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想說不可能,可隨後又想到什麼?若是真有人設局,只怕要非常瞭解自己的人才能做到。
大長公主不由得想到一個人,眉頭擰得更緊。
“你說的是那個人?”
大長公主下意識的拒絕相信這一切。
“不可能,那人已經消失十幾年了。”
池魚聞言卻笑了,帶著嘲諷的笑。
“你也知道是消失,而不是死了。”
“他能算計你一次,就能算計你兩次。”
池魚說完也不看大長公主那張倍受打擊的臉,繼續道。
“不僅如此,你收養的那個寶貝女兒,還是他和別的女人親生的孩子。”
大長公主聽到這話瞬間不淡定了。
自己收養的孩子是因為別人算計的是一回事,還是自己面首和別的女人的孩子那就另外一回事了。
除了愛情還事關她的尊嚴。
她堂堂一國長公主豈容旁人這般愚弄?
大長公主有些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她不相信那人有本事將手伸進她的府裡來。
明明當初他在府裡的時候都做不到這些,出府後又怎麼可能。
池魚見她不願相信也沒有多說,她知道這事過後,大長公主一定會去查。
有些事不是沒有蛛絲馬跡,只不過是她這些年太自信了一些而已。
這自信過頭了問題自然也就出了。
大長公主見他不願多說卻是有些急了。
“你給本宮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反正這裡都是自己人,她也不怕丟人。
池魚見她這般也就不瞞她了,直接道。
“不僅,你那個好閨女是別人設計你收養的,就連她身邊現在用的人,也是旁人送進你府裡的。
而你要找的那個人,始終都隱藏在你府中,你的好女兒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拜了他當義父。”
池魚爆出來的訊息一個比一個驚悚,大長公主恨不得現在就出宮將這一切查清楚了。
只是在池魚面前她還是強裝鎮定道。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一定是你嫉妒本宮寵愛佳柔故意編排她。”
“咳。”
大長公主這話一出,太后都覺得有些尷尬,不得不出聲提醒她,演過了。
大長公主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坐直了身子道。
“這事本宮自會查明,若是你膽敢汙衊佳柔,本宮定不饒你。”
池魚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竟還戲謔的反問道。
“那大長公主打算怎麼不饒我。”
大長公主還真被她這話給堵住了,畢竟,這丫頭不缺錢,皇帝又對她言聽計從,更不會缺權。
至於說她這位親孃的母愛,她看這丫頭從頭到尾都沒有在乎過。
想到這大長公主又有些心塞了。
她還真是拿池魚這丫頭半點辦法都沒有啊。
生起氣來的大長公主,一把抓著手邊的冷茶就給自己灌了一大口。
周雨倒是很識相,看她杯中茶水盡了,又自覺得給她續了一杯。
末了她還衝大長公主笑笑,直把她氣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這丫頭是真沒眼力見,還是故意的。
大長公主也沒和她計較的意思,瞪了她一眼,便獨自在那生悶氣。
池魚看她這樣也沒有管她,只衝周雨招招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然後,又握著太后的手腕繼續剛剛沒診完的脈來。
事實證明池魚開的溫補的方子是真的不錯,雖然,像太后這樣的身子想補回來不是一時之功。
但脈象倒是比之前強韌了不少。
池魚鬆開她的手,輕輕點了點頭道。
“之前的藥膳接著吃,暫時不用改方子,過半個月我再給你請脈,到時根據情況再調整。”
太后聽到她的話臉上也是堆滿了笑容。
她是真的對這個外孫女的醫術服氣,自從她接手後,自己的病情就大有好轉。
就比如說這困擾了她幾十年的頭疾,已經很少犯了。
就算有時候有些隱疼只要點上她特製的香就能緩解。
而且晚上失眠多夢的毛病也好了許多,每天至少能睡四個時辰,午後還能小睡一會兒。
這可是除了年輕沒進宮那會兒從來沒有過的事。
太后看著池魚是越看越喜歡,特別是她這張酷似自己年輕那會的臉,就是大長公主也沒有池魚像。
池魚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太后,我臉上有什麼嗎?”
