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五顆巨大燃燒的恆星，秦墨的語氣不起一絲波瀾：“按照我的計算，我們成功開啟星際躍遷的機率是百分百。

“而你……如果讓這具軀體連同你的意識在這裡消失，有不小的可能會引來‘毀滅’的注視，因此，你可以活著離開這裡。

“黑塔，重新啟動星際躍遷。”

“哼。”雖然在正常的情況下被命令著行事讓黑塔有些不爽，但秦墨這樣毫不顧忌幻朧的行事風格，又在隱隱間，第一次讓黑塔女士體會到了“狐假虎威”的快感。

“再見咯，‘絕滅大君’幻朧～”

黑塔淡紫色的眸子眯起，朝著幻朧搖著手，語氣依舊嘲諷。

“兩個小蟲子……”幻朧柔媚的聲音帶上了森寒，左手輕揮，一顆恆星便朝著星船飛去。

星空中，憑空顯現出了一隻淡藍色的大手，微微用力，握住恆星，就像小孩子抓住了糖果。

“嘭！”

巨大的聲響、光亮傳出，五顆恆星接連爆炸，星空中，彷彿正在舉行著一場盛大的煙花禮。

“果然有點本事……看來，是妾身小覷了兩位呢，那麼，這位‘智識令使’，你又是第幾號的會員呢？”

黑洞般的龐大身軀顯出不少金色的創傷，顯然，在剛才的“恆星五連爆”中，幻朧受了不輕的傷勢。

“……”秦墨只是平靜地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黑塔則是掰著手指頭：“還有五秒的時間，躍遷就要重啟了。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會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但相信我，這會是你做出的最錯誤的決定。”

“當然，天才俱樂部的會員都不是省油的燈，哪怕是新進的#83。

“因此，妾身今天可不會放兩位回去呢。”

幻朧輕笑著，黑洞般的龐大身軀驟然破滅，其中飛出了一縷呈現青色的微弱火苗。

那是幻朧的本體意識。

“再見了，兩位……當然，前提是你們能在祂的注視中成功存活。”

火苗徹底熄滅，幻朧以自己重傷為代價，換取納努克的注視，將兩人埋葬在此。

“絕滅大君，果然都是瘋子。”黑塔無奈地嘆著氣。

時間只剩下最後一秒，卻是兩人怎麼也無法抵達的黎明。

“再見了，秦墨。”

生命的最後一秒，黑塔的臉上再次浮現了恬靜的微笑，宛如神明遺留的無暇雕塑在恆星的爆炸、生命的終結中顯得如此悽美。

廣袤的星空中，赤金色的無瞳之眼浮現，黑色扭曲的手臂從無瞳之眼中伸出，納努克的注視降臨。

星系破滅，無數星球宛如爆竹紛紛炸裂，巨大未知的天體、尚未成熟的行星卵體、無數也無法統計的生命……在這一刻，悉數歸於虛無。

除了重傷的絕滅大君，再無任何生命知道，這一片星系竟然只是一艘渺小星船的陪葬。

……

“秦……墨？”

注視著自己懷中已經甦醒的嬌小女孩兒，秦墨幾乎忘記她的實際年齡要比自己大七歲。

“我們沒有死？那可是‘毀滅’的納努克！我們怎麼可能活下來！”

兩人存活的訊息比秦墨不依靠星神賜予獲得令使級別的力量還要讓黑塔難以置信。

“我放棄了自身對力量的限制，主動破碎了‘第三生命’。”也不管黑塔是否明白，秦墨自顧自解釋道：

“我們躍遷成功了，現在已經回到了湛藍星，星船在空間的亂流中被粉碎。”

“這是……奇蹟。”黑塔喃喃自語。

劫後餘生的不可置信、兩人以往經歷的種種、在狐假虎威時讓自己感覺到的依靠……一切的一切。

黑塔忽然發現，並非自己的魅力讓秦墨迴歸了常人的感性，而是她喜歡上了秦墨。

“愛情，很奇妙的體驗。”黑塔將話語藏到心裡，獨自體悟。

她是黑塔，不會也不可能承認自己喜歡上了任何人！

“我……”望著懷中的女孩兒，秦墨用著生命中幾乎沒有使用過的不確定語氣說道：“似乎喜歡上你了。”

“什麼？”黑塔再次被震驚了，原來並不是她喜歡上了秦墨，而是兩人雙向奔赴！她沒有輸，兩人依舊是勢均力敵的對手！

“哼，那是當然的。”黑塔用著一如既往的驕傲句式，但，在末尾又小聲地說：“我似乎也有一點……”

秦墨疑惑地說：“有一點？有一點什麼？”

“笨蛋！”黑塔咬牙切齒：“非得我說得那麼明白嗎？”

她伸手，使勁，向下壓著秦墨的腦袋，兩人唇瓣相互接觸。

……

一名黑色面板的白髮男子行走在星空中，祂渾身燃燒著無窮的金色火焰，身後是無盡的軍團。

此行，祂要向故往之國尋求一個答案——當然，只能是毀滅。

納努克伸回了手，金色的無瞳之眼再次顯現，祂能感覺到，剛才毀滅的僅僅只是無關緊要的陪葬。

“阿哈！阿哈！”

在那必經之路的星門之前，一名狂笑著的假面愚者浮現，彷彿他一直都在那裡。

無盡的軍團暴怒，納努克也將目光注視於他。

“阿哈！阿哈！”

假面的愚者依舊只是狂笑，毫不在意近在咫尺的軍團以及“毀滅”。

面對著無盡的軍團以及“毀滅”，假面愚者揮舞著一柄細劍，口中狂笑著駐守在了星門、祂前往故國的必經之路前。

無盡的狂笑、無匹的劍光，在那無邊的火焰中肆意穿梭、翻騰！

軍團破滅，假面愚者一如來時在狂笑中緩緩消失。

“毀滅”納努克傷痕累累，神軀之上橫曳著巨大猙獰的傷口，金色的神血不斷落向星空。

……

許久之後，兩人的唇瓣分離。

看著喘息的黑塔，秦墨的心中再次有了特殊的感覺——上次是在黑塔悽美、恬靜的微笑中。

他想了想，說：“黑塔，我們回家吧，是時候完成第六項試驗了。”

“啊？嗯……哼，既然你想的話，作為科研夥伴，我答應你的請求。

“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這是你的義務……先說說看吧。”

淡紫色的眸子凝視著他，黑塔認真地說道：“關於第七項測試，你必須刪掉，而且，你這一輩子都不許再和我以外的任何生物做測試。”

第七項測試：多次重複之前的六項測試，以得出最為準確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