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走後，陳安國頹然地癱軟在辦公室的長沙發上，光禿髮亮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他穩了穩情緒，撥打了楊松柏的電話，得知楊松柏正在家裡休息，忙說有要事彙報，放下電話，急匆匆地下了樓，開上車疾速向楊松柏家駛去。

一進楊松柏家門，陳安國就破口大罵：“楊書記，你看錯人了，杜威這小子叛變了！”

楊松柏見陳安國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裡有些不滿，沉著一張黑臉說：“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這麼沉不住氣，你還是個領導幹部嗎？坐下說。”

陳安國坐到沙發上，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最後狠狠地說：“杜威這小子太猖狂了，他這副支隊長當到頭了，等事情過後，把他這個副支隊長拿掉！”

“我也知道杜威這小子不可靠，我讓他進專案組，本意是想讓他能給我們提供專案組的偵辦資訊，我們可以隨時掌握專案組情況，雖然他也向我提供了一些資訊，但是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他想糊弄我，還太嫩了，等我們這場危機過後，找個理由，將他免了，調到偏遠的地方去！”

“黃凱詐死的事高飛在年前就已知道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想不到這小子太不安份了，在這節骨眼上還蹦達出強姦殺人這種事，太不讓我省心了！”楊松柏口中噴出一股濃濃的菸圈。

“什麼？楊書記，你是說高飛知道黃凱沒死？”陳安國吃了一驚，臉上顯露出不安的神色：“楊書記，高飛可不是一般人啊，我們可得想個萬全之策啊！”

“你害怕了？”楊松柏不屑地看了陳安國一眼，加重了語氣，楊松柏真有點後悔把他拉到公安局長這個重要而特殊的領導崗位，關鍵時候膽子太小，狠勁不夠！

“不，不，我聽書記的！”陳安國看著楊松柏臉色不對，忙表明忠心。

“唉，安國啊，我們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都是自己人，我們現在只有同舟共濟，渡過難關，再說了，你我這麼多年，有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你說是不是？我們現在還不是安然無恙？”楊松柏看到陳安國有些膽怯和害怕，心中很是不快，但現在是要穩住軍心、人心的時刻，決不能出現掉鏈子的情況，所以他的表情還是和顏悅色，彷彿沒事發生似的：“安國啊，你也是老領導，老公安了，遇事要沉著冷靜，不急不躁！”

“是的，是的，書記的話我謹記在心！不知書記有什麼想法？”其實陳安國是心虛和焦慮的，他想知道楊松柏將如何應對！他知道楊松柏老謀深算，是個官場“不倒翁”，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楊松柏身上，就像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想把所有的希望壓在最後一把賭注上。

楊松柏輕嘆口氣，不緊不慢地說：“高飛這人油鹽不進，確是狡猾難纏，我的本意是想犧牲黃凱，透過黃凱詐死來了結此案，但是高飛似乎察覺到什麼，堅決不同意結案，使我們這一步好棋成了死局。對於黃凱，我原本是想讓他遠走高飛的，他這人啊，有勇無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看，接連兩樁事都是出在他身上，但是他對高飛心存怨恨，是高飛讓他一無所有，所以我還是要把黃凱好好地擺在這局棋中，我要讓他當一個過河小卒，只能向前，毫無退路，直到我們勝利！與此同時，我們還可以對高飛暗中使拌，背後插刀！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高飛又不是什麼聖人，總是找得到說辭的，我要讓他知難而退，安國，我說得對不對？”楊松柏濃重的東北口音在陳安國耳邊迴盪，他的淡定、從容和自信似乎給了陳安國一劑強心劑，心中頓時安定不少，連連點頭稱是，一副奴顏卑膝之相。

這時，楊松柏手機鈴聲清脆地響起，他走到辦公桌旁，拿起手機，看著來電顯示，不禁愣了一下，他回頭看了看正望著他的陳安國，罵道：“娘希匹，說曹操，曹操就到！”。

他接通電話，並沒說什麼，只是“嗯、嗯”地哼著應著，最後說了句“我知道了。”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的陳安國不知他們所云，如墜雲裡霧裡，愣愣地看著楊松柏。

楊松柏放下手機，走到陳安國對面坐下，隨手拿起茶几上的香菸，抽出一支，點燃吸了起來。

“高飛的電話，通知我們明天專案組回到平陽繼續開展工作，娘希匹，看來高飛是要和我們死磕到底了！”楊松柏惱怒地說。

“那我們可得做好萬全準備！”陳安國小心謹慎地說。

“娘希匹，我楊松柏難道還怕高飛這毛頭小子不成？平陽是什麼地方，平陽是我楊松柏的地盤！”楊松柏大聲吼叫起來，然後又對陳安國說：“安國，你去漢興公司一趟，處理好這幾年來相關的內部賬目，不要留下什麼痕跡！我對洪運達這小子總不放心！其他事情我再做安排。”

“好的，我馬上就去安排。”陳安國站起身，忽又坐下，想起了什麼事似的，想說又咽住，遲疑了一會，才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地說出口：“書記，還有一事要請示您老人家，不知當講不當講........”。

