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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手執未來三尺劍,斬斷已去送過往

實戰的機會遙遙無期,魔法的修煉也不是一蹴而就之事,此時一下子從短暫的忙碌裡走了出來,洛悠心裡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不久之前,洛悠還只是個沒有覺醒天賦、學習也不出眾的普通高中生,但他每天的生活卻好像都是那麼的充實。

也說不上來每天做的哪一件事能稱得上有意義,可也很少會如這般感覺無所事事,只能獨自發呆。

天馬行空是免費的星際探險,或許於曾經的洛悠而言,發呆也算不得是浪費時間。

自己以前每天都是怎麼過來的?

早上艱難地爬起床,到了學校也不幹啥正事兒,成天和胖子一起趴桌上呼呼大睡,碰到喜歡的老師上的課偶爾聽一聽。

下課醒來結伴去學校小賣部買零食回來下節課上偷摸著吃,吃飽喝足也睡夠了,開始焦急地等待放學的鈴聲響起。

明明似乎什麼都沒做,可又好像一直很忙碌。這樣的生活簡直是在蹉跎歲月,尤其是在最關鍵的高中階段。

拿到紙面上來看,任誰都無法從其中提取到那流淌在獨屬於他們自己的回憶裡的歡愉,可那些無厘頭的歡樂又是如此之難忘……

是自己變了嘛,還是說,這就是變強的代價?

好像自從自己覺醒了天賦,活成了自己曾經做夢都想成為的樣子,就再也沒有過那種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而特別開心過了。

九州近代一位開國偉人曾說過的一段話:

“一個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這點精神,就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階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

洛悠有時也不得不承認,經歷過這一系列事情之後,自己好像確實是變了。

從前的洛悠,似乎完完全全就是那種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每天只想著吃喝玩樂,清楚認識到天塌下來也輪不到他頂的“聰明人”。

可實際上,洛悠內心深處卻是個見不得半點人間疾苦,看見受傷的小貓小狗都會於心不忍的爛好人。

只是他有充分的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做不了什麼大事。

聖人有言:“勿以善小而不為”

洛悠十分認可並豎起了大拇哥。

不過,他也知道,好人難當,聖人更難當。

他當然可以向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手盡一份綿薄之力,他當然可以抱走受傷的貓狗為他們包紮傷口,只是當他幫助了一個人,卻沒有辦法真正意義上幫他走出困境,當他為貓狗包紮了傷口卻負擔不起昂貴的醫藥費……

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種選擇。

第一,不惜代價好人做到底,哪怕為此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第二,及時收手,給了他們希望後眼睜睜看著希望破滅,成為他人口中的假好人、偽善者。

洛悠不是聖人,甚至從不自詡好人,他可以沒有道德,但絕不接受綁架。

所以很多時候,洛悠會選擇性壓住自己的善良,會一次次提醒自己要有自知之明,在能負得起責任之前,不要去做任何承諾。

而這日積月累的壓抑,也終於在那一場千秋大夢之後,在那超絕天賦作為底氣的支撐下被悄然激發。

或許於洛悠而言,啟明法印所蘊含的最寶貴的財富,不是那足以支撐他一步登天的修為灌頂,也不是那浩瀚如海的魔法知識傳承

而是那一場曾經被當做開場動畫的夢,是那一曲血與火的壯歌。

不知不覺間,在洛悠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

他的執念已不再是那些此前無能為力的小善,他自作主張地在心裡,偷偷裝下了泱泱九州的十萬萬餘數子民!

只是那顆種子,尚需足夠力量的灌溉方可發芽。

有些時候人這種生物吧,真的就很奇怪。

在百無聊賴的日子裡,有時任何意料之外的變數都能成為苦中作樂的基礎。

但從你將某種崇高的意義悄悄賦予自己人生的那一刻起,你會發現,停下來休息片刻都好像是在虛度光陰,好像是在犯罪。

而那些曾經簡單的快樂,也合該為有益於人民之事讓道,成了所謂的“低階趣味”。

“現在一切都已步入正軌,比以前要好的多得多,有什麼好不適應的呢?”

洛悠現在每天的生活作息無比規律,早上六點一刻會準時起床洗漱、吃早飯。

吃完飯禮貌地和父母道別,然後不緊不慢地去上學。

上課也不再只會一個勁兒地睡覺了,老師們都誇獎自己懂事了。

父母也覺得自己長大了,不再任性了。

有著世間獨一檔的天賦,擁有相比於同齡人而言像坐火箭一般的成長速度!

“我到底在懷念什麼?”

“我還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洛悠不是一個偏執的人,只是心中莫名有些鬱悶。

(看吧,人就不能閒下來,一閒下來鬧心事兒就多起來了~)

就在這時,洛悠瞟了一眼桌子上攤開的語文課本,頓時如遭雷擊一般,直勾勾地盯著書本上印著的千年前一位頂級強者留下的詩作發愣。

不愛學習但對歷史頗感興趣的洛悠腦海裡迅速回憶起這位先人的事蹟,恍惚間好像抓住了什麼!

