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再一次的離自己而去,讓宮辭一蹶不振,雖然身邊圍著不少人,依舊感覺被整個宇宙拋棄。
面對宮振的指責,宮辭只是跪在地上,用一雙空洞洞的眼神看向他,然後又再次繼續手上往火盆裡燒冥紙的動作。
白天陸陸續續有人來靈堂,宮辭都充耳不聞,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一道聲音打破靈堂的森冷孤寂。
“你……節哀!”
宮辭跟著奶奶去了的意識也跟著回了魂,抬起僵硬的脖子看向來人,一股怒火直衝腦門。蹭的站起身抓住凌越的衣領,可由於悲痛過度,跪的時間太長,又一天沒吃東西,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就要摔倒。
“小姐!”青玉擔心的伸手去接。
卻被凌越搶先一步。
宮辭深吸一口氣,強撐著身體站穩,拍掉扶在自己肩上的大手。目光像利劍一般直射凌越。
“你不是答應過會保護我和祖母嗎?你為什麼出爾反爾,現在又來假惺惺的做什麼?”
凌越看著一身素衣雙目猩紅,恨不得吃了自己的宮辭,張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對不起,我……”
“呵!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是我自己太傻,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話。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從今往後都不想再看見你,就當我們從來沒認識過。”
凌越還想說什麼,宮辭已經轉過身繼續往火盆裡添紙。
“貴人請回吧!我家小姐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青玉及時擋在宮辭身後,不卑不亢的朝凌越做了個請的手勢。
凌越囁嚅著嘴唇,終是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聽著腳步聲漸遠,宮辭再也忍不住痛哭。
青玉心疼的摟著她,陪她一起哭。
“都是我的錯,是我狂妄自大,竟然傻傻的相信一個陌生人,卻害死了祖母。青玉,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祖母那麼好,那麼善良,老天爺卻不肯給她一個善終。”
“小姐,你別這樣說,老夫人要是泉下有知也不想看見你這麼難受的。奴婢知道您自己盡力了,我們大夥都知道小姐已經很努力在護著我們了,是那些人,是那些人心腸壞,跟咱們沒關係的呀!”
聽著青玉的話,宮辭哭的更兇了。青玉有一點沒說錯,是那些人害死了祖母,如今的她已經無所顧忌,她要讓她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想到這兒,宮辭抬起頭,擦乾臉上的眼淚,堅定的看向供桌上的牌位,眼神逐漸變得尖厲。
天亮了!
宮振早早地來到靈堂,看著依舊冷清的宮辭,感覺有些不一樣。卻又不知道哪裡不一樣了!“那個,辭兒啊!你守了一夜,回去歇歇吧!”
宮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乖乖點頭。
扶著青玉,撐著僵硬的膝蓋站起身。
宮振有些怔愣,昨天她還不肯離開靈堂,今日怎麼他隨口一說就肯走了,累了?
眼看宮辭要走,連忙開口叫住她。“辭兒等等,為父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宮辭緩緩轉過身,鋒利的眼神讓宮振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可一想那件事,還是硬著頭皮開口。“是這樣的,如今你祖母也去了,為父想著,讓你祖母和祖父合葬,你覺得呢!”
宮辭冷冷的盯著他,點點頭。
見宮辭神情緩和了一點,宮振繼續開口。“還有就是,百善孝為先!為父想著趁著這次,讓秦氏……畢竟……”
“可以!”宮辭聽出宮振的意思,不等他絞盡腦汁組織措辭便先開口。
宮振被宮辭這爽快的話驚出一身冷汗,仔細看又沒發現宮辭生氣的樣子,才稍稍放下心,不等他心裡高興,宮辭卻又再次開口。
“我也正想與父親商量這事,祖母臨終前有囑咐,她想葬在半閒居旁。”宮辭想著,奶奶那麼喜歡半閒居,葬在那裡她應該會喜歡吧!
還有一點,從內心裡,她不想奶奶進宮家的祖墳,生前被宮家困了一輩子,死了就讓她做個自由的鬼吧!
宮振見她不像說假,只要不影響他接秦婉進祖墳,他自然沒什麼意見。“既然是你祖母的意思,我們做晚輩的自當遵循。不早了,你快去歇著吧!”
宮辭微微點頭,帶著青玉離開了靈堂,剛出門就遇上宮鈺,宮辭不想理他,錯開身子就要走,宮鈺卻不死心的叫住她。
“大姐姐!我知道你昨夜想陪陪祖母,所以我才沒有來。”宮鈺解釋自己昨晚為什麼沒守靈。
宮辭點點頭,面無表情的繼續往外走,宮鈺還想叫住她,被下人打斷。
宮辭往外走,恰好看著文姨娘和宮恆迎面走來。
文姨娘擔心的看著宮辭,想要關心她。可宮辭卻十分平淡的與她說了幾句話便告辭離開。
看著宮辭離開的身影,文姨娘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忍不住感嘆。“要出事了!”
“娘你說什麼?”宮恆不明白文姨娘的話。
文姨娘嘆了口氣,看向自己的兒子,認真的交代。“恆兒,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記住,護好你大姐姐。”
宮恆雖然不明白文姨娘的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乖乖應下。
回到福壽堂,宮辭把幾個丫頭和梁嬤嬤都叫到跟前來。把身契都還給了她們,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宮辭什麼意思。
無錯書吧“小姐,您這是……?”梁嬤嬤率先問出口。
“嬤嬤,祖母去了!您也陪了祖母這麼些年,如今也該去過一過自己的日子了!”宮辭語氣平淡,這些事她昨晚就已經想好了。
“可是,老奴答應老夫人要照顧好小姐的!”梁嬤嬤神情悲慟。
“是啊小姐,我們都走了,誰照顧你啊!”墨玉眼含淚花的跪在地上。
“不用擔心,我是個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想好了,我要去守著祖母。你們都還年輕,就去過一過自己的日子,哪有人就該守著誰呢?等你們成親生子,記得通知我一聲就行。”宮辭心意已決,她要做的事太冒險,她們跟著自己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