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立即嚇傻了,還沒等扔了米袋就被衙役們按在了地上。眾衙役衝進暗道,站立兩旁,海瑞從石門外走了進來,那賣糧的三人看見海瑞全明白了,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跪在地上不住求饒,衙役們將那兩個被綁的徐府管事解開繩索。
海瑞立即在暗洞中審訊,幾個人全招了供。原來這些人是漕幫的夥計,一直在船上討生活。幾天前接了個生意,要給一個大戶人家運一萬石稻米至蘇州府,裝了船進入蘇州府的河段,漕幫的頭目卻傳下令,將兩個管事的綁了起來,然後將這一萬石稻米卸到這秘密的暗道之中,幾十個幫眾用了一個晚上才將糧食運下,然後漕幫派這五人看守糧食和這兩個管事,聽漕幫頭目說,等到上面傳下令來,再將這些米運到蘇州府賣掉。
這五人得知市上糧價一路連創新高,稻米論斤賣了。於是五個人商量,反正遲早要運到蘇州府去賣,不如趁糧價正是奇高的時候,偷偷運幾石米去賣掉,只要這五個人不說,誰也不會發現。卻沒想到被官府發現了線索,一路跟蹤到此,揭開了這個暗道中的秘密。
海瑞聽了經過,仔細看了看這個秘道,只見蛛網掛在四周,網上早已佈滿塵土,看樣子得有上百年的歷史,而且通到何處也不清楚。海瑞決定要探個究竟,看一看這秘道究竟通向哪裡,極有可能便是這案子的主謀所在。
於是安排幾個衙役在此看守,帶著剩下的衙役舉著火把向暗道的深處走去。火光照映之下,可以看出這暗道極少有人行走,而且似乎一直沒有盡頭,海瑞眾人直走了半個時辰多,才走到了終點。只見一排臺階直接向上行進,走出暗道,來到一間暗室,這暗室很狹小,四周牆上沒有一個窗戶,黑漆漆一片和暗道沒什麼區別。在一面牆上有一個門,向外推卻推不動,似乎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堵在門前,海瑞讓眾人想法開啟這道門,不要硬砸,以免發出聲音打草驚蛇,驚跑了賊頭。
眾侍衛研究了半天,還真有一個侍衛發現了一處機關,拔開機關,眾人用暗勁慢慢地推,果然將這極沉重的門推開了一條大縫,眾人從門縫中擠出來,發現置身在一間供著佛像的房間,那道門原來正是佛像,難怪這麼沉重。海瑞來到視窗,點破窗紙向外看,似乎是在一座大宅院之中。
海瑞命令道:“侍衛長帶著大夥突然衝殺出去,將院中所有人全部控制住,一個也不能跑了。”侍衛長按令而行,眾人做好準備,一聲吶喊,將門踹開,殺了出去。只聽院中人聲雜亂,有男有女,看樣子抓了不少的人。過了一會,侍衛長走了進來。海瑞見侍衛長神色有異,問道:“賊人都抓到了?”
“都抓到了,只是,只是好像抓錯了?”
“抓錯了?怎麼回事?”
“大人您親自看看吧。”
侍衛長領著海瑞來到院中,只見四五十個人被堵在牆角,當先一人氣呼呼地坐在花圃的石臺上,不是別人,正是蘇州府知府蔡國熙!這大宅院是蘇州府的知府衙門,這些人都是蔡國熙的家人及手下。
海瑞對侍衛長道:“咱們沒有抓錯,這就是背後的正主!”
