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陳裴年下樓,許荔枝抱著小茉莉坐在沙發上玩笑,腳邊放著行李,抬頭跟他打招呼。
男人仰起英氣五官,說了聲:“早。”
“桌上有早餐,等你吃完我就回去了。”她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意。
陳裴年昨晚吃了她做的剩飯胃不是很舒服,接過她手裡的女兒,許荔枝跟了過去坐在他對面,男人抓著匙羹的手一頓,有點詫異。
“陳同志,我知道你們的家事我不該多嘴,但我覺得你作為父親應該多點關心孩子。”
“比如?”
許荔枝大致列舉了幾個方面,“比如輔導作業,談談心,關心他們身體之類的。”
“有錢不行嗎?”陳裴年一板一眼,不是炫耀而是認真的問詢。
他很忙。
“.....不行,總之你聽在心裡吧。”
她點到為止,又頓了會,“那個藥酒跟鞋子,謝謝。”
只是刷鞋子這種舉動太過親密,許荔枝剛起點別的小心思,就被陳裴年的淡然沖洗個乾淨,“不用謝我,全當報答你昨晚留的飯。”
“好。”
許荔枝掏了三塊錢放在他手邊,“說好的住宿費,我沒什麼錢了,你也不要嫌少。”
陳裴年收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會回沈家弄清楚的了。”她起身,小茉莉好像聽懂了,癟嘴委屈巴巴看著她要哭。
陳裴年也沒留她,簡單頷首,“路上注意安全。”
“陳哥。”
王清清匆匆從外面進來,跟提著行李出門的許荔枝碰了個正著,而陳裴年則詫異看了眼桌上的早餐。
這些都是她做的?
“你怎麼還沒走!”
“還不快走,孤男寡女你想毀了陳哥的名聲嗎!”她跟炸了毛的母雞一樣發難。
許荔枝回眸提醒般看了陳裴年一眼,後者以為是向自己求助,抱著小茉莉起身,“王同志。”
他剛開口,王清清就急忙抓了抓散亂的長髮,解釋道:“陳哥對不起,昨晚我等你等的太晚,早上就睡過頭了。”
王清清昨晚沒等到他就回去睡了,還以為他不回來呢。
早上還是被她媽火急火燎叫醒的,要死了,陳哥該不會以為自己偷懶了吧?
“陳哥小茉莉給我吧,你等幾分鐘,早飯馬上好!”
見她要抱自己,小茉莉不留情面的扭身緊緊趴在爸爸身上,陳裴年則躲開了她的動作,別有深意的瞟了眼許荔枝,語氣變冷,“不用了,我吃過了。”
“還有,請你對我的客人放尊重一點。”
許荔枝挑眉。
王清清一愣,同時看到桌上的早飯,臉色頓時難看。
陳裴年一個大男人,做不出這麼精緻的早飯。
沒想到許荔枝這個城裡小姐還真有兩把刷子,給她顯擺了!
“沒想到小許同志起這麼早,買早餐花了不少時間吧?”王清清故意說給陳裴年聽。
許荔枝頷首,“你說你不是來伺候我的,所以不敢麻煩你。”
王清清臉都綠了,“你!”
她這麼說,陳哥會怎麼想自己?
“許同志等等,我送你。”
忽然要送自己?
許荔枝受寵若驚。
“不”字剛出口,陳裴年滾燙的肌膚碰到自己的手,一股電流淌過許荔枝下意識鬆手,行李便到了他手上。
他一手抱著小茉莉,一手提著行李。
王清清趕緊反應過來,無比驚詫,“陳哥你要送她回去?”
“那怎麼行!”王清清拔高音調,把昨晚的事情挑撥離間說了一番。
可惜男人全程無動於衷,王清清只能憤憤看著他們身影出了院子。
轉念一想,陳裴年昨晚就回來了,那他一定吃了自己掉包過的剩菜!呵。
許荔枝也捉摸不透男人在想什麼。
來往的村民都朝他們投來好奇的眼神,陳裴年目不斜視,遇到打招呼的就點頭示意。
“陳同志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到了村口許荔枝先忍不住要打破僵局時,正好車來了,她只能暫且撇下話伸手,“孩子我抱,你提著行李不方便。”
“方便的。”
售票大媽衝她擠眉弄眼,估計誤會兩人的關係了,弄的許荔枝渾身不自在。
“沈家村,兩張票。”陳裴年熟練掏錢。
許荔枝抱著孩子不方便,等坐下的時候她連忙把車票錢還給他。
“喲孩子都有了,夫妻倆還分這麼清楚呢。”售票員大媽撕了車票給他們,順嘴調侃了句。
“我——”
“我們不是夫妻。”陳裴年解釋。
吵架,售票大媽秒懂走了。
許荔枝尷尬無語,索性把錢收好抱穩小茉莉。
從這到沈家村還得開一個半小時,山路顛簸,客車座位不僅窄,而且四處還颼颼漏風。
還好許荔枝有先見之明帶了件薄外套,把睡著了的小茉莉裹得嚴嚴實實,然後也困得慢慢閉上眼睛。
睡夢中許荔枝總是能嗅到淡淡的奶香,好好聞。
一睜眼,到了。
“陳同志能麻煩你抱一會兒嗎?腿麻了。”她窘迫道。
陳裴年繃著身體硬生坐了一個多小時,被靠的肩膀也有點僵,但他沒說什麼接過。
看著沈家村的牌子,陳裴年渾然沒有“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的意思,許荔枝只好扯扯唇提醒,“陳同志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你知道沈家在哪兒嗎?”
他面冷心熱的讓許荔枝不習慣,“不麻煩,我問人就行,時間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吧。”
陳裴年猶豫幾秒,把行李遞迴給她,眉頭微松,嘴角似乎泛起一抹微笑,“你做的早飯很好吃。”
村子不大,哪有什麼賣早飯的?就算有,她估計也不認識路。
無錯書吧許荔枝被這麼一誇,思路豁然開朗,“你是不是想到什麼,有話跟我說。”
能迅速抓住機遇成為附近村第一個萬元戶,陳裴年絕非一般的聰明。
“你早上的話能明說嗎?我很忙,不太喜歡猜來猜去。”他直說道。
原來送自己回家是為了問這個——
王清清早上都把她們不和的關係擺在明面上了,自己現在要是說她壞話,估計會被認為是報復。
於是許荔枝笑笑道:“錢可以慢慢賺,但是孩子的童年也很重要,陳同志如果實在忙,至少晚上抽空回家一趟吧,孩子見到爸爸應該會很高興的。”
男人黑眸沉沉。
小茉莉還在睡,許荔枝擺擺手,“衣服不用還了,謝謝你送我回家,再見。”
“什麼?全都不在?”
破敗的瓦房上貼著嶄新“囍”字。
院子籬笆修的極整齊,落了把生鏽的鐵鎖,地上還殘餘著喜慶的鞭炮皮子,看起來走得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