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想了想，說：“這是你的要求嗎？需要使用我的承諾嗎？”

“笨蛋！”黑塔面色不善地望著秦墨，一字一句地說：“這不是我的要求，也不需要使用承諾。這是女……科研夥伴的權利！”

黑塔還是在緊急關頭改了口，但秦墨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感受著體內莫名激盪的情感，他明白至少在此刻、至少面對眼前女孩兒以“女友”身份提出的訴求，自己的感性已經完全壓制了理性。

“好，我答應你。”

“這還差不多……”黑塔嘟囔著。

兩人回到了家中，經過一番休整之後，便開始了最後的測試。

黑塔感覺很奇怪。

明明是相同的身體位置、明明是相同的用品服裝、明明……明明之前自己並不會這麼快就——

“哈，哈……讓我休息一會兒。”

黑塔劇烈的喘息著。

“你之前不是都已經適應了嗎？”

秦墨疑惑地問道。

“這次，不一樣……”黑塔小聲地說著，也不管試驗了，躺到了床上。

她想，這難道就是擁有感情基礎的（）（）行為嗎？感覺為什麼……為什麼會那麼奇妙？

“我的評分是10分，滿分。”

“滿分？果然是雜魚，就這種程度也能稱為‘滿分’？我的分數是9.9分。”

秦墨看了一眼嘴硬的女友，並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也很疑惑，為什麼情感的加持會這麼巨大？彷彿在那一刻，兩人的靈與肉完全交融在了一起。

他想多研究幾次這樣的現象，可惜黑塔不同意這樣的試驗，而他也未必再能碰到像黑塔這樣能令自己心動的女孩兒。

“你確定要發表這篇論文嗎？”黑塔問道。

“當然。我一直說，在合適的時間做合適的事。6歲之後，除了某些必要的事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發表論文，給世界以答案。”

“或許，你應該更適合於神秘命途？那位星神便總是致力於向眾生揭曉答案。”

秦墨沒有回答，事實上，他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確實是與智識的命途、與“智識”相悖的。

那臺名為“博識尊”、追尋宇宙終極的巨大計算機永遠只會提出一個又一個冰冷的問題。

“不過，你真的要發表嗎？”黑塔又問道。

“當然。”

“隨你吧！可最後的署名千萬別出現‘黑塔女士’！”

記錄完資料，看著仍然躺在床上生著悶氣的黑塔，秦墨詢問道：

“你需要進食補充體力嗎？”

“不吃！你這裡只有蛋白棒，難吃死了！”

最後，兩人到附近的快餐店吃了一頓營養不是那麼充足、但絕對美味的一餐。

……

【第二天，你趕走了黑塔，在她情緒處於驚愕憤怒時，你離開了湛藍星，連同所有的痕跡，徹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你能感受到，伴隨著“第三生命”的破碎，命途的力量再也無法抑制，瘋狂湧入你的身體，你再次陷入了死亡的危機之中，並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加危急。】

【在生命所剩無多之際，最後的情感湮滅，絕對的理性使你發揮著生物的本能：你得活下去！你同時進行著兩方面的研究：“第二生命”的終極設想，那足以將命途力量囚禁的偉大之作；拋棄血肉之軀，將意識上傳到擁有更加龐大的算力、更為堅固軀體的冰冷機器中。】

【在兩次邀約的提問中，博識尊早就給予了你答案——人類無法承受宇宙的終極奧秘，唯有冰冷的機器才能始終無言。】

【無法抑制的力量，使你迅速來到了生命的盡頭，你們開始了第三次的會話、第一次的見面。】

【在那群星璀璨的“命途峽間”之中，冰冷巨大的機器接受了你的拜謁。祂的“瞳孔”赤紅，其中光芒微微閃爍：“加入天才俱樂部。”】

【你盡情欣賞著這簡陋卻又完美的造物，這由人類創造的星神！感受著你們相近的力量、近乎同源的本質，你發出了與祂幾乎無異的冰冷聲音：“我終將成為你。”】

【命途峽間消散，你主動結束了這場拜謁，將自己的意識上傳到了那巨大的造物之中，你擁有了新的名字：42。】

【在世人的驚愕中，星神們也紛紛投來了注視的目光，有的輕輕一瞥便不再關注、有的狂笑不止助威吶喊、有的引弓射箭再次滅絕了不死之物……智識的命途震盪，巨大的有形之物在無形的領域中尋求著宇宙的終極，祂們提問求解、祂們廝殺替換……】

【這一天，所有的人都在疑惑或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疑惑：宇宙的終極，真的是42嗎？】

【某一日，一封無名的紙質信件來到了天才俱樂部#83的黑塔女士的手中，彼時的她，已是兩次拜謁星神、返老還童的智識令使。】

【她將信封內附屬的儲存晶片取出放到了一旁，隨後，冷靜的注視著、細緻地閱讀著其內的論文。】

“在合適的時間做合適的事……

“這是一篇我並不打算釋出的論文，或許也是我最後的論文……

“第一項測試具體資料如下……

“……第三項測試，我們總共使用五百種宇宙人類常用的身體位置……根據雙方的主觀感受，按照由1到10的評分制度，得到了以下的評分……

“……第五項測試，在測試的雙方中，女方可能是喜愛……也就是較為通俗易懂的‘艾幕’體質，因此……

“第六項測試，我們給出了至今為止最高的評分：10分，9.9分。

“我並不知道僅僅是一項簡單的變數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我只能給出一個答案：人類是情緒化的生物，而‘愛情’，在其中的佔比遠遠高於任何的情緒。

“它，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

“第七項測試，因為某些原因，我並不打算進行重複試驗。

“也就是說，所有的資料僅僅只是我與一位並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神秘女士得出的，沒有任何的價值，僅僅可供參考。

“Qxm。”

全文並不長，以論文的標準、以“Qxm”的標準而言，這僅僅是一篇短得可憐的拙劣之作。

而除去字數外，它本身也沒有任何的價值，可以說，這只是一篇借用了“Qxm”署名的廢紙。

黑塔將它疊好，整齊地放回了信封，耳邊隱隱傳來那個冷靜熟悉的聲音：“是否發表，由你決定。”

“我依然不會發表。”望著璀璨的星空，女孩兒把玩著儲存著兩人最後記憶的晶片，輕聲地自言自語。

她是黑塔，決定的事便不會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