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辭見青玉沉默，也不催促。

青玉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猶豫再三，但還是點點頭。“劉婆子想讓奴婢嫁給她兒子馮柱，私底下找奴婢說過幾次，被奴婢拒絕了！”

原來是這樣！劉婆子在雲氏跟前得臉，要是真的求到宮老夫人跟前去，怕是不好拒絕。

宮辭不禁為古代女子感嘆命運的不公，誰都能做主，唯獨自己做不了主，一旦有自己的想法就是世俗不容。

“梁嬤嬤和祖母知道嗎？”

青玉點點頭又搖搖頭，“奴婢和娘說過，可我們做奴婢的，哪能拿自己的小事去煩主子，這是規矩。”

這就是說梁嬤嬤知道，老夫人還不知道。

宮辭認真的看著她。“那你想嫁給馮柱嗎？”

青玉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奴婢不願！馮柱和他老子娘在府裡橫行霸道，仗著在錦繡院得臉便不把下人當人，馮柱更是放蕩輕浮，許多姐妹都……”

青玉說著突然意識到這些話不該在宮辭面前說，話頭一轉。“若未來夫郎是這樣的人，奴婢寧願去當姑子。”

見青玉越說越激動，宮辭趕緊安慰她。“你別激動，我就是問問，你要是不願意，我倒有個主意，只是需要你幫忙。”

青玉連連點頭，只要能絕了劉婆子的心思，幹什麼她都願意。

宮辭見她答應，在她耳邊低聲吩咐。

青玉越聽心裡越詫異，這大小姐哪裡和她們說的那般懦弱無能，聽著宮辭的交代，點點頭立馬轉身去辦。

而另一邊，劉婆子還在和幾個婆子炫耀，大小姐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說話，幾個婆子心中鄙夷面上卻還是說著恭維的話給她敬酒，聽得劉婆子愈發飄飄然。

可一把瓜子兒還沒嗑完，酒也剛喝了一小盅，就有人來傳話，說老夫人讓她去一趟福壽堂。

劉婆子愣了一下，雖然有些不明所以，可也沒多想跟著人去了。

福壽堂

宮老夫人臉色陰沉的坐在主位上，梁嬤嬤面無表情的站在她身側。

雲氏坐在下首臉色也不好看，“母親，這人這麼久還沒來，我讓人去催催。”

“不必了！今日我倒要看看，這欺主的奴才能放肆成什麼樣！”雲氏剛開口，就被宮老夫人一口回絕了，宮老夫人自然知道雲氏想讓人去給劉婆子通氣兒，她這次下定了決心要好好收拾一下這些不把宮辭放在眼裡的刁奴。

宮辭乖巧的坐在宮老夫人腳邊，眼睛紅紅的，讓人看得心疼。

雲氏暗道這小蹄子會裝。

沒一會兒劉婆子來了，一進來就跪在地上給宮老夫人請安。“奴婢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安康吉祥，給夫人請安，夫人……”

雲氏不等劉婆子請完安就打斷她，藉機提醒她。“劉媽媽，你可知罪？本夫人讓你去給大小姐送補品，你胡說八道什麼？”

劉婆子一下反應過來，餘光掃了一眼安靜坐在一旁的宮辭，暗罵一聲小賤蹄子竟然敢告狀。

宮老夫人把兩人的動作看在眼裡，也不急著開口。

“回夫人的話，奴婢實在是冤枉啊！奴婢送完補品正準備回去，大小姐突然叫住奴婢說話，奴婢著急回去伺候夫人，誰知大小姐竟委屈起來了！”劉婆子說得委屈，話裡話外都是宮辭故意找她麻煩。

雲氏滿意的笑了！“原來是個誤會，劉媽媽也是，大小姐讓你陪她說話你就陪她一會兒就是，急著回來做什麼。”

宮老夫人冷著臉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聽夠了劉婆子的解釋才緩緩開口。

“你喝酒了？”

劉婆子一愣，懊惱自己來之前竟忘了喝口水涮涮酒氣！只好訕訕的解釋。“回老夫人的話，奴婢整日跑動，便落下了腿疼的毛病，剛才揉藥酒灑了幾滴在手背上，奴婢可惜便吃了，誰知這酒氣這般重。”

完美！宮辭不禁感嘆這大宅院裡連個奴才都這麼厲害。

“辭丫頭，你說說是怎麼回事？”宮老夫人沒理會劉婆子，低頭溫柔的問宮辭。

見輪到自己上場了，宮辭一掐大腿眼眶瞬間紅了。“祖母，是我不好，思慮不周，沒考慮到夫人離了劉媽媽不行，可孫女真的是好心想要提醒劉媽媽，誰知她……”

宮辭說到關鍵處就捂臉哭了起來。

宮老夫人和雲氏都有些訝異，什麼叫夫人離了劉媽媽不行！

見宮辭哭的委屈，宮老夫人看向梁嬤嬤旁邊的青玉。“青丫頭你來說。”

青玉青玉走到劉婆子旁邊跪下把事情說了一遍。“大小姐原本是好意想要提醒一下劉媽媽，他兒子總是阻攔大小姐進府，不知道的誤會是夫人授意的就不好了。誰知劉媽媽這般託大。”

宮老夫人冷哼一聲。“哼！劉婆子，你好大的普啊！”

宮老夫人說著看向雲氏，雲氏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一時有些語塞。“母親恕罪，我也不知道劉婆子和她兒子平日裡竟這般欺負辭兒。”

見宮老夫人抿嘴不說話，雲氏又把目光看向還在抽噎的宮辭。“辭兒，咱們雖然不是親母女，可母親一直都把你當成親女兒的，你和玲兒一樣都是我的孩子，想來都是母親平日裡太忙了，疏忽了，竟不知道這些奴才竟敢……辭兒，你可要相信母親啊！”

雲氏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彷彿真的在為宮辭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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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夫人，一定都是下人自作主張。”宮辭懂事的回答。

雲氏看著這般懂事乖巧的宮辭，神情有些複雜，不明白宮辭在打什麼算盤，難道不應該借劉婆子拉她下水嗎？

宮老夫人也沒看明白宮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難道真的就只是為了告狀？

就在宮老夫人和雲氏都以為這件事接近尾聲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

“外頭怎麼回事？”宮老夫人皺著眉問道。

梁嬤嬤出去檢視，回來回稟宮老夫人。“老夫人，外頭是幾個丫頭，說有事請老夫人做主，好像……和劉媽媽有關。”

梁嬤嬤說著瞥向跪在地上的劉婆子，劉婆子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宮老夫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宮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