蔡國熙本來正要發怒,發現從佛堂出來的竟然是海瑞,頓時不言語了,低著頭不說話。海瑞讓侍衛將其他人都放了,派人去請應天巡按劉世會。
海瑞在院中慢慢轉了一圈,然後來到蔡國熙面前,問道:“蔡知府,本院有一事不解,你這知府衙門以前是做什麼的。”
蔡國熙道:“這院子幾百年前曾是張士誠的皇宮所在,蘇州城破,皇宮被焚,在皇宮殘留下的基礎上建的知府衙門。”
“噢,難怪竟然能有這麼大的工程。”
這時劉世會已經到了,見巡撫衙門的侍衛將蘇州知府給看住了,大吃一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海瑞道:“此事說來話長,還是到佛堂中說吧。”命侍衛守在門外,三人進了佛堂,海瑞看了看那佛像,才緩緩地說道:“這事說起來也不是很複雜,本院試著將來龍去脈說一下,若是何處講的不對,由蔡知府補充。事情的起因也許是幾個月前徐階的大公子徐璠動手打了蔡知府,使蔡知府心生忌恨,或者是高閣老上臺後不斷打壓徐閣老,使蔡知府有了更深的考慮,開始謀劃起徐府來。當聽說徐府正籌糧給松江府和蘇州府,覺得這是個極好的機會,於是立即向京中的一位大員告了密,說出自己的計劃,得到同意,於是開始實施,這也是為什麼案發後一個星期的時間,京師索拿徐階父子的旨意便到了的原因所在,從蘇州到京師,單程最快也得一個星期,按時間向回推,自然是京師早已經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所以急忙下旨拿人。
具體的計劃是蔡知府讓漕幫出馬,將徐府運往蘇州的稻米藏在這秘密的地道之中,理由有二:漕幫雖然自成一派,卻一直受地方官府的管制和指揮。蘇杭這段自然聽從蔡知府的命令,不然也不敢動前首輔的財物。其次,這地道也只有知府知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地道應該是數百年前張士誠與太祖皇帝爭鋒時所挖的地道,當時蘇州府是張士誠的首都,自然留了後手,而且這麼大的工程,也只有張士誠才有能力挖得出來。只是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沒有用上,張士誠被我大明俘獲。不過據我看過的史料,張士誠的兩個兒子當日並沒有抓到,依我推斷,多半是從這個暗道中逃走了,張士誠為了讓我太祖皇帝死心,只好被俘上吊自殺,以保全兒子的性命。後來知府衙門是在張士誠皇宮的基礎上建成的,自然也保留了這條暗道,蔡知府應該是在偶然的機會發現了這個秘道,此時覺得正好可以利用,於是讓漕幫將十萬石稻米卸在這個秘道之中,自然誰也不會發現。然後讓這些船摘了徐府旗幟,進了長江後再重新掛上,再讓人穿倭寇的衣服,故意讓岸邊百姓發現,好向官府報案,造成通倭的假像。其目的是想以謀反通倭的罪名治徐階父子於死地。等到徐氏父子被帶走,從別處籌的米到蘇州後,再將暗道中的米拿出來,誰也不會知道了,至於徐府,連徐階父子都被押走了,其他的人即使知道也無能為力,誰敢幫通諉的罪臣說話!這便是整個的計劃。現在人證物證俱在,蔡知府還有什麼說的?”
蔡國熙道:“海大人所說,下官並不知情。”
海瑞道:“暗道中的人已全被抓捕,再將漕幫頭目抓來,一切自會真相大白。不由得你還有說辭。”
蔡國熙道:“下官雖然歸巡撫管,也可是四品大員,對海大人栽贓一事,下官必定要上摺子,一切讓朝廷定奪!”
“難道本院不會上摺子嗎?”海瑞怒道。
劉世會勸道:“海大人,蔡大人,此案如今已掩蓋不住,兩位都需寫摺子上奏。只是這案子涉及蘇州知府的事,做為應天巡按,監察百官是主責,所以這案子交由我來查辦吧。一萬石稻米已經找到了,徐階通倭一事自然不存在,我將立即上摺子說明經過。除階父子也不必再押住京師,當務之急是儘快將稻米分到百姓手中,安民才是當前一第要務。海大人看可行否?”
