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高考？”
“五年模擬。”
“自己人，么哥，有個傻高個兒找你！”
“你找我？”么哥出現在了衚衕口，自顧自地吐著菸圈。
“么哥，幫我辦個人。”
“怎麼，白長這麼高，自己打不過？”
么哥抬眼看了對面的周世翔一眼，彈掉了手中的菸頭，踩在地上反覆摩擦了幾個來回。
“怎麼可能？不方便出面而已。”
“你想辦誰？”
“沈嘉量。”
“第一名？”
么哥突然來了興致，他看了看身邊的跟班老六，老六屁顛屁顛地過來遞上了一根菸，小心翼翼地給么哥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
周世翔趕緊搶過老六手裡的打火機，彎著腰，低著頭道：“我來，我來。”
么哥吐了一個大大的菸圈，問，
“你和第一名有過節？”
“我TM地和沈嘉量，全是過節。”
“哦？說來聽聽。”
“我第一天和他做同桌，他在桌子中間畫了一條三八線。”
么哥走近了周世翔，抬起手，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然後，笑得岔了氣。
身高近2米的周世翔被拍得差點矮了幾公分，“很好笑嗎？”
么哥收起了笑容，又倚靠在斑駁的牆磚上。
“還有嗎？”
“他沒正眼瞧過我一眼。”
“傲慢，算個理由。” 么哥用一臉嚴肅代替了嘲笑。
“我問他借半塊橡皮，他不借。”
“小氣，算個理由。” 么哥衝著周世翔，彈了彈菸灰。
“我喜歡班花，班花跑過來告訴我，她喜歡的不是我，而是他。”
“這倒還算是個理由。” 么哥從牆面上挺起身來，打掉了周世翔身上的菸灰。
“么哥，你這是答應了？”
“老規矩。”
“沒問題！”
“不過，你要怎麼辦他？”
“點到為止，給他點教訓就行。”
“我也不是答應你，老子早就看他第一名不順眼了，照片像老祖宗一樣天天被供在學校門口，TM的誰是誰祖宗！”
專門堵人放學，調戲女生，打群架，每個學校門口的巷子裡，或許都有么哥這樣的存在，四中也不例外。
對於么哥來講，打架是他人生全部的意義。他至今為止的人生從打架中得到洗禮，體悟到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打到你服為止。
無論四中的誰，看到么哥出沒都會退避三舍。
只要是服他的人，他都會罩著，但是，只要說不服的人，他都會往死裡打。
所以，四中女生總會結伴回家，路過衚衕口的時候，都是一路小跑，或者是老遠就把腳踏車騎得飛快。
至於四中的男生，要麼你上來打一場，要麼你就像女生那樣溜走。
“校花來了！”
老六朝校花吹了一個口哨。
么哥朝著老六翻了一個白眼。
“沈嘉量來了！”
老六朝沈嘉量吹了一個口哨。
么哥踩滅了菸頭。
周世翔躲在垃圾筒後面，衝么哥點了點頭。
“呦呵！第一名？”
么哥伸手攔住了沈嘉量，沈嘉量停了下來，眼睛直視著前方，並沒有看么哥一眼。
“第一名，你想怎麼過去？老規矩，是打一架？還是像女生一樣，拎著裙子沿著牆角一路小跑地溜過去？”
么哥叫了一聲：“老六！”
老六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了。
“示範給他看！”
老六不知道從哪裡撈了一身女生的校裙，胡亂套在身上，沿著牆角，提著裙子，一跳一跳地走著，邊走邊給么哥拋媚眼。
“真噁心，老六，行了！”
么哥轉向沈嘉量，
“看清楚了嗎？就這麼簡單，么哥我也不為難你，畢竟，這世上還有什麼能難得倒我們的第一名呢？”
沈嘉量目不斜視，要往前走，卻被么哥從後面拉住了書包帶。
“少踏馬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沈嘉量，老子早就看你們這些好學生不順眼了，今天正好出了這口惡氣！”說著，么哥一手抓住了沈嘉量白襯衫的衣領，一手把老六拎過來。
“你把裙子脫下來，給他穿！”老六怔了怔，弱弱地說了一句：“么哥，他比我高，這裙子恐怕他穿不上……”
“別廢話！快脫！”么哥這聲怒吼，嚇得老六全身一激靈，他把胡亂套在身上的校裙又胡亂脫了下來，乖乖地遞給了么哥。
“現在輪到你了，第一名，你脫了衣服，穿上它，沿著牆角溜一圈，就算你服我，從此以後，么哥罩你！”
么哥鬆開了沈嘉量的衣領，將校裙塞到他的懷裡。
沈嘉量沒有用手去接，裙子滑到了地上。
然後，沈嘉量用一種平靜的，凜冽的，兇狠的眼神看著么哥，這個眼神同樣也令躲在垃圾筒後面的周世翔不寒而慄。
周世翔沒有見過沈嘉量這個樣子，他的眼神活像一匹在暗夜裡行走的孤狼。
緊接著，么哥明顯感到了來自這眼神的冒犯。
“怎麼？不服？想打…”正說著，么哥一把抓起沈嘉量的衣領。
但是，么哥還沒說完，沈嘉量就一拳打在了他的嘴角。
么哥轉過臉，吐了口含著血水的吐沫，
“沈嘉量，你有種！”么哥朝老六揮了手：“愣著幹什麼，給我打！”
老六帶著么哥的手下，七八個人一窩蜂地朝沈嘉量圍去。
沈嘉量卸下了書包，放在原地。
老六本就在沈嘉量身後，準備突襲。
沈嘉量轉身，一個動作將老六摔倒在地。
“哎呦喂，練過！退後，讓我來！”
么哥走過來，他開始有些興奮，他晃了晃手腕，一拳向沈嘉量打去。
沈嘉量用左臂去擋，擋住了這一拳，但是，他顯然也往後踉蹌了幾步。
么哥又蓄了力，一腳向沈嘉量的腹下踹過去。
沈嘉量看著瘦弱，卻也靈活，他迅速地躲過去這一腳，轉身踢向么哥的膕窩！
這一腳踢得么哥半會跪在他的身後。
這時，地上的老六爬了起來：“上！大家一起上！”
沈嘉量一時間招架著七八個人的攻勢。
么哥手撐著地站起來，他站得有些艱難，然後，他的目光也變得兇狠而無情，像一頭被喚醒的獵豹。
突然，他像一道閃電一樣，衝向了沈嘉量，從身後扼制住沈嘉量，然後，老六朝沈嘉量腹部猛跺了一腳……
沈嘉量跪倒在地，么哥發了瘋一樣，他不斷用手肘一下一下地捶擊著沈嘉量的後背……
周世翔躲在垃圾筒後面，垃圾筒遮住了一半的沈嘉量，他只能看到，沈嘉量正在一點一點地往下陷……
然後，周世翔再也看不到沈嘉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