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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曼哈頓的奇幻漂流(一)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辦公室內,何姣姣關上了門,趴在電腦旁,一手有意著遮擋著閃爍的電腦屏,一臉吃驚又好奇地問她面前的小周總。

周世翔努力鎮定,一言不發。

何姣姣湊近,

“一晚就搞定了?不愧是我們雷厲風行的小周總!小女子甘拜下風。”

周世翔心想,這事這麼快傳出去了嗎,當事人他本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什麼?搞定什麼?”

何姣姣晃了晃手中的合同,

“昨晚,外灘酒吧,我也在,親眼看到沈主任抱著周總你,上的車…”

“抱?”周世翔脫口而出,驚訝到失態,他鎮定了一下,“你看錯了,那不是我,我昨晚沒去S酒吧。”

“你沒去,怎麼知道我說的是S酒吧?說吧,你們倆到底什麼關係?別給我說是周總和沈主任的關係。”

“高中同學。”

“沒了?”

“兼大學同學。”

“沒了?”

“沒了。所以只是敘舊而已,我喝多了,也不記得,大概是勞煩他送回酒店了。”

“僅僅是這樣嗎?”

周世翔真的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在他看來僅僅是這樣。

他無意識地晃了晃膝蓋,早上下地的時候有些疼,這會不知怎麼的又莫名疼了起來。

他能夠回憶起來的是 ,他昨晚連舊也沒有敘,只是不停地盯著舊相識,然後,不停地續杯。

續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得上舊相識。

何姣姣有些失望地離開了。實習秘書端來了一份草莓蛋糕進了來。

周世翔開啟合同,翻到末頁,在沈嘉量的草書旁邊簽了自己的名字,科瑞集團法人代表——周世翔。

實習秘書湊過來:“周總,您的字寫得好漂亮,練的是誰的字啊?”

“沈…”,周世翔頓了頓:“龐中華。”

可練龐中華的人如今練的是誰呢?

簡約派狂草?如果不是舊相識,他真的認不出來沈嘉量的簽名。

他想弄清楚,沈嘉量在美國的七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是怎麼從龐中華到狂草的。

周世翔故意選了下午的點過去,酒吧裡並沒有什麼人。

明溪倒是像看到舊相識一樣,招呼過來,

“喝什麼?”

“一杯白開水。”

明溪笑了笑,“昨晚…如何?”

“什麼如何?”周世翔一臉茫然,怎麼全世界都在問昨晚如何。

“你們的關係,進展的如何?”明溪給自己開啟了一瓶蘇打水。

“你知道我們的關係?”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明溪,不知道這麼稱呼你合不合適,請恕我冒昧,請問,你們什麼關係?”

“同居的關係”,明溪很認真地回答著,又補充了一句:“七年”。

“同居七年的關係”,周世翔的心沉到了海底。

“別誤會,也僅僅是同居的關係”,明溪走了過來,坐在周世翔的對面,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我對男人沒興趣。”

周世翔一時間恍惚沒有聽懂,一時間恍惚又聽懂了。

他像游上岸一般,喝了一口透明的水。

“所以,他剛去美國,你們就認識了嗎?這七年來發生了什麼?”

“你不會想聽的,我保證你聽了會後悔,你確定要聽嗎?”

“嗯。”

“七年了,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先講講我第一次撿到他吧。”

在明溪的敘述裡,周世翔腦海裡逐漸有了故事的情節——

那是七年前,沈嘉量剛到美國不久,白天他應對著醫學院繁重的課業,晚上尚且需要在曼哈頓的一個酒吧打工,當時很多留學生也是這樣,包括在同一家酒吧打工的明溪。

在明溪眼中或者在場所有人的眼中,沈嘉量的氣質和那個酒吧的氛圍格格不入,他清冷,純淨,憂鬱,傷感甚至帶著幾分厭世。

奇怪的是,無論天氣怎樣變換,他從未扣上過領前的兩顆釦子。

在昏暗的酒吧裡,過於白皙的沈嘉量太眨眼了,他敞開的鎖骨給他帶來了近乎於致命的危險。

在沈嘉量倒酒的時候,一個樣貌齷齪的美國佬夾著雪茄,將手放在他純白的衣領之上。

美國佬旁邊,窩在沙發裡的另外一個帶金邊眼鏡的華人開了一瓶威士忌。

美國佬隔著襯衫上手摸著,窩在沙發裡的華人站起來,俯身在沈嘉量的耳邊,用中文道,“儘管開價,多少錢一晚?”

自始至終,沈嘉量沒有回答,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擊甚至帶有一絲一毫的表情。

美國佬還想有進一步動作,一個明豔的聲音進了來,

“陪酒嗎?我可以代他嗎?”

明溪迴盪著大波浪卷,直接坐在了剛剛金框眼鏡坐得沙發上。

“沈嘉量同學?沈嘉量!還愣著幹什麼,過來倒酒啊。”明溪叫醒了他。

正當此時,金框眼鏡坐在了明溪旁邊,把手放在了她的腿上。

沈嘉量回過神來,他掀開了美國佬放在他領前的手,一拳回打過去,又來到沙發邊,拉過明溪,抬腳踹歪了金框眼鏡的金框。

“跑!”

他拉著她穿行在曼哈頓五光十色的夜色裡。

“左轉,右轉,再左轉,左轉,右轉,再右轉……”明溪的聲音迴盪在夜色中,

“我到了,我住這裡,進來嗎?”

“嗯。”

沈嘉量一進門就依偎著牆坐了下來,他的手在流血,他沒有絲毫的在意,任憑血流著。

“挺會打的嘛,剛才怎麼不還手?還手的話,還輪得到我捨命去陪酒?”明溪換著鞋,用餘光看向沈嘉量受傷的手。

“謝謝。”沈嘉量倚靠著冰冷的牆面。

“謝什麼?我救你,你又救了我,我們算是扯平了。我問你呢,他那是性騷擾,你不會不懂吧?”

“我懂。”

“懂為什麼不反抗?”

“大多時候,我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你在說什麼,沈嘉量?”

明溪試圖從冰冷的地面上把對方拽起來,可是沈嘉量動也未動,他的嗓音低沉,彷彿不是他在說話:

“大多時候,我並不想要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