海瑞想了想,劉世會所說在理,徐階之案已解,安民最是重要,蔡國熙也是四品大員,自己這個巡撫也不好抓來直接定案審判,只能交朝廷定奪。想到這,也就同意了。
劉世會讓蔡國熙先離開,對清瑞道: “海大人,兄弟有幾句臟腑之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劉大人請說。”
“海大人應該已經聽說了,以戴鳳翔為首的言官正彈劾你,他可是徐階的門生,背後的主使必是徐階,可見你與徐府已勢成水火,之所以彈劾沒有結果,主要是高閣老沒有同意。如今這個案子,你我都明白蔡國熙並不是真正的主謀,海兄一而再,再而三阻撓大事,必然將另一派也得罪了,後果可想而知,海兄可要做好準備。”
海瑞笑了,“多謝劉兄好意,我不管這個幫那個派的,我只知道,做事要對得起良心。”說完帶著眾侍衛離開知府衙門,發糧安民去了。劉世會看著海瑞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
有了這一萬石糧食,再加上海瑞從山西籌來一萬石糧食,蘇州的百姓總算是安穩地過了年。只是劫糧案一直沒有結果,海瑞催了幾次,劉世會也沒有動作,一直拖到二月二十五日,朝廷的旨意下來了。旨意調海瑞專任督南京糧儲,其他的事務一概免去,對這件案子竟然沒提一個字,對蔡國熙只是另行調動,沒有任何處罰。
海瑞雖早有準備,朝廷多半會調自己去別的職位,卻沒想到是專督南京糧儲,雖然品級沒變,但卻是一個極閒的差使,每日只是檢視幾個糧倉出入,跟一個小吏有什麼區別?而且朝廷還下令還將南京糧儲的職位並給了南京戶部,如此一來,更是無所事事了。美其名曰仍是四品大員,待遇照舊,卻實在是莫大的恥辱!
海瑞無奈,只好離開了蘇州,回到南京,走時沒有驚動任何人。到了南京沒幾天,朝廷的另一份邸報發了下來,竟然調蘇州知府蔡國熙為蘇松兵備副使,不降反升!海瑞再也按捺不住,向朝廷遞交了回鄉養病的摺子,朝廷這次倒是同意的極快。心灰意冷的海瑞帶了家眷沿長江而下,回了海南瓊州老家。
第二年,也就是隆慶五年,在高拱的安排下,松兵備副使蔡國熙利用幾件牽連到徐階父子的案子打擊徐家,將徐階長子徐璠、次子徐琨充軍戍邊,少子徐瑛削籍為民。徐府田產沒官,門廬被焚,徐階也到他鄉躲避。
隆慶六年四月,蔡國熙調任山西督學,離開了蘇松,五月隆慶帝駕崩,在張居正和太監馮保的運作下,設計將高拱罷了官,直到此時,徐家之禍才算終止,徐階重新回到了松江府華亭縣。
萬曆元年,張居正成為了內閣首輔,萬曆帝年少,一切事務均聽張居正處置。張居正大權在握,準備開始推行新政,正是用人之際,張居正讓各部推薦賢才,以資國用。
這一天,張居正主持會議,再次讓各部推薦賢才。吏部尚書忽然說道:“閣老,有一人可堪大用,此人能力非凡,品德出眾,曾立功無數,現正賦閒在家,如果能將此人給予重用,定是國之大幸,民之大幸。”
張居正忙問:“你所說是何人?”
“海瑞!”
這個名字一出口,各部院點頭稱是,都稱道海瑞的能力。
張居正的心情卻很複雜,想當年張居正那麼懇求海瑞放過自己的老師徐階,海瑞竟置之不理。這事一直讓張居正耿耿於懷。此時聽到各部院一致推崇海瑞,心中老大不高興,若是直接表態不同意,容易落下個拒賢的名聲,一時沒有說話,暗思對策。大家相互看了看,不知首輔大人是怎麼想的。
過了一會,張居正才道:“你們所說很有道理,海瑞確是人才,為國為民,我們應該起用。不過任哪個職位好呢?既然是吏部提出的,就讓海瑞去吏部吧,左侍郎的位置不是空著嗎?”
