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妍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她完全沒有想到,當她在張茵茵腦中聽到那個旋律的時候,張茵茵居然會突然抽刀刺出……
幸好危機時刻,陳軍還是反應過來了,他是校籃球隊的運動員,運動細胞和反射神經發達,他反應過來後,下意識的就是一腳,正好踢在了張茵茵拿刀的手腕上。
冷刃脫離掌控,砸在地上發出“鐺”的一聲。
張茵茵跌倒在徐妍的腳邊,但她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似的,以一種詭異的速度猛地抓住徐妍的腳踝,大力一扯。
看似瘦弱的張茵茵,竟是力大出奇,扣住徐妍腳踝的雙手像是兩個鐵鉗般陷入皮肉。
“啊!”徐妍疼的尖叫了一聲,同一時間,她的“聲臨”也以極為強大的能力迅速蔓延開去——這是徐妍第一次聽到整個簡素所有工作人員腦中的人格囈語!
“張茵茵鬆手,快鬆手!”陳軍見狀,撲上去掰張茵茵的手指,但以他高中籃球隊員的力量,竟然完全掰不開張茵茵的手指。
“張茵茵!”徐妍吃痛之下,下意識的將手掌貼到張茵茵頭上,大喊了一聲!
張茵茵抬起頭看著徐妍詭笑起來……
但下一刻,徐妍聽到了一聲微微的響聲,來自於張茵茵的腦中,那聲音很輕,就像是一縷風飄走了似的……下一秒,張茵茵臉上的怪笑消失了,慢慢浮現出的是迷茫,是痛苦,是絕望……
“駱駝……”張茵茵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隨後倒在了陳軍懷中。
這一切結束的太過突然,陳軍盯著懷中昏過去的張茵茵,有點不知所措。同樣不明所以的還有看著自己手掌發呆的徐妍。
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護士在門口喊:“徐醫生?徐醫生?發生什麼事了?”
陳軍正要開口喊“叫救護車”,徐妍已經輕聲提醒他:“先別叫救護車。”
徐妍對著門口喊道:“沒事,病人有點難受,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在外面看著,別讓任何人進來。”
陳軍吃驚地看著徐妍,“她暈倒了,要送醫院!”
“先別聲張,我先檢視一下,她剛拿刀刺我,這是故意殺人你知道嗎?直接送醫院你想怎麼跟醫生說跟警察說?”
陳軍怔住了,他明白徐妍說的有道理,眼中露出一絲感激,隨即皺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剛才想說什麼?我剛才還沒說話……”
徐妍拍拍他肩膀說道:“別瞎想,那種情況誰都會想叫救護車吧。”
徐妍仔細檢查了張茵茵的體徵,確認她只是普通的昏迷,並沒有生命危險,這才放下心來。
“沒事,就是昏過去了。”
聽到徐妍確認張茵茵沒事後,陳軍緊繃的神經總算鬆了口氣,他再也堅持不住跌坐在沙發上,這一刻他才驚覺渾身痠痛無力,連抬手都難。
徐妍給他倒了杯水,說道:“我現在叫救護車,送她到醫院再檢查一下,我覺得她可能被催眠了。”
“催眠?”陳軍疑惑。
“你有線索嗎?知道她什麼時候被催眠的嗎?”徐妍問道。
陳軍搖頭,他對此確實一無所知。
“駱駝呢?你對駱駝有什麼印象嗎?”徐妍問道。她記得張茵茵昏倒前恢復了意識,而她當時看著徐妍,喊出了“駱駝”這兩個字。徐妍在內心確認了一下,發音肯定沒有錯,字的話,應該就是駱駝,因為這兩個音組成的詞少之又少。
陳軍思索了一下,還是搖頭。
“那我和你商量一件事,一會到醫院,就說她診斷過程中昏迷了。其他什麼都不要講。”
確認陳軍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圖後,徐妍開啟門,讓護士叫了救護車。隨後她又關上門回到張茵茵身邊。看著昏迷中的張茵茵,徐妍心中百感交集。
為什麼她在英國時就留意到了張茵茵?
