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回答這個問題。”
安白從不喜歡將自己處於被動的位置,主動出擊方為大道。
聶念輕心口一疼,這個不回答已經跟回答沒什麼兩樣。
徒弟怎麼可以這樣,就算自己無理,那也是為了回應徒弟的訴求,誰都可以認為自己無理,就徒弟不能!
想罷,便再次要進入沉默模式。
安白見此,出聲道:“無不無理的不知道,反正有點矯情。”
“你說為師矯情?”聶念輕目中浮現難以置信,回想往昔一劍貫山河,評價自己的始終都只有英姿絕世,如今居然淪落到被矯情二字評價,“哪裡矯情!”
安白很服氣,看對方沉默了半天以為要放什麼狠話,結果就這,說道:“哪裡都矯情。”
聶念輕語塞,眼眶有些紅了。
先前的事她自覺理虧,但是也想讓安白糊弄一下自己,就像之前那樣說幾句好聽的就成。
如今弟子不孝,不僅覺得自己無理,還說自己矯情。
心中湧起一股生無可戀的情緒,吸了兩口氣,將頭偏向另一邊,不再看向不孝弟子。
見此,安白無奈的嘆了口氣。
心想乎渡厄到底是做了什麼,才能讓自己這個師尊生那麼大的氣。
雖很容易生氣,但安白覺得,還是很好哄的。
“沉默就是矯情。”
“不搭理弟子就是矯情。”
“所以師尊就是矯情。”
聶念輕充耳不聞,只是衣袖輕抬撫過臉頰。
她想不通,身為師尊,為什麼得不到這個弟子的尊重,自己還要一直捱罵。
想到這,她突然愣住了,看到安白半跪在了自己的身前,腦袋低著。
這,這是,什麼意思。
心中疑惑,耳中傳來安白的聲音,語氣舒緩:“矯情···不丟臉。”
“師尊的矯情,也和別人不一樣。”
“弟子認為,師尊的矯情,是屬於師尊的優點。”
沒等到後續,聶念輕愣愣問道:“為,為什麼?”
安白的頭始終低著,一笑道:“師尊要是不矯情,弟子這麼說話,是要暴斃的。”
“弟子能活著,多虧了師尊的矯情。”
聶念輕微皺著眉,神情委屈巴巴。
這話好聽,但是不夠,聶念輕還想聽更多。
安白的話還未停止,話語直戳人家心窩子:“至於有理,還是無理···”
“這問題弟子不回答,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畢竟對弟子來說,師尊···”
“就是至理。”
“不管有理無理,弟子相信,師尊,永遠是對的。”
本來只是傷心,不知道為什麼,被安白這麼一搞,真的好想大哭一頓:“還,還有呢?”
安白身子一抖,感覺耳朵出問題了,似乎聽到了哭腔。
但是拋開哭腔不哭腔的,還有?還有什麼?
如是他心細如髮,現在攪淨了腦汁也想不通還有什麼。
“還有呢。”聶念輕低聲催促,她自己也不知道還有什麼,但徒弟的話就是想聽,愛聽。
“沒,沒了。”腦子沒東西強行擠不可取,安白索性實話實說。
“還有···”聶念輕的聲音細若蚊蠅,只有自己聽的見。
由此,雙方靜默下,安白這一跪,就跪了半個時辰。
頭不曾抬,不曾看見聶念輕的神情如何,不過從肢體動作上的變化來看,他覺得聶念輕應該是高興的。
哄人的事完美達成,他自是沒有理由在山上和別人絮絮叨叨,幾句沒營養的尬聊後便離開了善劍峰。
無錯書吧離開了善劍峰,便來到了無名峰,畢竟在自己宿舍還沒睡過一晚。
二日。
大善堂。
乎渡厄的御行令安白還沒來得及掏,急著哄人去了。
如今雙手交叉撐著下巴, 目光犀利的與乎渡厄對峙:“乎尊···”
“您···就說給不給吧。”
空子一旦開始鑽,那麼大家一起鑽。
所謂的勝負已分從來都是他人脫口,乎渡厄從未言敗:“給。”
說是給,但就是不掏。
說是要讓他在大善堂再整幾個爆款出來,賣幾個錢,安撫大惡尊者受驚的小心臟。
面對捆綁銷售,安白的舌頭頂了頂嘴。
終是知道聶念輕非要胖揍人家的原因,合著本身就是欠揍。
對於該走的流程安白會遵守,但是不該做的工作他也是一點都不想做。
他轉身,腳步迅敏,離開了大善堂。
“你要去哪!”乎渡厄喊道。
“弟子去叫人來暴打乎尊。”安白時常能一本正經的說出這種跳脫了話,乎渡厄已經習以為常,但是面對暴打卻是接受不能,急聲道,“回來!”
“給你就是!”
二人再次同坐,乎渡厄將一塊黑色的玩意丟給了安白,疑惑道:“你是怎麼讓聶念輕代你論劍的?”
安白打量了一下御行令,似有神韻內斂,隨口道:“想要師尊來幫弟子打個人。”
“然後呢?”乎渡厄眉頭一揚。
“就這樣,沒有然後了。”安白實話實說。
乎渡厄不信,原本想著是簡單化凡論劍,輸就輸了,但那也能帥上一波。
沒曾想對方上來就砸天道劍,這其中沒點貓膩自是不太可能。
想到這,他試探道:“她還挺聽你的話,本尊當時以為今日在劫難逃,沒曾想你一句話就止住了。”
安白正在擦拭御行令,聽到這手一頓,沉默片刻,開口道:“弟子聽師尊的話,師尊也會滿足弟子的偶爾所需。”
這話有理,但乎渡厄總感覺有些不對勁,點頭道:“說的···也對。”
一切完畢後,安白準備行上第二道boss的關卡了:“弟子先告辭。”
乎渡厄二次伸手,說道:“本尊的試煉簡單,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要是終不得隕劍,你要如何?”
安白眉頭一揚,如何?擺爛唄,能不成哭爹喊娘嗎?
當然,此刻還沒到擺爛之時,斟酌了一下,說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乎渡厄一愣,這話言簡意賅,就是幹就完了,但如此話語,卻也振奮人心。
他笑了,嘴唇輕動,渾音響徹:
“試煉其一,武首弟子,勝。”
“隕劍路堅,修行路遠。”
“武首弟子有言,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望善水弟子,踐行。”
安白抿了抿唇,試煉時的全宗喊話他不喜歡,試煉結束時的喊話他倒是挺喜歡的,畢竟有句話聽上去就很有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