太后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想到年輕時候那會兒,要是當年我不進宮,你們現在也許也不會面對這些。”
池魚聽到這話,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畢竟,若是太后當年沒進宮,也不會有他們了。
有些事是註定的,何必後悔當初的選擇呢。
太后也不過就是感嘆一下而已,並不需要旁人回應。
她大半輩子都生活在宮裡,要後悔還不知道有多少事需要後悔的。
沒多會時間管事姑姑便輕手輕腳進了內殿回稟。
“太后娘娘,時辰差不多了,貴妃娘娘帶著各宮娘娘都過來了,等著拜見呢。”
太后揮揮手,示意可以讓那些人進來了。
沒過多一會,貴妃為首的各宮妃嬪魚貫而入。
大禮參拜。
“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微微頷首,“都起吧。”
隨後,管事姑姑上前虛扶貴妃娘娘。
這算是太后對她的認可,也是在眾人面前給她的體面。
“謝太后。”
貴妃娘娘領著眾人再次拜謝,這才就著掌事姑姑的手起身。
等到眾人起身後,才發現日常坐在太后身邊的大長公主坐在下首。
而太后身邊坐著的赫然是兩位年輕的姑娘。
除了貴妃,宮裡其他娘娘還沒見過池魚呢,無不眼中露出了幾絲好奇。
只是這些能在宮裡活下來的人無不是人精,便是這樣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來。
也不會因為剛剛自己的參拜時他們沒有迴避而生氣。
畢竟,這一切都是太后默許的。
貴妃認出池魚,不等她起身便微微曲膝福了福身子。
“見過郡主。”
她雖為貴妃,不過才是從一品,而池魚這位郡主可是實打實的正一品。
從品階上算,貴妃給她行禮也是正常。
只是宮裡的事,不能正常的從品級上看,除了這些名面上的還有皇帝的寵愛。
而貴妃不僅得寵,還手持鳳印掌管著六宮,這地位可等同皇后。
她原到不必給池魚行禮,且從輩份上來說她還是長輩。
但不知為何,貴妃就是打心裡覺得她這一禮絕對不虧。
她也不過是遵從自己的內心行事,而她自覺自己的直覺一向挺準的。
池魚原本想起身還禮,卻被太后按了下來。
太后看了眼貴妃身後的人。
那些人精瞬間秒懂,紛紛給池魚見禮。
“見過郡主。”
池魚有這麼大的面子,周雨卻沒這麼大的膽子,早在反應過來後就站了起來。
池魚拉了拉有些侷促的周雨,這才對眾人道。
“諸位娘娘不必多禮。”
隨後起身對著榮貴妃福了福身子還禮道。
“娘娘安好。”
大長公主看著這一幕不禁嘴角一抽,她就沒見過這丫頭給自己這麼規規矩矩行過禮。
大長公主翻白眼的功夫,榮貴妃也衝她福身一禮。
“見過大長公主。”
這可是曾經差點登上那個位子的公主,皇帝都不能怠慢了她,更何況是後宮之人。
只是,尋常這位公主不喜歡這些俗禮罷了。
大長公主連身子都沒起,只懶懶的揮揮手道。
“行了,自己找地方坐吧,外面的人還等著進來參拜呢。”
宮裡的人都知道這位的脾氣,也沒有什麼不滿的。
按照位份紛紛落座,而貴妃自然就坐在了大長公主對面的位置上。
池魚原本想著做做樣子,打算從太后身邊的軟榻上下來,卻被太后拉住。
“不必換了,你就挨著哀家。”
說著又看了看有些侷促的周雨笑著對身邊的宮女道。
“給小雨丫頭搬個繡墩吧,就安置在小魚兒身邊。”
雖說綉墩沒有錦榻坐著舒服,但也得看它是擺在哪裡的。
就她現在站的這個地方,多少人想站著都沒機會,更不要說還有個坐的地方了。
大長公主看著眼皮都直抽抽了。