吏部尚書頭皮發麻,推薦是推薦,可不想讓海瑞到自己的手下,以海瑞的性格,自己怎能管得了?急忙道:“閣老,吏部事務極為枯燥,似乎難以展示海瑞的才華,還是在別處另選個職務比較好。” 張居正又看了看刑部尚書,笑道:“即是這樣,讓海瑞去刑部如何?他審案子還是很有一套的。”嚇的刑部尚書急道:“不可,不可,海瑞大才,怎麼可屈居刑部。再說也沒有合適的職務。”張居正又問了戶部、兵部、工部、禮部、督察院,這些個主官怕海瑞像是怕瘟神似的,把頭搖的跟波浪鼓相似,一至表示,若是讓海瑞來,寧可讓賢,自己立即回鄉養病。張居正問了一圈,沒有一人想留用。張居正最後只好無奈地說道:“既然各部院都不想要海瑞,那先暫時放一放,等有合適的位置,再起用不遲,總之以不能埋沒人才為要。”眾人皆點頭稱善,這一推可就遙遙無期了。
一晃到了萬曆十年六月,張居正病逝,沒過多長時間,萬曆帝開始清算張居正,同時清洗張居正的勢力。一大批官員被撤換,朝廷又開始缺人了。萬曆十二年,萬曆帝想起了一位極有影響的官員,並決定起用,這人便是海瑞。
萬曆帝親自召集內閣研究如何任用海瑞的事,以萬曆的意思,是想讓海瑞來京師任要職。首輔申時行怎麼敢讓海瑞來到自己身邊,權利不權利的倒是其次,弄不好連小命都得被海瑞收了。於是極力反對,其他的閣員也是一般的心思,紛紛提出,若是海瑞回京師,寧可自己辭職讓賢。但萬曆此時已不是即位時的少不更事。眾閣臣這個態度,萬曆卻不為所動,一言不發,那意思仍然要堅持己見。
剛剛接替馮保任掌印太監的張宏也害怕海瑞,想當年隆慶朝掌印太監滕祥就是因海瑞而死的,這時向萬曆奏道:“陛下極是英明,雖然海瑞進京,在陛下身邊任職,定然會像以前一樣直言死諫,但如今陛下一向以國事為重,為天下百姓操碎了心,想那海瑞即便是雞蛋裡挑骨頭也找不出陛下的不是。”
申時行聽出了話外聲,立即奏道:“張公公所說有一定道理,皇上雖仁孝睿智,為萬世之楷模,但那海瑞實在是個極固執的人,而且向來以善辯著稱,若再像嘉靖朝那次上個《治安疏》,弄個棺材扛到宮門前,可如何是好?海瑞如今已是七十多歲的老人,萬一在宮門前有個三長兩短的,那可實在有損我大明的聲譽,恐怕史書也會歸罪於皇上了。以臣愚見,不如讓海瑞到南京任職,也一樣能發揮其才能,先帝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一直安排海瑞在南京任職,現在看來,實在是英明之舉啊。”
萬曆帝被說動了,自從張居正死後,沒有了管束,這兩年來夜夜笙歌,早把朝政扔到一邊去了,這海瑞入了閣,自己的好日子也就沒了,對於這麼一個人,殺不得、打不得、甚至罵不得,比祖宗還祖宗,還是離自己遠些的好。想到這,萬曆態度緩和了,“那就讓他去南京吧!”