“安國啊，你這太見外了吧，我們還分彼此嗎？講吧，講吧，你這個人啊，太過小心了吧，我說你多次了就是改不了。”楊松柏見陳安國有些小女人氣，有些不耐煩。

“就是，就是....古紅的事。”陳安國給自己壯了壯了膽，小心翼翼地說，聲如蚊吟。

“古紅的事？”楊松柏有些愕然，要知道古紅曾是楊松柏的保姆，後來成了楊松柏的情人，古紅能夠野雞變鳳凰全是楊松柏一手促成的，後來由於楊松柏看中了年輕漂亮的餘倩倩，而餘倩倩有一個條件，就是楊松柏不能再有其他女人，楊松柏就此和幾個女人斷了關係，古紅就是其中之一。

陳安國是楊松柏的心腹之一，當然知曉內情，所以說到古紅時不得不小心謹慎，“禍從口出”，誰知道楊松柏心裡是怎麼想的？萬一不高興，後果會很嚴重。但是陳安國現在又不能不說，他夾在女人和權力中間，好不憋屈！因為今天古紅已下了最後通諜，如果不達到她的目的，今天在辦公室的瘋狂激情將是最後一次。

楊松柏似乎並未生氣，這使得陳安國暗自慶幸，但楊松柏並未問及何事，卻看著眼前和他同樣好色的下屬，嘴角微微上翹，竟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淫邪地說：“安國啊，這小妮子如何啊？”

陳安國怔了怔，他雖然跟隨楊松柏多年，但對於楊松柏變化無常的心理始終捉摸不透，把握不住他的陰睛圓缺，但看到楊松柏那張大而胖的臉上現出的是淫淫的壞笑，剛才還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知道楊松柏這個老色鬼有著和他親密的人炫耀他的輝煌“性事”的變態愛好，也只有他最親密，最信得過的人，他才會說這些糗事，這下陳安國徹底放下心來，因為這說明楊松柏還是把他當成“親密戰友”。

陳安國此時恍過神來，畢恭畢敬地說：“是書記調教得好，我可是享書記的福啊！”

“哈哈哈哈......”楊松柏興致大發，長笑起來，隨即用手劃圈似的搓摸著圓滾滾的肚皮，臉上現著興奮而得意的神色說：“這小娘們，現在是騷勁十足啊，剛開始時可不是這樣的！”

楊松柏突然將碩大的腦袋瓜子湊近陳安國，神秘地說：“老陳，你知道嗎？第一次搞這娘們時還是在我家做保姆時，他媽的，當時還不願意，我是用強的，費了我好大的勁，他媽的，女人就是這樣，哪有什麼貞潔烈女，第一次都他媽的裝烈女，現在還不是蕩婦一個！哈哈哈！”楊松柏大笑起來，舌頭還舔著厚實的嘴唇，像是在回味當時的情境，滿臉的醜陋，令人噁心，就像一個十足的流氓！

“古紅這娘們被書記調教得真是不錯，我老陳還真滿意，不過嘛，我也是閱女無數，女人嘛，我感覺都差不多吧，書記，我說得對嗎？”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楊松柏看到陳安國大笑起來，怔了怔，忽然恍然大悟明白了什麼，兩人對視一下，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近幾個月來，陳安國難得看到楊松柏如此高興，知道時機成熟，待到止住笑時忙轉過話題：“那這小娘們的事.......”

楊松柏緩過神來：“快說，快說，你還給我藏著掖著？”

陳安國又有些說話不利索，吞吞吐吐起來：“黃凱不是出事了嗎？這娘們想頂上，書記，你看.......”

楊松柏“哦？”了一聲，好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沉吟了片刻，臉色也比剛才陰沉了一些，良久才說：“這個女人心有點大啊，公安局副局長，還是分管刑偵的，她做得了嗎？”，隨後想了想說：“現在是非常時刻，叫她別急！”

“我知道了。”陳安國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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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松柏散了一支菸給陳安國，自己也點上，看著陳安國，臉上掛著一抹淫邪的壞笑說：“這段時間，我身邊沒人了，餘倩倩這婊子和我翻臉了，我老楊遲早要給她一點教訓！他媽的！今晚就叫古紅過來陪我。”

“好的，好的。”陳安國心中雖有一絲不捨，但他絲毫不敢怠慢，滿口應承，本來古紅就是楊松柏的女人，是楊松柏賞賜給他的，現在只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但楊松柏接下來說的話又讓陳安國心中一陣欣喜。“我需要時叫她來，平時還是你的，我這人還是不會奪人所愛的。”

“謝謝書記，只要書記召喚，我叫她隨叫隨到！”

“那就好，那就好。”楊松柏滿臉滿意，腆著一張大肥臉接著說：“靈茜還在英國讀書吧！”

陳安國心裡一顫，他沒想到楊松柏會突然問到靈茜，心裡毫無準備，本能地回答：“是的，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