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雲飛見洛悠進教室立即突然湊上來問道:
“悠哥,還有兩天就放暑假了,你有啥安排不了呢?”
驀地被問到這個問題,洛悠也遲疑了一下。
要說以前嘛,暑假肯定是在家吃喝玩樂,偶爾和胖子上黑網咖打打遊戲,
可現在讓他去像以前那樣顯然是不可能的。
洛悠沉默片刻,想了想道:“我們晚上的冥想時間其實已經足夠了,白天不過是鞏固,修煉這事兒急不得,不能想著一蹴而就。”
“沒什麼事的話,我大概會去做義工吧,做點什麼也好過天天在家待著。”
“好嘞,不過悠哥,反正這做義工也不著急,不如先上咱奶那兒住幾天咋樣?”
“老爹昨晚跟我說老太太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還唸叨著好久沒見咱倆了呢”
洛悠聞言眼睛一亮,眼神也不禁柔和了幾分。
洛悠的爺爺奶奶很早便過世了,外公外婆又遠在外地,
小時候對於祖輩的關愛所有的認知幾乎都是來源於胖子的爺爺奶奶。
二老在洛悠小時候也帶過他們幾年,一直都把洛悠當成自己親孫子,逢人就說自己有兩個聽話懂事的大孫子。
“行,今天回家我和爸爸媽媽說一下,後天下午放學我們就回去。”
平時咋咋呼呼的李雲飛卻是突然默不作聲,洛悠偏過頭看去,只見小胖子正若有所思地低著頭。
“悠哥!”
“嗯?”
“你說奶奶會給咱做些啥好吃的呢?”胖子抬起頭,眼裡滿是期待。
洛悠衝胖子的吃貨發言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不假思索道:“只要是奶奶做的都好吃。”
“悠哥你這嘴平時要有這一半甜,配上你不下於本情聖的顏值,指定早就找到女朋友了。”
“啪!”
………
兩天後,下午四節課下,二人坐在位子上,看著講臺上的班主任有條不紊地佈置作業、提醒同學們不要往深山老林裡跑,不要去戶外池塘游泳……
二人終於又再一次體會到了曾經等下課鈴和臨近放學最後一段時間坐如針氈的感覺了。
爺青回!
半小時後,洛悠回到家拿上提前收拾好的行李往胖子家走去,三拐兩繞便到了胖子家。
此時李父正靠在門口的車旁抽著煙,看見洛悠來了,深吸一口後踩滅了手裡的煙招呼道:
“小悠來啦,過會兒我送你倆回去,雲飛那臭小子你多看著他點,別讓他給二老添麻煩。”
“好的李叔。”洛悠點頭應道。
“老爹你是不是又在悠哥面前說我壞話了!”
只見胖子拎著大包小包的零食艱難地側身出門。
“悠你別聽我爸瞎說,來看我準備的存貨,還可以吧,回了老家這些東西可不好買,悠哥你說我這算不算未雨綢繆了呀~”
“啪!”
是胖子的老爹忍不住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看你胖成啥樣了還吃!沒事多跟人家小悠學著點,跟人從小玩到大也不見你沾點靈性!”
小胖子瞬間委屈屈,可比較物件是洛悠,他也不敢反駁,只得小聲嘟囔著往車裡塞吃的。
隨著汽車平穩地上路,總算是在天黑之前趕到了。
隨著車停穩穩地在小院門口,門裡隱約傳來了老人的咳嗽聲。
一路上笑呵呵的李父沉默片刻,嘆了一口氣沉聲道:
“老太太以前打電話過來都只是問問你倆的情況,雖然也想你們,可怕影響你們的學習,從來沒主動提過想讓你們回來看看她。
這次主動開口說了,怕是覺得自己身體狀況不太行了,想見見你們,趁著自己還能忙活得動給你們做幾頓飯吃。”
本來略帶興奮地洛悠二人聽完愣住了。
小胖子李雲飛瞬間紅了眼眶:
“你騙人!奶奶身體好著呢,上次回來還說等我們倆結婚成家要給我們帶孩子呢!”
李父無奈地看著面紅耳赤的小胖子和眼神恍惚的洛悠,無奈又嘆了一口氣。
他當然知道兩個孩子有多喜歡奶奶,肯定一時無法接受,可沒辦法,老太太今年也八十二歲高齡了…
“我也希望是假的,你們只被奶奶帶了幾年都這麼難受,我們做了幾十年兒子的,肯定比誰都希望老太太長壽。”
又長嘆一口氣,李父說道:“你們這段時間好好陪陪二老,尤其是你,李雲飛呀,可別再調皮搗蛋惹奶奶生氣了。”
這次小胖子沒有頂嘴,只是開始小聲抽泣。
洛悠十幾年來只看胖子哭過兩次,一次是得知自己覺醒天賦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現在。
記憶中有一次被幾個小混混輪番上手揍得臉都腫了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望著眼前看上去傻乎乎卻異常重感情的小胖子,洛悠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摸著胖子的頭道:
“好了,別哭喪個臉了,把眼淚擦擦,咱來看爺爺奶奶當然要高高興興的。”
說著一揮手喚出一道水流替胖子洗了把哭花的臉。
李父在一旁看著,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下一秒,又喚出一簇火焰蒸乾了胖子臉上的水珠,卻沒傷到小胖子半根眉毛。
李父瞳孔微縮,震撼不已。
“早看出來你小子不會甘居人下,沒想到憋著大招沒放呢!”
