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卡希爾那隻沒瞎的眼睛盯著擎晃:
“可能除了十二殿那個女孩子,我們這些人,從來就沒有過世人的天真。”
眼中有狡詐和幸災樂禍的意味:
“那冰藍色的頭髮有沒有讓你意亂情迷?呵呵呵,”那笑聲相當刺耳,卻如萬馬奔騰一般踐踏過擎晃的心。
“我有一招,從來沒有用在人身上過,倒是最適合你的死法。”
隨即雙掌拉開,中間一團赤紅赤橙的火球慢慢從一個小球變得巨大無比,擎晃冷冷地說道:
“這是熔骨洗煉術,也叫‘心火燎原’,從你身上的洞口進入體內,慢慢地熔化掉你的骨頭,但不會吞噬肌膚,你好好享受吧。”
澤卡希爾的整個身軀在震顫抖動,表面什麼都看不出來,只見他表情猙獰恐怖,低低地,不斷地嚎叫,擎晃盯著他,過了一個多小時,他才氣絕而亡,渾身的骨頭經絡已經熔化,只剩一灘軟弱無骨的人皮完好無損。
擎晃走到他屍首跟前,將他第四殿的紅珊瑚徽印別針扯了下來收好回去交差,殿宇外面已經晨曦微亮,他徑自大步消失在血肉模糊一片的宮殿盡頭。
秋暮蕭瑟的聖域,始遨捧著釋羅狄迦的臉龐,沉重而又緩慢地一字一句說道。
“我希望,我能成為阿釋的第一個男人。”
釋羅狄迦的的眼神中有些迷茫,她一下子不能理解始遨的話,她有點未知的恐懼,那是因為始遨的話語還是因為始遨說這話時的表情或者語氣。她怔怔地看著始遨:
“主君當然是我第一個男人,難道不是嗎?”
始遨嘆了口氣:
“不,我指的不是這個,我希望我能作為一個男人那樣愛你,而不是再像以前那樣愛著你。”
“那有什麼分別嗎?主君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愛我......是什麼意思。”
釋羅狄迦看著始遨深邃的綠眼睛,費勁地想讀懂那片深邃的含義。
“以前我愛你,就像愛著一個孩子那樣,但現在我希望能夠以另外一種方式愛著你,這種方式是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而不是一個男人愛著一個小孩子。我對你的愛變了,變得更深了,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我對你的愛起了變化,但它確實變了,我希望能夠全部的擁有你,因為我害怕有一天會失去你。”
始遨聲音顫抖著說完這些,一把抱住了釋羅狄迦。
“是因為我長大了嗎?主君不要擔心,我永遠要和主君在一起,聖域就是我們的家,主君在這裡,我就會在這裡。”
釋羅狄迦笑笑,貼在始遨的胸口。
釋羅狄迦還明白男女之間的事情,儘管她都18歲了,從小成長在聖域這樣的地方,她所受到的教育向來都是始遨親自指點的,沒有任何東西會涉及到一絲情愛的教育,任何書籍裡都不會提起男女床第間的情節,無怪釋羅狄迦再好的想象力也無法參透了吧。
她愛剎迦,幻想剎迦抱著她,親吻著她,也只是如此而已罷了。
“你長大了,有時候我都覺得我不認識你了。”始遨苦笑。
“那就擁有我吧,如果主君喜歡,我就喜歡,雖然我不太明白主君指的那些,但是不管是愛著一個小孩子還是愛著一個女人,我都希望主君能一直愛著我,就像我一直愛著主君一樣。”
釋羅狄迦吻了吻始遨的耳朵。
始遨看了她好一會兒,彷彿在下某種決心,終於,他靠近了釋羅狄迦,用自己的雙唇貼上了阿釋的嘴唇。始遨的吻讓釋羅狄迦覺得很舒服,主君的親吻和她記憶中的過去那些年中的親吻都不相同,完全不同的感覺,是一個男人在吻一個女人,而不再是一個男人吻著一個孩子。
釋羅狄迦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身體開始發熱,當始遨吻她的頸脖和胸前時她又有點本能的害羞。她閉上眼睛,手指插進主君的頭髮,摟著他的肩膀,微微地有點喘息。
半個小時還是一個小時,時間在主君寢宮裡變成了不重要的東西。終於,始遨一把抱起了釋羅狄迦,把她放在了床上,放下了厚重的紫色床幔,始遨脫掉了自己身上的主君長袍,呈現在釋羅狄迦眼前的,是始遨作為一個男人的身體,肌肉的線條和因為喘息而起伏的胸口。釋羅狄迦聽話地躺著,有點好奇將要發生的事情,她並不害怕,因為她知道始遨永遠不可能傷害她。
始遨壓在她的身子之上,很重,但卻溫暖。
他們交疊在一起,始遨的一手撐著床,呼吸也隨之變得急促不勻。
雙手的動作不再似先前那般溫柔和緩慢,釋羅狄迦心神不寧地接受著始遨的愛撫,一向溫柔親切的主君在這樣的時刻變得不同,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
因為愛所以要佔有,始遨也終究只是一個男人。
始遨得到了他的小姑娘,在聖域那清冷的一個秋夜。 那一夜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天翻地覆。
始遨覺得自己筋疲力盡,不只是因為歡愉後的疲勞,更多的是因為緊張的關係。他懷裡的釋羅狄迦早已沉沉睡去,臉上的淚痕猶在。
始遨有些後悔,也有點傷感,他把釋羅狄迦摟得更緊了些,拉上毯子蓋住她裸露的肩膀,在進入夢中前他嘆了口氣。
釋羅狄迦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躺在始遨懷裡並沒有覺得不妥,然而當她一動身子,那體內傳來的被喚醒的疼痛感讓她猛然間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心頭一陣恐懼。
始遨醒過來,當他看見釋羅狄迦驚恐的雙眸,逃避著不敢看他的臉。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來緩解她的情緒。他吻了吻釋羅狄迦的臉頰:
“你醒了,我的小姑娘.”
