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老夫人的離開,讓宮振慌了,雖然不是因為真的有感情,但他心裡十分清楚,一旦傳出宮老夫人因為他生母而離開,那他這伯位也算是做到頭兒了,比寵妾滅妻更重的罪是不孝。他絕不能因小失大。
宮振跑到門口,追問了鼻青臉腫的門房小廝半天,一點有用的也沒問出來,忍不住想發火。心想這一切都怪雲氏的自作主張,真是婦人之見,要不是她,怎會落得如此地步,這下可好,嫡母走了,他都能預見被言官知道後會如何在聖上面前說他的壞話。
雖然氣,可又不敢去找雲氏,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這個家得以維持全靠雲氏孃家的財力,不然他哪裡有錢出去請那些同僚把酒言歡,暢談理想。
思來想去,還是去扶風閣找文姨娘抱怨最安全。
扶風閣。
文姨娘淡定的抄經,宮恆急得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姨娘就不擔心嗎?你現在抄這些有什麼用?祖母走了,她肯定再無顧忌,咱們哪裡還有好日子過。”
文姨娘頭也不抬的回答他。“你祖母在氣頭上,你父親也一時沒反應過來,和那位正親近著,咱們母子急也沒用,還不如抄抄佛經,既能為你祖母祈福,願她身體康健長命百歲,還能讓自己平心靜氣,修身養性。你大姐姐說過,你性子太浮躁了,若是能靜下心來,你將來一定會有大造化。”
“可是……”
“姨娘,老爺來了!”文姨娘的貼身丫頭梅青打斷了宮恆的話。
宮恆只好收住話頭跟文姨娘一起出去迎接宮振。
行過禮後,文姨娘見宮振臉色不好,給宮恆使了個眼色,宮恆和宮振說了幾句學業上的事就找了個藉口離開。
孩子走了,宮振才沒繼續端著,跟文姨娘說起宮老夫人離家出走的事。“夢竹,你說母親怎就這般小家子氣,說到底,那都是我生母,不過是來府裡住兩日就走了,她何必這麼認真呢?對了,你素日與母親親近,你可知她們去了哪裡?”
文姨娘眉心緊蹙著搖搖頭,不知道宮老夫人和宮辭會去哪兒,也是不認同宮振的話。“今日夫人的安排太過突然,妾身這會兒都還沒反應過來呢!怎麼會提前知曉老夫人和大小姐會去哪兒。”
宮振點點頭。“也是,雲氏也太大膽了,自作主張,也不提前商量一下。”
文姨娘面上認同,心裡卻在吐槽:之前沒見你這麼懂事!看著孫婉來了就急吼吼的想把她留下。
孫婉心裡揣著什麼主意她可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宮振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老爺說的是,妾身瞧著都一時緩不過來,何況老夫人。老爺先別急,讓人去莊子上都問問,若實在沒訊息,她們這麼些人走到哪裡肯定都會引人注意的,多派些人去找找,總能找到。也讓老夫人緩緩。”
宮振心裡被文姨娘安慰得十分熨帖,情不自禁的摟住文姨娘。“還是夢竹你懂我的心,今晚老爺宿在扶風閣可好?”
文姨娘低下頭掩去眼底濃濃的嫌惡,這舉動在宮振眼裡就是害羞了,隨即爽朗一笑,一把攔腰抱起文姨娘進了寢房。
第二天一早,宮振派去莊子上的下人回來回話,所有的莊子老夫人都沒去,他只好帶著隨從小廝親自到大街上去尋人。
宮辭這邊,一大早喬裝打扮,做男子裝扮進城,來買一些做口脂要用的東西。因為亂七八糟的事好些天沒顧得上去藥廬,今日正好順道去看看。
沒想到剛到就遇上一個算不上熟人的人。
宮辭剛到門口,迎面撞上一個妙齡女子。“哎呀!你沒長眼啊!”
宮辭忙說抱歉,抬起頭才發現這人正是之前逛街時救下的懷孕女子。
見她小心地護著肚子,氣色紅潤了不少,應當是沒事了。見她沒認出自己,也沒提醒她,只道了歉就趕緊進去。
以神醫的身份在藥廬義診一個時辰後,宮辭和文仲景打過招呼便去辦自己的事。再次來到上次逛的那條街,徑直朝那家香粉鋪子去。因為她發現這家的香粉鋪子的香粉質量很好,雖然只有一間小門頭,可香粉用起來十分細膩,香味持久,比府裡採買的可好太多了。
她準備去找他們合作,自己提供配方和材料,他們提供技藝和售賣,收益自己佔小頭,他們佔大頭。
沿著街找了許久也沒看到那個老闆,那間鋪子也沒開門。有些失望的準備離開,可想想來都來了,乾脆去敲敲門,萬一人家只是休息下呢!
想到這兒,宮辭砰砰敲響門,透過窗戶紙。裡面隱隱有人影閃過,宮辭興奮的叫裡面的人。“老闆,我是之前來這兒買香粉的,我覺得你家香粉好用,特意來找你們談談合作的。”
屋內人影一頓,卻沒說話,聽著裡頭窸窸窣窣的聲音,明顯是有人,卻不說話,宮辭以為人家不想合作,轉身就走。
剛下階梯,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宮辭連忙轉身,興沖沖的望向開門的人。
發現開門的不是之前的女人,是個男子,劍眉星目,身材挺拔,眉眼與之前的那個女人有幾分相似,應該是一家人。“姑娘,咱們家的香粉你想要可以挑幾盒,至於你說的合作,我們也忙不過來,就算了吧?”
男人看著她的目光夾雜著驚喜和隱忍,宮辭十分納悶,這家店的老闆好奇怪,之前的那個女人也是看著她時臉色就不對勁,今天這男人又是這個眼神。
宮辭把腦子裡的記憶快速過了一遍,確定不認識,忍不住問他。“老闆!咱們之前認識嗎?”
“哦!不認識,只是姑娘長得像我一個故人。”
“世上人有萬千,縱使長得相似也是有的。”宮辭心中突然警惕起來。自己今日一身男裝,為什麼對方一上來就直接稱呼她為“姑娘?”
“既然老闆沒有意向合作,那我就先走了,”宮辭說著就要走,那男人卻叫住她,轉身拿了兩盒香粉要送給她。
無錯書吧宮辭連連擺手拒絕,加快腳步頭也不回的離開。確定對方沒跟上來才放慢了腳步,剛鬆了口氣卻又看見讓她大跌眼鏡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