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內。
作為主角的李修緣,已經將七言律詩寫了出來。
他瞥了一眼香,才燃了五分之一。
還得等那麼長的時間,好漫長啊。
咦?
胡不庸怎麼還沒動筆啊,七言律詩很難嗎?
李修緣覺得這個胡不庸水平一般般,於是對著上官婉兒示意了眼神,她立即命人給李修緣續了新茶。
乖女兒,真是乖巧。
女帝也驚歎於李修緣的速度,她並不像胡不庸、張居堂等人那般質疑,在她心中,義父既然說能贏,那就一定能贏。
於是乎,女帝笑道:“李老先生,你這麼快就作好了七言律詩?”
“作好了。”李修緣回道。
女帝又道:“不再考慮考慮?時間還很充裕。七言律詩的標準苛刻,要求格律嚴謹,對字句、押韻、平仄都有要求。”
李修緣笑道:“草民明白,草民是真的作好了,陛下若是不信,還請陛下過目!”
女帝點點頭,連忙讓上官婉兒將詩作拿過來。
上官婉兒拿起詩作時,先瞟了一眼,下一刻,眼瞳劇烈收縮。
其實她和女帝一樣,心中也是擔憂,怕義父贏不了。但是看到這首詩作時,上官婉兒便知道義父贏定了。
隨後,她將詩作呈給了女帝。
女帝看過後,內心震盪,此詩不敢說七言律詩第一,那也是前幾名的水準,而且這還是第一感覺,細細研讀、品鑑,越加覺得此詩水平之高。
怪不得義父如此放鬆、如此自信,義父之文采,完全超出自己的印象啊!
而且有這麼強的七言律詩,若是早些問世,那早就名動天下了,但是義父他為人低調,不把名聲放在心上。
若不是為了自己,恐怕到現在還見不到這樣的好詩啊。
義父,你太好了。
女帝內心激動,不過她沒有把驚喜表現在臉上,以免讓其他人看出端倪。她只是看向了上官婉兒,兩女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震驚。
當香快要燃盡的時候,胡不庸的律詩也作好了。
“陛下,臣也作好了詩作。”胡不庸說完,將詩作呈上,並介紹道:“臣的詩作,是想到了前段時間登千年古寺所作。”
女帝點了點頭,然後端詳胡不庸的詩作。
寫得非常好,也是一首合格的七律詩,借景抒情,意境深遠。但是和義父的詩作相比,還是差了很多。
所以女帝便道:“李老先生和胡閣老的律詩已經作了出來,諸位一起做評斷,看看誰的律詩最符合標準!胡閣老,先讀你的詩作,可否?”
“沒問題。”胡不庸點了點頭。
上官婉兒便接過詩作,唸了出來:“路見頑石夾霜叢,數里蕭蕭古木風。出寺馬嘶秋色裡,近陵雀亂夕陽中。竹間水落山野靜,殿下僧歸身影空。猶見南朝舊碑在,恥將興替問前公。”
隨著上官婉兒清脆的聲音念出這首律詩,在場的眾人齊聲一喝。
“好!寫得好!”
“借景抒情,情景交融,妙哉!胡閣老不愧是精通詩作的大家!”
“…”
眾人立即盛讚不已。
胡不庸頗有些得意,他今日也是超強發揮,對這首七律比較滿意。
當然了,一些地方還需要斟酌,並不完美,有時間再好好修改,使得它更加嚴謹,更符合七律的格律。
但在胡不庸看來,這首七律足夠贏了。
所以胡不庸笑道:“陛下,不知李老先的佳作是什麼?可否讓臣學習學習?”
女帝將李修緣的詩作遞給了上官婉兒,同時問道:“李老先生,你這首詩,可有什麼由來嗎?”
李修緣起身,說道:“草民致仕離京回鄉,曾途經黃鶴樓,今日心有所感所作。”
眾人一聽,並不在意,就算是弔古懷鄉的詩作,也不見得能勝過胡閣老的佳作。
女帝則在心中感慨,義父百歲高齡,去過太多的地方,見過太多的事物,所以才能寫出這樣的好詩。
這個時候,
上官婉兒不再浪費時間,而是輕咳一聲,吸引眾人的注意,而是緩緩念出了李修緣的佳作: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清洌的聲音緩緩結束,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完全被這首詩的格調和格律所震撼!
尤其是胡不庸,面露驚色。
在場的人都是博學之士,豈會不知道這首詩的精妙?
不僅是意境,還是格律,都是超一流的水平,誰輸誰贏,已經很明顯了。
雖說文無第一,但在絕對差距上,還是非常明顯的。
相比較眾人的震撼,李修緣就平靜多了。
這首《黃鶴樓》在前世,也是七言律詩中前三甲的存在,當然,這樣說都是低調,這首詩被很多古人評為七言律詩第一。如今拿出來和胡不庸比試,也算是看得起他。
就當現場寂靜的時候,女帝的聲音響起:“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此詩一出,又在七言律詩中樹立一座高山,讓人仰止。諸位,朕沒有說錯吧。”
縱使萬般不想承認,在場諸人皆點了點頭,包括胡不庸。
還是那句話,雖然文無第一,但是在絕對差距上面,是無法抵賴的。更何況還是在女帝面前,更不能說謊言,一旦死鴨子嘴硬,那就是德行有問題。
可以說,女帝在這裡,就保證了公平和公正,讓這些內閣大學士們無法仗勢欺人。
看到眾人點頭,女帝嘴角揚起微笑,隨後看向胡不庸,問道:“胡大學士,那這第一局,誰勝誰負?”
“回稟陛下,臣甘拜下風。”胡不庸縱使內心不情願,也不得不認輸。
萬幸輸給的是百歲老者,對方是前輩,不算丟人。胡不庸如此自我安慰。
女帝點了點頭,繼續道:
“好!第一局較量結束,接下來,就是詞作!幾位閣老,這一局誰來?”
這時候,建極殿大學士何參起身,笑著說道:“陛下,這一局有臣來。李老先生,還請賜教!”
無錯書吧“客氣!”李修緣打量著何參,笑著說道。
這幾個內閣成員各有各的特點。
比如首輔張居堂,看起來威嚴。
次輔嚴松,則看起來人畜無害。
而兵部左侍郎兼文淵閣大學士胡不庸則有鋒芒、銳利。
文華殿大學士蔡瑾,看起來奸猾。
建極殿大學士何參,看起來圓滑。
東閣大學士司馬義,看起來溫潤。
當然了,現在看到的,只是他們想讓外人看到的。
他們的臉上戴著一層層的面具。
想知道他們的真面目,可沒有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