口氣溫和一如過往。釋羅狄迦有點懷疑昨天夜裡那個在她身上激動不已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始遨了。
“阿釋,昨晚弄疼你了, 對不起。”
“ 我覺得好像被撕裂了一樣,主君,你也疼嗎?”
始遨把她抱得緊緊的:
釋羅狄迦天真地以為始遨或許會和她一樣感覺疼痛。
“不,阿釋,你明白嗎?昨晚我和你之間發生的事情,是隻有當一個男人深愛著一個女人時才會對她做的事情。你感覺疼痛因為這是你的第一次,以後你就不會再感覺到疼了。這種事的感覺會變得很美好,會變得比任何事情都美好。”
“哦”
釋羅狄迦咂了咂嘴唇,
“我喜歡主君親我,親我的嘴唇和身體,感覺身子軟軟的,沒有一點力氣,很舒服。”
釋羅狄迦掀開毯子,靠在始遨的腹部,用手指觸控著始遨,感覺疑惑,柔軟的像一個沉睡著的小動物似的那個身體的部分為什麼會堅硬地弄疼她的身體?
“這就是愛嗎?”
釋羅狄迦笑著問。
“是的,如果阿釋也愛我的話。”
如果說這樣做能讓始遨一如既往的愛著她,她就覺得沒有什麼不妥,始遨早就是她的一部分,釋羅狄迦不希望這一切改變。
“我當然愛主君啦!”
這就是愛嗎?
始遨坐在主君殿的書房中,桌上攤開著的厚重書籍,他卻並沒有在閱讀著,落地窗的兩層窗簾只有內層的白紗掩著,早晨的陽光寂靜地照耀著書房的柚木地板和櫻桃木的書櫥。
他想起昨晚和今晨發生的事情,他的身體突然有點燥熱,不安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釋羅狄迦現在怎麼樣了?
她早上起床的時候發現床單上沾著的血跡那驚恐的眼神,始遨抱著她百般安慰,還有她說身體痠痛,難以站立。始遨讓她躺回床上,讓人端早飯在床上給她吃,她略顯蒼白的臉龐。始遨的腦海裡都是釋羅狄迦和昨晚的情景,他在書房中來回踱步著,要不是今天要接見海嘯紀元的使者,他根本就不願意離開她身邊一步。
“去問問,釋羅狄迦吃早飯了麼?”
他打鈴叫侍衛進來。侍衛領命而去。
過了一會兒,那侍衛回來稟報,
“侍女說沒有怎麼吃,好像不太舒服。”
始遨一聽這話,立馬要去十二殿,剛走出書房大門,另外一個侍衛走到他面前跪下來,
“主君大人,海王使者,蘭特大人和擎昂大人已經到了。”
“請他們到書房來吧。”
無奈,始遨只好轉身回到書房內。
“去讓廚房給釋羅狄迦做個湯,馬上拿過去。”
蘭特和擎昂走進書房,單膝跪地向始遨行禮。
“真可惜,你兄長上個星期剛離開聖域。”
始遨對擎昂說道。
“沒關係,我們兄弟的關係也不是那麼親熱。”
擎昂一如擎晃般的容貌,連同那抹嘲弄似的微笑也和擎晃異人同鏡。
海嘯紀元使者的到來,宴席是少不了的,等晚宴結束,送走蘭特和擎昂的時候已經過了11點。始遨一天沒有見到釋羅狄迦,心裡牽腸掛肚,蘭特和擎昂剛一離開,他就衝出主君殿奔向十二殿中。釋羅狄迦一天都沒有下床,喝了兩口湯,吃了蛋糕,正躺在那裡看書。始遨走過去坐在床沿,撫摸著她的頭髮,
“你想吃點什麼?剛才宴會上有你喜歡吃的鱈魚,你要麼?”
