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帶著另外一名警員,找到徐妍時,她正在護士站寫著什麼。
看她寫得認真,小劉就先找護士瞭解小個子男人的情況。
徐妍停筆,看著紙上打聽來的四個人名還有他們的家庭住址,心想:能幫就幫吧。
她把紙疊好揣進口袋,打算等回去後,以匿名寄信的方式將聽到的本我囈語告訴他們的家人。也不枉她用“聲臨”聽到他們的願望,算是她和他們的陌生緣分吧。
“徐醫生。”小劉得到想要的資訊後,笑著上前和徐妍打招呼。
徐妍一見,這不是上午告訴她黃政委去市委開會的警官嗎?
“小劉警官。”她嘴角含笑,同時衝小劉身後一名見過但不知道姓名的警官點了下頭,“你們見過陳嘉怡了嗎?”
“見了,陳隊讓我們來看守嫌疑人。”小劉道。
“那你們快去吧,人在重症監護室,那邊有個大玻璃能看到他。”徐妍指向廊道盡頭,又補充道:“我就不陪著你們了,我去找你們陳隊。”
小劉趕緊點頭,“好,那我們過去了。”
雙方分別,徐妍轉身走安全通道上到二樓,根據小王交警提供的李敏病房號找了過去。
一進病房,瞧見陳嘉怡正站在窗戶前打電話,朱欣和另外一名警員守在李敏的病床前。整個病房三張床位,只有李敏一個病人。
“徐醫生。”朱欣看到她,打了聲招呼。
陳嘉怡聽聲,轉頭望了她一眼,接著回頭繼續聽電話。
“她怎麼樣了?”徐妍問。
朱欣雙臂環胸,小聲回,“醫生說斷的肋骨不需要手術,但需要臥床靜養。她體內的安眠藥成分也用了靜脈推注稀釋了,再有個半小時差不多能清醒。”
徐妍放下心來。
陳嘉怡轉身一邊往徐妍走來,一邊說道:“好,我知道了,等回局裡開會研究。”說完,利落掛了電話,順便看了一眼時間,“都12點多了,我們先去吃個飯,回來她應該能醒。”
徐妍看看朱欣和另外一名警員,“你們吃了嗎?”
二人齊齊說道:“吃過了,你們趕緊去吃飯吧。”
早上因為失眠沒胃口,啥也沒吃的徐妍,瞬間感覺到前胸貼後背的飢餓感。
兩人也沒走遠,就在醫院食堂裡隨便打了點飯,好歹對付一頓,對比與刑警隊的大鍋飯,醫院的飯菜真的是寡淡無味。
徐妍將將吃了兩口,就聽到有人驚喜地喊道:“師姐!”
她夾菜的手一頓,在陳嘉怡意味深長的目光中,恢復如常。
身邊的凳子一動,先是一杯美式咖啡放在桌子上,接著一張清新脫俗的帥氣大臉送到她的面前,“師姐,你不是吧?我約你吃大餐,你說你忙,你現在竟然坐在我們醫院的餐廳吃快餐?”
徐妍頓覺太陽穴鼓跳得厲害,拿筷子的手伸出食指頂在他的腦門上,將他從餐盤的上方推開,“別妨礙我吃飯。”
沈安順著她的力道,被推得腦袋後仰,直到她收回手才彈回來,一臉無語地瞅著她大口吃飯。
他彷彿沒看到對面沉默的陳嘉怡,一下子變得乖巧無比,單手託著腮嘖嘖兩聲,“這警隊的待遇是真的差啊,看把你餓的,要不咱終止合作吧?”他好似出了個好主意,雙眼亮晶晶地盯著徐妍。
徐妍沒忍住,側頭看他,“你要是真的閒,我不介意向你們羅主任提提建議,有那什麼出差的活,比如去魯州,我覺得很合適你。”
沈安嘴角的笑僵住。
看似專心乾飯的陳嘉怡,忍不住嘴角往上翹。
沈安的後腦勺彷彿長了眼睛,忽地轉頭看向他,冷聲道:“陳隊,很好笑嗎?”
陳嘉怡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大聲地“嗯”了一聲。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嘲笑,沈安豈能容忍,他目光幽怨地睨著徐妍,張口就來:“你管不管?”
徐妍吃飯的動作未停,淡淡瞅了他一眼,“你要我怎麼管?他又沒擠兌你。”
沈安似是震驚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那一聲‘嗯’比擠兌我還可惡。他在嘲笑我,你聽不出來嗎?你竟然還不幫我,你信不信當著他的面,我把他的外號給你說出來?”
徐妍一口飯差點嗆死,趕緊喝兩口湯壓壓,同時伸出食指示意他住嘴。
陳嘉怡眼神探究地來回掃著二人,“我還有外號?”
“你......”
“等我忙完這個案子,我請你吃鐵板牛排,雙份的。”徐妍繳械投降,用美食賄賂某個得逞含笑的人。
沈安瞬間來了精神,“你說的,不許放我鴿子。”
“那你還不走?”徐妍一臉威脅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得了好處的沈安,可不敢再繼續挑釁徐妍的底線,趕緊起身,優雅地做了個紳士禮,“親愛的師姐,小弟我就不打擾你用餐了。”說完,對著陳嘉怡仰起勝利者的高傲頭顱,冷“哼”一聲走了。
陳嘉怡被鉤的飯也吃不香了,“看你被他威脅的樣子,我的外號應該不是很好聽吧?”
