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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東西,震得發麻

盡到了提醒的責任,虞晚滿意地感受著身體裡逐漸豐沛的功德。

再回頭看看生日會上的眾人。

該控訴的控訴了,該提醒的提醒了。

連之前還汙言穢語滿屏的直播彈幕都因為她剛才貌似言靈的操作,瞬間一清。

變成了滿屏的打卡許願。

她伸了個懶腰,深覺自己回來一趟,勞苦功高:“好了,既然大家都說清楚了,我先走,諸位墊後。”

說罷,直接擺擺手,拎上包往外走。

眾人都沒反應過來呢,她人影都快不見了。

年輕小哥急忙飛奔追出去,正好看見虞晚坐上了一輛計程車。

他趕緊追上去,卻只被迫吸了一嘴計程車疾馳而去的尾氣。

他懊惱地拍拍腦門,隨後想到了什麼,趕緊拿出手機來:“小叔,小嬸嬸……”

早就坐上車的虞晚完全沒注意到車後追了人,她看了眼包裡不斷震動的手機。

小東西,震的她腰間一陣發麻。

一陣擺弄後,一陣尖銳的怒罵聲傳出來。

“虞晚!!誰讓你生日直播的??你是還覺得自己挺有臉是吧?還有,誰讓你這麼久才接電話的?我以前有沒有規定過,我的電話響三聲以內必須接?!!”

虞晚可太久沒有被人這麼當頭罵過了。

當下眉梢一挑:“你誰?”

對面停頓了片刻,沒過兩秒,叱罵聲更大:“虞晚,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你想被雪藏想違約我可以成全你,要是還想在圈裡混,給你20分鐘,給我滾到尚安來!”

說罷,直接掛了電話。

虞晚撓撓頭,看了眼手機。

這才看到來電顯示:“艾經紀”。

看著有些熟悉的姓氏,她終於想起了自己此時的身份——一個黑紅黑紅的女明星,其中七八成黑,兩三成紅。

而這個艾經紀,就是自己的經紀人。

講道理,要是放在靈源界,有人這麼跟她說話,此時這個人絕對已經被她塞進千年鱷龜殼裡去了。

但想想,這個世界好像是一個法治社會。

嘖。

真麻煩。

計程車司機大叔人很好,隱隱聽到了電話裡的罵聲,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虞晚。

“丫頭,別難過,是不是公司領導罵你?想開一點,賺錢重要。”

五弊三缺就缺錢的窮鬼虞晚看了一眼自己錢包裡僅存的幾百塊錢,深以為然。

剛準備讓司機直接去尚安,一抬頭,瞧著車前不遠處,眼中浮現出一抹興味。

她瞅了眼車前放的司機證件。

“張叔,你開車穩嗎?”

司機張大江還以為這小姑娘是大晚上的坐車害怕呢,有些驕傲地安慰道:“放心,我開了幾十年車了,還沒出過事呢。”

“那就好!”虞晚手指紛飛,有隱隱的金光在指間浮現。

張大江嘿嘿笑了:“放心放心……誒唷我去!!”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陡然出現在車前不遠處的一個白色人影嚇得猛打方向盤。

整輛車幾乎是橫著飛出去,輪胎在馬路上摩擦出叫人牙酸的聲音。

好不容易車子穩了下來,張大江心有餘悸地看了眼後座的客人。

這一看,人一下愣住了。

就見小姑娘正端坐在後座上,手指結印,雙眸微垂,明明是漂亮小姑娘的樣子,卻莫名顯出幾分無悲無喜的肅殺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呢,後視鏡裡的一幕就讓他整個人呆愣住了。

“怎、怎麼回事?!”

他猛地轉過臉,這一下,臉霎時就白了。

他記得分明,剛剛在剎車打橫前,車子剛開過這個“三岔路口”的路標。

但此時,“三岔路口”的路標,卻明晃晃地又一次出現在他車前不到十米處。

而就在那路標下,白色人影又一次出現。

不僅出現,瞧著還像是隱隱對他招了招手。

“我滴個親孃誒!”

這大晚上的,張大江寒毛都豎起來了。

就在張大江猶豫要不要直接開過去的時候,車後傳來聲音:“沒事,張叔,你讓他上來唄。”

他扭頭看了眼後座上的小姑娘,眼神很是複雜:“小姑娘,那可能是……”

最後一個字,他沒說出口,只比劃了個口型。

這時常開夜車的,也是有些忌諱的。

虞晚微微一笑,眼神穿過張大江,看著車外不遠處還在招手的白色人影:“有些東西,你避開一次,也避不開第二次。”

這話倒是說到張大江心坎上了。

說實話,他也怕啊,但再怕,夜車車錢多,以後也還是要開,這次他反應快躲開了,下次呢?