“現在不想吃,主君,我的腰好像要斷了似的疼,站起來更疼。”
釋羅狄迦放下書,望著始遨說道。
“我弄疼你了,對不起。”
始遨將她抱在懷裡,吻著她的頭髮,心裡非常內疚。為什麼那麼不顧一切?可抱著釋羅狄迦的身體,那股激情又湧動在他的心中。
這幾天始遨認真思考起隱退這件事來。身在聖域,每天有太多的事情發生,太多人來人往,太多的束縛和責任,讓他無法自由,他又做不到像海嘯紀元的朱利安尼一樣醉生夢死。他想離開這裡,卸下身上的主君長袍,摘下手上的紅寶石主君指環,帶著釋羅狄迦一起。
去到哪裡呢?他可以回塔米爾嘉,人跡罕至的高原,不會有人打擾。
阿慕呢?有他自己駐守塔米爾嘉,阿慕可以來聖域輔佐擎晃。交給擎晃吧,桀驁不馴,心思深沉的擎晃執掌聖域的方式會和他很不一樣,他心裡明白。
但釋羅狄迦會喜歡呆在塔米爾嘉嗎?她還青春年少,熱情洋溢,好奇心重,連在聖域都時不時覺得無聊,把她關在塔米爾嘉那種地方真的是太殘忍了。
有自己在身邊就足夠了嗎?雖然釋羅狄迦躺在他懷裡的時候是這麼說的,始遨搖搖頭,釋羅狄迦所需要的,還有很多。
不回塔米爾嘉也可以,雖然自己心裡會有點遺憾,他一直想回去年少時的故土;若是陪著釋羅狄迦去這個世界上眾多風景如畫的地方到處走走看看也很好,她不是一直想去各地玩兒嗎?有了大把的時間,始遨可以陪著她去遊覽這世上的每一個角落,喜歡哪一個地方,就在哪一處好好呆上一段時間,那樣的話,她一定會很快樂。
沒有安排午後的會議,始遨坐在書桌前簽完幾份檔案,抬起頭微笑地看著另一頭窗邊的釋羅狄迦道:
“等過一陣子擎晃回聖域了,我陪你去次京都如何?”
釋羅狄迦露出的腳踝翹起來擱在沙發的椅背上,裙子滑下來透露出完整的膝蓋,小腿和一部分的大腿,整個身子傾斜倒掛著,單獨和始遨在一起的時候,她都可以毫無顧忌地隨心所欲。她撥弄著垂到了地毯上的長髮,聽見始遨這麼說,立刻轉過臉來,眼睛裡透露著興奮的期待:
“真的麼?”
“答應了你的事哪次哄過你。前段時間駐守日本的神侍給我看了一處新置辦的院落,就是嵯峨上皇在嵐山建造的離宮,從吉野山移栽到那裡的幾千株櫻花,還有漫山的竹林,我想春天的時候和你去泛舟賞櫻,應該挺不錯。”
釋羅狄迦聽了十分高興,支起身子跳下了沙發,走到書桌後蜷起身子坐在始遨腿上,摟著他的脖子:
“一直想去看看漫山的櫻花呢。”
釋羅狄迦沒有親眼見過春櫻盎然的時節,卻想起了第六殿當年那從空中旋落飄散在湖中的花瓣,她將頭貼在始遨的胸口。
“主君,誰是紫姬?”
釋羅狄迦問道。
“你說什麼?”
始遨一愣。
“昨天我聽見卡路加尼和元老院的一個官員說什麼我是主君的紫姬?這紫姬是誰?我怎麼不認識?我問了瓦萊洛,他也含含糊糊地不告訴我。”
手下的人把始遨和釋羅狄迦比作光源氏和紫姬,就意味著十二宮山的閒話已經傳出去了,始遨皺著眉頭,看來在離開聖域前還是謹慎些好。雖然他已經不似過去那麼在意聲譽這種身外之物,敢編排主君的閒話總是要懲戒。還是要抓緊清理一批多事之人,給擎晃留一些可用的輔助之才。
“光源氏和紫姬是《源氏物語》這本書裡的人物,光源氏從小撫養紫姬,紫姬長大後,光源氏娶了她為妻,是在平安時代的京都發生的故事。”
始遨思量了一下這閒話說的倒也有點貼切。
“回頭我要讀讀這本書,總覺得我什麼都不懂。”
釋羅狄迦抱怨了一下。
“多看這種閒書無益,你學的東西,看的書籍都是我親自挑的,都是為了你好,知道麼?”
始遨吻了吻釋羅狄迦的頭髮,冰藍色的長髮在光影中閃爍著,和她身上縈繞著那甜甜的幽香。始遨一把抱起盤坐在自己腿上的釋羅狄迦,將她放在書桌上。
壓著她在寬大的鎏金紅木書桌上,不顧一切放縱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每一次擁抱她,他就更加陷入這個迷戀的深海。脫韁了的慾望從那道隱蔽的傷口之中傾瀉而出,這是他心甘情願沉淪的,也是他最終渴求的沉淪。
結束那一陣暴風驟雨般的猛烈動作後,始遨仍然纏綿地吻著釋羅狄迦的嘴唇,
“我愛你,我愛你。”
始遨不平靜地喘息著,一聲聲地呼喚著,“阿釋,我愛你。”
“我也愛你,主君。我都無法呼吸了。”
釋羅狄迦的手指插進始遨深青色的長髮,無比熱情地回應著他。
“永遠都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