心裡暗自吐槽,她這親孃可真是寵池魚這丫頭寵的沒邊了,連她身邊的人都這麼慣著。
雖說這丫頭也有幾分可愛,但想到剛剛那盞茶,臉色又變得有些扭曲。
但氣人也是真的氣人啊。
最主要的是和那丫頭一條心,明明沒本事,還得暗戳戳的向著那丫頭。
大長公主這般想著嘴角不自覺的掛了一些笑容,連她自己都不自知。
等宮裡的娘娘們落座。
自有人領著外命婦進來參拜。
只是,當眾人目光掃到太后身邊的兩個少女裡,眼裡無不露出詫異。
池魚的大名他們已經如雷貫耳,只是周雨的身份卻讓人好奇不已。
太后心情不錯,看到眾人目光都投在她倆身上,也很大方的給大家介紹道。
“上陽郡主大家想來都認識了吧。”
太后開口自然又是一陣參拜之聲。
“臣婦、臣女參見郡主,郡主千歲。”
池魚沒說話,倒是太后替她開了口。
“都起來吧,我家小魚兒年紀輕,才來京都時間不久,你們可不要欺負她,若是被哀家發現了,可不輕饒。”
太后說這話時笑眯眯的,可誰都知道她這話絕不是玩笑。
說完又衝周雨招招手。
周雨乖乖的起身走到太后身邊,太后抓著她的手,將人拉到自己另一邊對著大家介紹道。
“這是新科狀元的妹妹,也是陛下親封的榮安鄉君,寓意著,‘一世尊榮,永世安寧’。”
太后故意將池魚當著景帝的面瞎扯的寓意說了出來。
雖沒明說要給周雨撐腰,但皇帝都許了她‘一世尊榮,永世安寧’誰要是敢欺負她豈不是不給皇帝面子。
這些人只要不傻誰敢明面上打皇帝的臉。
這是怕皇帝找不到藉口收拾他們嗎?
自然又是一陣見禮聲,只不過,這次那些夫人們也只是微微頷首,只有那些沒有爵位在身的小姐們行禮。
周雨有些害怕,但池魚在她身後,手掌輕輕抵著她的腰,倒是讓她腰桿挺得筆直受了這一禮。
見大夥都認識地了,太后也有些乏了,不想理會這些人。
便擺擺手對榮貴妃道。
“貴妃你年紀小,精神頭也足,領著這些小丫頭們去園子裡逛逛吧。”
被太后說年紀小的貴妃娘娘,其實已經二十有五,但在一眾進宮比較早的妃嬪當中的確算年輕的。
而這些看景帝也沒有再納妃,她算是最年輕的妃子之一。
貴妃本就想和池魚親近親近,打聽一下睿兒的近況,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連忙起身領命 ,“是,太后娘娘。”
於是,又是一陣謝恩的聲音,隨後,一群未婚的姑娘便跟著貴妃娘娘出去了。
剩下的一些命妃,身份不夠的也被掌事姑姑請一偏殿吃茶。
等到了時間再被領到宴會的地方。
真正能留下來侍奉太后的,都是一二品大員的正妻或是那些宗室裡的王妃、夫人們。
而那些被帶進宮的姑娘們,多半都是抱著相看夫君的心思來的。
有些甚至是抱著被帝王看中進宮的目的來的。
這種宴會三年一次,最是年輕才俊聚集的一次。
那些嫡女的目標自是各府的嫡公子,而庶女的目標則是今科成績出眾的仕子們,他們主打的就是為家族拉攏人才。
就如周玉疏不過片刻工夫,他面前就落下了三塊帕子兩隻香囊,還有一隻玉鐲。
只是他都似沒看到一般抬步給跨了過去。
還被同伴調侃不知憐香惜玉。
卻被周玉疏一個白眼懟了回去。
“你有興趣不如全撿起來給人一一還回去。”
那人被他嗆的無話可說,倒是想到什麼似的問道。
“聽說你給自己的妹妹請封了?”
封妻廕子這是大榮朝給狀元的殊榮,更何況,是他這種六元及第史無前例的狀元郎。
這種情況,大多數人會選擇為自己的母親請封,也是為了彰顯孝道。
再不濟也是為其妻請封,但像她這樣母親健在卻為妹妹請封的卻是從來沒有過。
他難道就不怕別人在他背後議論了不孝嗎?
不怕言官因此彈劾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