朕還記得你動情時的模樣,好香…”他故意激怒趙鮮齊。

找死!趙鮮齊面色已沉。

“皇上!”葉清塵打斷王燕爭,向趙鮮齊施禮道,“如今您已得到閩國,王室盡為臣虜,再無翻盤可能,你何不慈悲為懷,放我們一條生路?”

她還想活。

“你在建州曾數次置臨兒於險境,如今落在我們手裡,倒還想活?”趙鮮齊未置可否,語氣中有一抹揶揄。

“如果不是我,你的臨兒想必早已經破身,皇上該謝我完璧歸趙。”葉清塵也毫不客氣地回懟道。

她說的倒也是實情,趙鮮齊縱然城府極深,但事關顏面,也有些不爽,他沒有說話。

“想必王妃還不知道,你手上的佛珠是上好的麝香”,趙知白忽然從旁插話道。

果然是皇上的“解語花”,這刀補的,林臨不由得佩服他們君臣的默契。

“……胡說!”葉清塵身子一抖,迅速褪下手上佛珠,看向王燕爭。“皇上…?”

他們連這個都知道!王燕爭低垂了眼眸沒有否認。

沒錯,他不想她生下他們的孩子。

畢竟,葉家的勢力已太大了。

“是為了她嗎?是嗎?”葉清塵沒有想到外戚權高、功高蓋主那一層,她第一反應還是兒女情長,以為王燕爭是為了立林臨為後不惜謀殺她腹中孩子!不可置信寫滿了她的眼眸,見王燕爭不說話,心中便已明瞭,她將手中的麝香串砸向王燕爭。後者沒有躲,被砸了個正著。

閩宮中那麼多醫者,竟無人提醒她。好深的閩宮,好狠的閩王!

“啊———”葉清塵崩潰了!她轉頭看向林臨,怨毒的目光裡藏著千百條刃,恨不得將林臨生吞活剝!

真是服了這幫戀愛腦,“又不是我給你下毒,你瞧我做甚”?林臨無語地道。

“還不都是為了你!你這個賤人!水性楊花,淫賤無比!”葉清塵將畢生能想到的骯髒詞彙都一股腦吐了出來。

“清塵…”王燕爭發覺葉清塵的癲狂,他站起身,想攬住她讓她安靜,然而葉清塵的心智已經被傷心、憤怒和嫉妒擊碎,她盯緊了林臨的臉“為什麼是你?憑什麼是你?”“你到底有什麼好?”

“她到底有什麼好?你們為什麼都想要她?!”葉清塵指著王燕爭和趙鮮齊質問道。

“你知道她有多淫賤嗎??你見過她被剝光了的樣子嗎?你想看嗎?啊?哈哈哈,你這樣的爛貨你也要!”葉清塵肆意地嘲笑著趙鮮齊。

慕容彥提劍上前,王燕爭起身擋在她身前,“你要幹什麼?”

“他要幹什麼?自然是要殺了我,哈哈哈,不勞煩你來動手”葉清塵將小手指的指甲向口中一彈,“死,何所懼也!”

“去叫無隱來”,趙鮮齊小聲吩咐。

“清塵!”王燕爭抱住了葉清塵,女人的嘴很快便滲出血,“別假惺惺了”,葉清塵吐出一口鮮血,無力地靠在王燕爭懷裡。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往事湧上心頭,葉清塵的眸子籠著輕霧,“你不過才認識她數月就愛的死去活來了嗎?你與她一夜相擁,我們十幾年的感情…就煙消雲散了嗎?難道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嗎?爭哥哥…”葉清塵喚著他的小名。

王燕爭低眸,“清塵,終究是我對你不住。”

“對我不住…呵…我的家人,我兄長,全都為你而死…你竟然還要來害我的孩子…”

葉清塵的句子如同尖刀剜在王燕爭的心上。

“清塵,是我…是我錯了,是我夠了,我真的夠了。”王燕爭喃喃自語,“你的那些笑那些罵,你的治國能力,你的情愛手段,你的萬種風情,你的欲擒故縱,我都領教了,都習慣了,都厭倦了”

他本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些,然而,或許他念著那國仇,或許他想讓她死個明白?

這是王燕爭第一次向葉清塵吐露心聲,“所以…所以你就想始亂終棄?不惜殺死我們的孩子?”葉清塵再次嘔出一口鮮血。

“清塵,你別說話了,別說話”王燕爭終於止住了話頭,“我在這裡,清塵,我不會拋棄你的!”“你永遠都是我的親人,這一點不會變。”閩王心疼地抱住她。

“所以…你要立她為後,你說讓她要善待你,你教育她要善待我…”葉清塵繼續說著,她將心中的苦楚一股腦倒出。

王燕爭無言以對。

“我早該想到,像你這樣的情種…本來不配做王…我當年就不應該助你,哈哈哈,你的國沒了…沒了…都是拜我所賜…哈哈哈”,葉清塵虛弱而瘋狂地笑,大口的鮮血從她口中湧出。

王燕爭不知所措。

林臨再也按捺不住惻隱之心,她起身來到葉清塵面前,“葉清塵,你不用死,為了男人你沒必要,皇上並不想殺你,大夫馬上就來了。”

葉清塵已經聽不到林臨的聲音,她的眼神開始煥然,“爭哥哥,多想回到16歲,只有我和你,沒有先帝…沒有…她們,沒有…只有我…我和你…”

葉清塵嚥了氣,甄無隱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