無錯書吧徐妍心虛,低著頭吃飯,甕聲回道:“沒有的事。”
陳嘉怡挑眉,明顯不信,但他也知道想要從徐妍口中套出話來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抓心撓肺的好奇,他還是打住了這個話題,只等有機會一探沈安。
二人回到病房,李敏預料之內的醒了。她彷彿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人有些恍惚。
“醫生來過了嗎?”陳嘉怡問。
朱欣點頭,“醫生給做了簡單的檢查。她現在這種情況,很大原因是安眠藥藥效後遺症,反應遲緩,醫生說六個小時以後會慢慢恢復正常。”
陳嘉怡頗有些煩躁,“意思還得等兩個小時?”
朱欣也沒辦法,無奈地聳聳肩。
“醫生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出院?”徐妍問。
“至少得躺在這裡7天。”
這下,徐妍也不淡定了,她看向陳嘉怡,說出了自己的考慮,“李敏不能待在醫院,即便你調人過來看守,都不能保證她的安全。別忘了,‘駱駝’裡有個催眠很厲害的角色,說不定你的人也會跟著出事。”
“你的意思?”陳嘉怡眯眸。
“1000萬,不是個小數!”徐妍輕聲說道,“為了綁她,一死一重傷,你認為‘駱駝’會輕易放過她嗎?”
陳嘉怡擰眉思考,過了一會,說道:“我去找主治醫生談談,可以的話用救護車把人送到局裡。”說完,他就走了。
“徐醫生,這......”朱欣拿眼角斜了一眼李敏,“會不會出問題啊?她畢竟斷了一根肋骨。”
徐妍明白她擔心什麼,這是怕李敏在警局裡出現意外,到時候這個責任誰也擔不起。
“沒事,我會找個熟悉的醫生,每天到局裡給她定時檢查。”免費的苦力最近有點太閒了,不如給他找點事情做做,反正法醫學的知識面很廣,一個肋骨斷裂問題不大。
聽她這麼說,朱欣收起心裡那一點點的不贊同,閉了嘴。
和朱欣一起過來的警員,從始至終不發一言,若不是直愣愣地站在那裡,真的很容易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徐妍心中暗暗嘀咕:這種人神出鬼沒,很適合伏擊戰......
就在她天馬行空時,陳嘉怡回來了,一進病房往朱欣懷裡丟了一樣東西。
朱欣慌忙接住,是車鑰匙。
“朱欣,你和徐妍開我的車走,馮亮,你跟我上救護車。”他正說著,後面來了一位護士長,兩名小護士,還有救護車跟車人員推著移動床。
病房裡一下子顯得擁擠起來。
護士長指揮著現場所有男士,小心翼翼地將李敏抬放到移動床上。
叫馮亮的警員,走在移動床的前方掌控方向,跟車員在後面推。
朱欣和徐妍一左一右,隨在兩側。
陳嘉怡聽護士長叮囑幾句注意事項後,小跑著追上幾人。
移動床上救護車很順利,李敏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反應,彷彿傻掉了。
等所有人上了車,救護車的警笛聲急促響起,車子緩速往外開。
另一邊,徐妍帶著朱欣小跑著去了停車場,找到陳嘉怡的車。
朱欣來隊裡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上陳嘉怡的車,也是第一次開他的車,心裡暗暗有點激動。沒上車前,她還想陳隊的車裡一定有很重的煙味,上車後,她驚奇地發現,煙味倒是沒有,反而有種淡淡的香水味?還挺好聞。
這也太驚悚了吧?陳隊那個直男,會給車裡噴香水?
“朱警官,我們得快點,救護車的警笛聲好像出醫院了。”徐妍繫著安全帶催促道。
朱欣瞬間後知後覺地發現,陳隊好像從來不在徐妍面前抽菸,那這車裡的香水味,應該也是為了她吧?
要說不嫉妒,那真的不可能。不過,要她像之前那樣仇視徐妍,更不可能。
“放心吧,徐醫生,我鐵定追得上。”她說著,開啟車頂的移動警笛,洪亮的警報響徹整個院區......
二十分鐘後,朱欣載著徐妍到達警局時,救護車都已經開始返程了。
車停穩,朱欣面露尷尬,“那個徐醫生,我車技其實不錯的,就是路有點堵......”
徐妍莞爾一笑,“嗯,是的,今天路比較堵。”話落,推門下車。
朱欣懊惱得給自己嘴巴上來了一巴掌,“吹什麼牛?說什麼路堵?真笨!”
徐妍才走了三四米遠,又一輛車開了進來,她下意識回頭,是李浩的車,王寧也坐在上面。
她想到陳嘉怡叫王寧去交警隊交接她被搶的包,也不知道包拿沒拿回來。
這般想著,她站在原地沒動。
朱欣還奇怪地問了一句:“徐醫生,你不進去嗎?”
徐妍笑回,“我等下王警官和李警官。”
朱欣轉身,瞧見李浩和王寧從車上下來,王寧沒有受傷的左手拿著一個被證物袋裝起來的包。
“王哥,誰的包?”朱欣問。
王寧看向徐妍,“徐醫生,你確定一下是不是你的包。”
徐妍接過,根本不需要看裡面,點頭,“是我的包。”
“那就好,等案子結了,再還給你。”
徐妍淡笑,“好。”說著,她看著王寧還打著石膏的右臂,“你這最少得4周吧?”
提起這個,王寧一肚子牢騷沒處發,“還4周,我這2周都不知道怎麼過的,當時就不應該聽李浩的,我現在幹啥都不方便。”
被埋怨的李浩,一點也不生氣,“王哥,我那是為你好,你說你不積極配合治療,要是留下病根咋辦?你現在可能麻煩點,總比你老了天天喊關節痛好吧。”
“我覺得李浩說得對。”朱欣適時插話。
“對啥啊?”王寧反駁。
四人一邊聊著,一邊進了辦公大樓。
陳嘉怡早早倒了一杯水,待徐妍進來後遞給她,也不去看一個個八卦的眼神,冷聲喊道:“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