因為張茵茵的病情很特別,當時濱海市幾家醫院的精神科主任致電譚陽教授詢問意見,譚教授講了自己的看法後,就把此案告訴了徐妍。譚教授當時認為,張茵茵絕對不是突然病發,甚至可能不是人格分裂。這是一種人為的引導,很可能是催眠術,因為在日本就曾發生過有人被催眠後認為自己是外星人的案例,但事後一直找不到施展催眠的人,因為這種催眠能力超越了現在科學界的認知,當時這個案例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這種催眠能力極為罕見,不是一般催眠師可以做到。”譚教授當時這麼告訴徐妍,“我在全世界認識很多頂尖心理醫生和頂尖催眠師,沒有一個人有這個能力。”
而後,譚教授說出了令徐妍覺得不可思議的假設——“我覺得這種能力,可能和你那段消失的、連我都無法開啟的記憶有關……”
徐妍摸了摸張茵茵臉上的汗珠,心想:聽聽她睡著時潛意識深處的聲音,或許那裡可以知道她為什麼喊駱駝。
趁著“聲臨”還沒消失,她試圖傾聽張茵茵潛意識深處,然而這一次,張茵茵的腦海空寂的猶如一潭死水,她整個人格陷入了昏睡,而那“旋律”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徐醫生,你受傷了!”陳軍的聲音把徐妍從“聲臨”中拉了回來。
徐妍抬起腳,果然傳來陣陣刺痛,她低頭看去,被張茵茵抓過的地方留下了十個正汩汩滲出鮮血的小洞——她的指甲竟然真得插入了皮肉!這是人能夠擁有的力量嗎?
徐妍不覺想起了美國曾經有過的一個案例,心頭不禁一涼: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太可怕了……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救護車的聲音,徐妍叫護士拿了創可貼,貼上之後跟著眾人上了救護車。
張茵茵在醫院做了很多檢查,最終萬幸身體沒有大礙,只是精神透支導致的昏迷。
徐妍沒有告訴醫生張茵茵的病因,沉默的接受了醫生的安排。
大概過了三個小時,在傍晚時分,張茵茵從病床上幽幽醒來。
“張茵茵,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看她沒事,陳軍很高興,雖然他親眼目睹了她的行兇過程,但他相信那不是她的本意,她是被“天使的聲音”盅惑了!
張茵茵似乎完全不記得發生過什麼,苦著臉道:“我全身都好疼,就像......就像被人打了一樣,手也是,又酸又痛。”
陳軍一聽,小聲問:“你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了?”
張茵茵困惑地皺眉,“之前的事?之前我們不是在簡素.......”說著說著,她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她慌張地上下左右打量周圍環境,失口問道:“我怎麼在醫院?”
陳軍正要說她襲擊徐妍的事,徐妍拍拍他肩膀制止了,隨後對張茵茵說道:“你突然暈倒了,所以我們把你送來了醫院。沒事,你不用擔心,醫生說你休息一下,三天後就能出院。”
張茵茵瞪大了眼睛,“真的?我突然暈倒了?”
無錯書吧徐妍笑笑,用極為自然的口吻打探道:“你去過沙漠嗎?”
“沒有。”
“那你暈倒前,你喊了一聲駱駝,為什麼?”徐妍問道。
“什麼駱駝?”
徐妍看著張茵茵,見她微張著嘴,眼神雖然堅定,但卻總覺得有點空洞。
應該是真的不知道駱駝,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徐妍心裡琢磨。
“不知道啊,那沒事了。你好好休息,晚點我們會再過來。”徐妍拉著陳軍走出病房。
“師姐!”
剛走出門口,徐妍就聽到了沈安的聲音。
徐妍循聲望去,只見沈安從走廊護士站大步逼近,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師弟?受傷了,來醫院居然都不通知我一聲!”沈安氣呼呼地質問。
“通知你幹嘛?你是法醫!需要通知你的話,那我估計已經躺在解剖臺上了!”
沈安被噎的一下子說不上話來,他看到了徐妍腳脖子上的一圈創可貼。
“這裡受傷了?”沈安指著創可貼問道。
沈安蹲下身子去揭創可貼,把徐妍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往後縮了縮。
“小傷而已。”徐妍躲開沈安的動作,嚴肅地說道。
沈安站起身,有點尷尬地撓撓頭,“看起來倒真的是小傷,那我就白擔心了。”
陳軍輕咳了兩聲,白了穿著白大褂的沈安一眼,在他看來,這個醫生一點醫生的樣子都沒有
徐妍讓陳軍一旁等一下,一會兒送他回家。隨後把沈安拉到一邊,低聲說明了情況。
沈安驚訝地指指病房,“那個女學生在裡面?你懷疑她被催眠了?而且是譚老都做不到的高難度催眠?”
徐妍點頭,“這事情比我們之前預料的要難辦,我覺得可能需要譚老過來了。”
沈安琢磨了下道:“我跟譚老說一下吧,怎麼樣?夠體貼吧?”
徐妍白了他一眼,她思索了一下,“你還得幫我照顧好她,她身上可能握著解開15年前謎題的線索。”
“15年前,你父母被殺那案子?”
徐妍低下頭,面色陰沉。
沈安馬上堆滿笑容,“行了,交給我吧。不過,你的傷也要處理一下,我看它還在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