青蓮劍仙李太白,一千多年前九州盛唐時期的頂級九階強者,擁有強大實力的同時在文學方面也頗有成就,在後世享有詩仙的美譽。

盛唐時期也是歷史上少有的世間最強者的寶座由非法師長期佔據的時代。

李太白五歲之時便可誦讀六甲,文采初顯,待十五歲之時便已小有詩名。

李太白雖未曾覺醒天賦,可也堪稱骨骼驚奇,習武資質頗高,十八歲便已劍術小成。

二十多歲之時,決心遊歷天下,自此仗劍出行,廣結好友。

待到而立之年,遊至皇城,有心致仕,苦於身世無法參加科舉,屢屢向帝王獻賦謀仕,未果,出走皇城。

待到年過不惑方才因好友對其文采大力讚賞得以進入帝王的眼界。

帝王翻閱李太白的詩賦後,對其頗為賞識,便召其入朝為官,拜翰林供奉,負責撰寫詩文以供帝王娛樂消遣,因其文采斐然深得帝王寵信。

久而久之,李太白也逐漸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不願繼續任職。本身太白作為一名虛職文人而受寵便已招人嫉妒,如今膽敢抗召,自然會引得他人彈劾,於是,李太白很快被賜金放還。

簡單來說就是,四十多歲,消極怠工被老闆開了。

這位在世詩仙離開皇城之時,深感人生艱難,滿懷憤慨寫下了洛悠眼前這句詩: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自此李太白重新背上了自己的劍,縱酒長歌,行走江湖,一路斬殺魔獸不計其數,本就是劍道奇才,如今放下入朝為官的執念,竟一朝頓悟,劍術大成,一人一劍,橫壓了整整一個時代。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好不瀟灑,好不快活!

這位天下第一劍仙、在世謫仙人前半生讀書致仕鬱郁不得志,後半生執三尺青峰無敵於世,堪稱傳奇。

可真正讓他留名青史的,卻還是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驚世文采。

李太白一生作詩上千首,其中傳世神作不知凡幾,

後人對其有憶文曰:

“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

餘下的三分嘯成劍氣,

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

執三分劍氣,便已登臨絕巔,不可謂不恐怖!

可就是這樣一位天之驕子,後世有些文人卻對其不屑一顧,認為他的灑脫不羈都是裝出來的,是不得已而為之。

理由是,李太白前半生讀書都是為了追求入朝為官。

而那個不羈灑脫風華絕代青蓮劍仙,是在為官當不成,仕途失意被攆出皇城之後遊歷天下時才出現的,

不是他不慕名利,而是求而不得,礙於顏面強裝不在意,這才陰差陽錯造就了一代劍仙、詩仙。

有理有據,有史可查,當年洛悠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第一反應也是,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可如今再看,洛悠好像有些明白了為什麼李太白能成為劍仙、詩仙。

其實每個人在每個時期想要的東西都不一樣,

就像小時候求著家長也未能買到的玩具,長大後就算自己已經有能力購買了,也不會那麼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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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你尋找某樣東西的時候無意間從床底翻出,被你隨手扔到一旁的破舊的布娃娃,也許曾是你最要好的朋友。

當我們度過了某個階段,有了更高的追求,自己曾經喜歡的,能帶給自己快樂的東西,可能都會失去其原本的意義。

就像那記憶裡總姍姍來遲的下課鈴,少寫了幾頁沒被發現能樂好幾天的寒假作業…

在現在的自己眼裡,很多事情也許的的確確都已經失去了意義,甚至多年以後回想起來,可能都羞於提起,

但恰恰是那常常“遲到”的鈴聲幫自己結束了一節節難熬的課,是那一本本讓人頭疼的作業給了一整個假期都沒怎麼學習的自己一點心安。

其實你期待或不期待,下課鈴都會在那個時間點準時準點地響起。

其實小時候交上去的寒假作業,老師壓根從來就沒有翻開看過。

可正是那些看似毫無意義的事,陪自己度過了不知多少個春夏秋冬。他們不曾蹉跎光陰,他們是歲月的使者,將你從無盡的空虛裡救了出來,陪你一起充實著本無意義的時光。

生命永遠不該停留在過去的回憶裡止步不前在新的階段裡仍舊的事物其念念不忘,才是對生命最大的不尊重!

“呼……”

洛悠緩緩抬起頭,長舒了一口氣,眼裡再沒有半點迷茫。

與此同時,清脆悅耳的下課鈴聲響起,

洛悠嘴角勾起笑容,起身扯上坐在旁邊剛停止冥想的胖子便往樓下小賣部衝了過去。

“哎,不是,悠哥你幹啥呀,這麼著急。”

洛悠沒有回答,只是一路狂奔,生怕錯過了什麼東西一樣。

片刻後,二人各自拿著一罐快樂水,走出了小賣部的大門。

胖子看洛悠舉起了罐子,也跟著舉了起來,多少還有點懵圈。

看著胖子傻乎乎的樣子,洛悠的笑容裡多了一絲絲的羨慕。

“嗤~”

“咚”

熟練地單手啟開拉環,和胖子舉在手中的易拉罐輕輕碰了個杯。

“敬過往!”

向著東南方向太白陵的位置輕輕揚了揚,隨後一飲而盡。

被莫名的情緒感染了的小胖子也跟著仰頭悶掉了手中的快樂水。

清甜混合著辛辣的刺激感在喉嚨裡瞬間爆炸開來,洛悠隨手將空易拉罐捏扁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強大的精神力引導下,易拉罐不偏不倚應聲入桶。

喉嚨直到現在還火辣辣的,可洛悠卻笑的很開心。

洛悠知道,他已經成功與過去的自己和解,該好好開始新生活了。

身後的小胖子見了洛悠這副瀟灑的姿態,也有模有樣學著扔了過去

“叮咚咚咚~”

沒進。

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小胖子飛快跑過去把易拉罐撿起扔進了垃圾桶,隨後朝著已經快走遠的洛悠屁顛兒屁顛兒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