無錯書吧“這些年,我在外一直只是個普通人的身份,只有雲飛一直不嫌棄我,管我叫一聲哥,我有能力了自然會盡我所能帶一帶他。”
李父看著眼前目光平靜的少年,沉默片刻後笑道:
“我懂你意思,這臭小子以後就麻煩你了,我平日裡工作也忙沒多少時間陪他,你可得替我好好管教管教。”
洛悠笑著點頭,隨即抬手輕輕拍了拍胖子的腦袋道:
“走了,別哭了,看你那出息。”
胖子收起剛要再一次奪眶而出的淚水跳下了車。
“你那些吃的就別帶著了,讓奶奶看了還以為咱嫌她做的飯菜不好吃呢。”
“瞎說,只要是奶奶做的都好吃!”小胖子急道。
“是是是,走吧,李叔回去路上開車慢點啊。”洛悠輕輕拍了拍小胖子的腦袋回頭招呼道。
“嗯,知道了,你們去吧。”
看著眼前熟悉的大鐵門,洛悠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
“砰砰砰!”
“爺爺,奶奶,開門吶,我們回來看你們啦!”
不久後門裡傳出急促的腳步,大門開啟,只見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後。
看著老人滿臉深深地皺紋,又剛聽了李父的話,熟悉的笑容讓二人忍不住又鼻頭一酸。
方才在門外做的所有心理準備被來勢洶洶的情緒摧枯拉朽一般沖垮。
二人衝上去一下子抱住了老人瘦弱的身軀,再也控制不住眼裡的淚水。
“奶奶!”
老人看著眼前一胖一瘦兩個少年,笑得合不攏嘴。
“我滴乖孫兒們吶,可想死奶奶了,你們咋這麼早就來了,我還以為要到明天呢,餓壞了吧,先進去坐,奶奶去給你們弄吃的。”
“老婆子,你把我忘在裡面了,我不用看看我大孫子們吶!!”屋裡傳出一道焦急的聲音。
“呀!光顧著高興,把老頭子扔裡面了,奶奶先去做飯,你們快進去看看爺爺,老頭子這些天也沒少唸叨你們倆,這會兒估計該急壞了。”
二人乖巧地點了點頭,快步往屋子裡衝去。
一進門就看見一位精神奕奕的老人坐在輪椅上正焦急地往窗外探頭張望。
小胖子的爺爺年輕時候是軍人,還上過戰場,後來在一場戰役中受了傷,當時戰況緊急,根本分不出手來救治性命無憂的傷員。
最後因為治療不及時落下了病根,無奈只能退伍,每日與輪椅為伴。
“爺爺!”
老人驚喜地往門口看去。
二人麻溜地一左一右蹲在了輪椅旁。
“爺爺,我們回來看您啦!”
“好,好呀,蹲地上也不怕腿痠,快起來站直了讓爺爺看看長高沒有,小悠呀,這咋又瘦了,這兩天可得讓你奶奶給你好好補一補”
“雲飛你最近在家有沒有闖禍惹爸爸媽媽生氣啊?”
小胖子:……
老人興致勃勃地拉著二人問東問西,時不時發出爽朗的大笑。
片刻後,奶奶端著一碗麵來招呼二人去吃飯,看著喋喋不休的爺爺笑罵道:
“你這糟老頭子,我倆大孫子著急來看咱飯都沒吃上一口呢,你還在那裡說個不停的!”
隨後對二人交代道:“你們先去吃,我待會兒喂完你們爺爺再吃。”
“也不知道你們今晚就來,都沒來得及上街買菜,給你們煮了碗麵,先將著就吃,明天奶奶給你們做好吃的。”
“只要是奶奶做的都好吃!”二人異口同聲道。
奶奶聞言笑的更開心了:“就你們嘴甜,快去吃吧。”
“好嘞。”
迫不及待地走進廚房,二人一眼就看到了灶臺上那兩碗“麵條”
洛悠看著手裡的碗,裡面堆著的幾乎全是肉,都看不見幾根麵條。
“拿上大桌上吃去呀,站著多累。”身後傳來奶奶的聲音。
“哎?這是啥?”
這時胖子注意到灶臺上扣著一個竹製菜罩,有些好奇地開啟看了一眼。
只看見裡面放著兩碗清湯寡水的麵條,一點油星子都看不到那種……
“悠哥……”
洛悠長舒了一口氣轉過身道:“吃吧,你不是最喜歡吃奶奶做的東西了嘛。”
二人端著麵條坐在堂前的大桌上默默吃了起來。
突然想起了李父方才在車裡說的話,卻是洛悠率先繃不住了,情緒突然爆發,不住地失了聲。
這人間的面,吃一碗少一碗
這人間的面,見一面少一面…
一旁的小胖子也瞬間破防,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臉頰滾進碗裡。
“悠哥,你說,奶奶要是……”小胖子說著說著聲音卻越來越小。
“別瞎說,奶奶會長命百歲的!”洛悠語氣前所未有的篤定。
“還有爺爺的腿傷也是,等到我們變得足夠強大,便是踏遍整座河山也定要為爺爺奶奶尋來延壽療傷的天材地寶!”
“變強!”小胖子死死攥緊肉乎乎的拳頭,眼底燃燒著前所未有的鬥志。
通往山巔的路,總是從每一道臺階都被賦予非凡的意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