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新郎耷拉個臉?”
“你還沒聽說吧?”
同桌人眺望一輪輪敬酒的新人,竊竊私語,“新娘子出門臨時加彩禮,還要求多加婚車這些趙家都答應了,她還不知足,還要趙公子在眾目睽睽下揹她上車。”
“這些都不算過分,新娘子拜別雙親時,讓趙淮書當眾念她寫的“家規”,大概就是進門她必須當家,工資必須全權上交.....簡而言之就連婆婆她都不放在眼裡。”
有人咋舌,“趙夫人這麼強勢的人怎麼可能答應?這兒媳婦也真是厲害。”
“聽說她爸只是個單位小領導,這都攀高枝兒了,還真能作。”
許荔枝左耳聽右耳出。
“可我怎麼聽說,以前趙家要娶的兒媳婦也是許家的,好像叫什麼——許荔枝!”
......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陳裴年好像沒聽見眾人議論,不停給她夾菜,溫聲提醒,“別把腦袋埋碗裡了。”
“他們家抱錯孩子了,這個沈金花從小在農村長大,哪能跟那個養女比?”
“嘖,這麼說兩家還真是有緣分。”
“有什麼緣分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是許家有手段,不肯放過趙家這個香餑餑!”
“噓,新人過來敬酒了!”
趙淮書昨晚喝到下半夜,早上去接親又被鬧得頭疼,好不容易睡了會就被母親拽起來敬酒。
滿臉敷衍,跟身側眉歡眼笑,喜氣洋洋的許家人截然相反。
“恭喜恭喜!”
“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謝謝。”沈金花一一回應,許巫山緊跟著自我介紹。
能在主桌後面,想必都是有用的人脈。
趙淮書目光落在那對壁人身上,呼吸一滯。
許荔枝穿得很低調,但臉長得好看,讓人挪不開視線。
罷了,從今往後都是過眼雲煙。
雖然不甘,但他有妻子了。
“恭喜。”
陳裴年淺笑,許荔枝也迎上目光點點頭,“恭喜。”
趙淮書頷首。
“就恭喜他,不恭喜我呀?”沈金花親密挽上丈夫胳膊宣示主權,“大家還不知道吧?這位就是我們許家養女,許荔枝。”
......
本來熱鬧的場面瞬間安靜。
趙家人臉色難看,同桌的臉都綠了。
許巫山也莫名其妙,擰眉不贊同,壓低聲,“別說了。”
沈金花偏要說。
趁著兩家親戚都在,現在不說更待何時?
“我很高興她能來參加我跟淮書的喜宴,荔枝起來跟大家打聲招呼吧。”
“我知道你跟淮書之前差點就成了,不過沒關係,我不介意,快起來呀。”她咯咯咯笑著。
許荔枝本來想給她留點面子的。
沒想到人家直接不要臉了。
章頌哼了聲,丈夫緊緊拽著她的手不讓她甩臉走。
這個時候要是走了,只會落人口舌。
“嗯,我起來了,然後呢?”
許荔枝笑吟吟起身,落落大方,倒顯得沈金花有幾分猙獰。
“今天我結婚,你是不是該表示表示?畢竟我父母可是養了你十九年。”
沈金花開玩笑似得,“別跟我說你給了份子錢啊。”
誰不知道許荔枝現在有錢?
許荔枝莞爾,“表示,那就是讓我說話咯。”
陳裴年皺眉,但沒插嘴。
“今天是你們的大喜之日,我先敬你們一杯。”
許荔枝抄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李蘭芳愁眉緊鎖,“荔枝你酒量不好,少喝點。”
“一杯哪兒夠?”沈金花聽到母親偏心,當即為難道。
“行。”
她又喝了一杯。
趙淮書都看不過眼,勸她適可而止。
“你心疼了?”她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嘲諷新婚丈夫。
“無理取鬧!”
“呵,我無理取鬧,趙淮書你就嘴硬吧。”
許荔枝:“我喝完了,你們這什麼酒,度數還挺高,好喝。”
“別喝了,喝口水吧。”李蘭芳心疼到不行。
沈金花十分不滿,但酒還得敬下去,眼看著就要放過許荔枝,她不甘心!
“謝謝阿姨。”
許荔枝嘴上禮貌但是沒接,盈盈雙眸看著要走的沈金花,“沈同志以後可要好好做人。”
“好在現在是嫁了,彩禮可以攥在手裡不用還了,你投資眼光這麼好,記得存銀行吃利息呀。”
咯噔。
沈金花脖子僵硬回眸,骨頭彷彿發出咯咯的聲音。
一語驚起千層浪。
趙淮書質疑的目光低垂,沈金花慌了,“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無錯書吧好在許荔枝沒有再說,不過也沒讓她喘口氣,“哎呀,我都忘了要祝你生意興隆,可別像以前擺攤那會給客人吃巴豆,鬧出集體事故呀。”
“我說什麼呢?”她喃喃自語,臉頰紅撲撲的,面板白皙細膩,看起來嬌憨憨的。
“許荔枝你胡說!”
坐在主桌的趙淮雅哼了聲。
她那點破事還用得著胡說?
連帶著他們趙家一起丟人!
“對對,我差點忘了給你道歉,是我佔了你十九年的教育,所以才委屈你回城後要繼續用我的名字參加學校工作。”
那不是冒名頂替嗎?
輿論譁然。
這下許家父女都慌了,沒想到許荔枝把他們做過的事統統抖了出來。
“你閉嘴!我沒有,我沒有——”
可惜趙家人一個字都不信。
趙家人要不是顧全大局,已經沒臉呆下去了。
“我也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許荔枝又淡淡道。
“可惜我聽說你在火車站偷拿公家的錢,被開除了。”
什麼?
眾人為之一震。
趙淮書是天之驕子,沒想到居然娶了個前科累累的媳婦兒!
“哼!”
趙父趙母聽不下去走了。
婚宴一下失去了主心骨,趙淮書也推開新婚妻子的手,在聲聲挽留中緊隨其後離開。
嘖,真活該。
趙淮雅扣住她要打人的手,“趙淮雅放手,我可是你的嫂子!”
陳裴年反應迅速,又不動聲色坐了回去。
“是麼?”她不屑一顧。
許荔枝已經喝多了,茶言茶語,“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有,你說的很好。”陳裴年早就跟服務員要了杯蜂蜜水,看著她喝下。
“剛才不是你先開口刁難人的嗎?現在被說了又想當眾打人,你的度量怎麼比螞蟻還要小?”
“她喝多了,你不會跟一個醉鬼一般見識吧?”
趙淮雅丟開她的手,當眾撇了眼許巫山,“我們趙家丟不起這個人,管好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