自隆慶四年罷官回鄉算起,已經過了整整十六年!十六年,斗轉星移,滄海桑田,此時的海瑞已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歲月霜染白髮,卻仍心懷天下。
萬曆十三年正月,海瑞終於接到朝廷任用的旨意,召海瑞為南京右僉都御史,正四品,屬於官復原職。
海瑞立即從瓊州出發,直奔南京,在赴任的路上,新的聖旨又下來了,升海瑞為南京吏部右侍郎,正三品。海瑞再次起用的訊息傳到南京,就像平地響了個炸雷一樣,幾乎所有的官員和富戶都知道海瑞的厲害,那是天字第一號的猛人,敢罵皇上的主兒,在他手下有多少官吏被懲治丟了性命!還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做的?
訊息傳來,不少官員自動離職或請求他調,富貴之家紛紛把紅色的大門改成黑色,以示素樸,一時間官員的衣服流行起了打補丁,整個江南官場的風氣為之一變。
七十二歲的海瑞到了南京,覺得自己的身體早已大不如前,不過這不是問題。海瑞再次將全部的熱情投入到工作之中,海瑞還是那個海瑞,在一年的時間內,又處置了很多貪官汙吏,萬曆帝見海瑞寶刀未老,極是欣慰。於萬曆十四年二月再次升海瑞為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正二品,此時海瑞已是七十三歲。
海瑞見皇帝如此看重自己,更有勁頭了,再次祭出了一記大招:上書皇上整頓吏治,建議應採用太祖皇帝當年的嚴刑峻法,用重典懲治貪汙腐敗,凡貪贓在八十貫以上的官員都要處以剝皮實草的極刑!
海瑞的建議再次驚動了朝廷,自上而下的官員,有幾個是乾淨的!此時萬曆朝七品以上的官員中,若是以八十貫為檔處以極刑,一萬個官員之中能活下來一個都算是大機率了。眾官員彷彿已經感受到了那剝皮實草的滋味,於是幾乎所有官員一起彈劾海瑞,理由成千上萬,只是一條也佔不住,因為海瑞沒有任何把柄,根本無懈可擊。
萬曆帝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也不願得罪所有的官員,於是批道:“海瑞當局任事,恐非所長,而用以鎮雅俗、勵頹風,未為無補,合令本官照舊供職”。意思就是說海瑞做事不是特長,但只要他在那待著,就可以鎮住那些怠政的官員,多少有點作用,就讓他還在現在的職務上待著吧。海瑞看到萬曆的批覆,終於明白皇上只是想讓自己像個鐘馗神像似的擺在那裡,以鎮住官場眾鬼。
這算什麼?混吃等死的日子可不是海瑞想要的,既然不能為國為民做事,還不如回家種地的好。想到這,海瑞頓時心灰意冷,一連七次向朝廷遞交了辭呈,請求歸鄉病養,卻都未被批准。
萬曆十五年農曆十月十四日,這位七十四歲的古稀老人病逝在了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的任上。
噩耗傳出,南京百姓奔走相告,痛哭流涕,並因此罷市。好友、僉都御史王用汲去主持喪事,來到海瑞住處,沒想到堂堂正二品的朝廷大員家境竟然極為貧寒,箱內僅存俸銀十多兩和舊袍數件,一床粗麻蚊帳、一個破箱籠以及綾綢、麻布各一匹,所用器物許多都是破爛不堪,這可是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的家,死後竟然連棺木都置不起。王用汲悲傷不已,只好湊錢辦了喪事。
朝廷追贈海瑞太子太保,諡號忠介,奉旨歸葬瓊州府城西北的濱涯村。
當載著海瑞靈柩的船從南京碼頭出發時,長江兩岸全是穿喪服的百姓,祭奠拜哭已至百里不絕!!
在海瑞的靈堂上輓聯無數,其中,蘓州府學生凌霄漢敬獻的一首輓詩寫的很貼切:生平正氣肅朝端,胸次忠清世所難。忠似赤葵傾烈日,清如秋水挽狂瀾。時多俊乂無尸諫,人有萋菲幸骨寒。千古芳名光史筆,應留精爽照長安!
(全書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