他皺巴著臉,手搓了搓寸頭:“行!叔就聽你的!”

車子本身就離那白色人影不遠,張大江直接按下車窗一條縫,頭也不敢伸出窗外,就這麼喊:“是要搭車嗎?”

下一秒,張大江目眥欲裂。

那白色人影就跟飄一樣,不過眨眼就飄到了車窗外,恰好和張大江隔著玻璃對上了眼。

慘白破碎的臉。

笑著。

有黑血從破碎的縫隙處滲出。

透過那一條縫,一股腐臭傳來。

“嗬!”

張大江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呼!呼!”

他急促地呼吸著。

也是這時,張大江才算是看清楚,這鬼影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青年,懷裡竟然還抱著一把琵琶。

這鬼看著像是被什麼撞碎了一樣,渾身器官七零八落,反倒是這琵琶,完好無損,看著還不便宜呢,上頭各種雕花。

他既然開了口讓人上車,如今哪怕後脊背發涼,也不食言。

主要是,也不知道食言了,會不會被報復。

索性心一橫,牙一咬,探過身去,給人開了車門。

還不忘交代後座的虞晚一聲:“丫頭一會兒看準了機會,趕緊下車去。”

他可怕連累別人家丫頭了。

這看著年紀也就跟自家姑娘一般大呢。

虞晚卻大手一揮:“沒事,張叔,我不怕。”

她不下車,張大江也沒辦法硬把人給趕下去。

剛要再勸一句,那鬼影就直接坐了進來。

一身寒氣逼得張大江到嘴邊的話都吞了下去。

原本就開著冷氣的車內,不過幾秒,瞬間就冷的叫人瑟瑟發抖。

鬼影卻像是渾然不覺,點頭默默除錯了一下琵琶,不多會兒,清脆的琵琶音就傳了出來。

丁零當啷,悠揚縹緲。

一曲琵琶彈罷,鬼影那張沒了半拉肉的嘴巴幽幽開口:“好不好聽?”

張大江默然片刻,然後在越發僵硬的氣氛中,默默伸手,關閉車內空調的同時,開啟了車內音響。

下一秒,一首激昂大氣的琵琶曲從音箱裡緩緩流出。

還不止一首,接連好幾首,風格迥異,要麼大氣磅礴,要麼婉約細膩,但各個都水平極佳,都是國家級琵琶彈奏家的作品。

比起琵琶青年之前彈奏的,不說碾壓吧,至少也是肉眼可見的差距。

“噗!”

虞晚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琵琶鬼頓時像是惱羞成怒了一般,原本就七零八碎的臉更加慘白,斷舌吐露,眼珠幾乎要從眼眶裡掉出來,腦袋都要掉不掉地垂了下來。

“我去!”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令,萬鬼伏藏。”

張大江的驚呼聲和虞晚冷靜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幾乎就在虞晚最後一個字念出來的同時,那張鬼臉上的表情一下僵住。

虞晚沒有停下,又掐了個靜心訣。

就見鬼影原本零碎的五官就像是橡皮泥一般,逐漸恢復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不多會兒,一張清俊文弱的臉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臉上表情自然了許多,連原本烏青僵硬的面色都變得正常了一點。

至少,乍一看上去,沒那麼嚇人了。

張大江整個人都傻了:“丫、丫頭,不是,大師,您……”

“噓。”虞晚一根手指豎在嘴前,成功讓張大江止住聲音後,看向了逐漸恢復意識的琵琶鬼,試探開口:“王戒?”

“什麼王戒,我叫安瑜……嗯?”

琵琶鬼彷彿陡然清醒一般,抱緊了手裡的琵琶,看著車內的另外兩個人失聲尖叫:“啊!你們是誰!!要對我幹什……唔唔唔!!!”

尖叫到一半,嘴巴就像是被什麼封住了一樣,止住了聲音。

虞晚鬆了口氣,放下了掐靜音訣的手指。

看了眼同樣被琵琶鬼安瑜的鬼叫聲吵得頭疼的張大江,又看了眼被封住了嘴,結果整張臉都憋漲起來的琵琶鬼,長嘆一聲。

不行,腦殼疼。

“冷靜下來沒有??”虞晚衝著琵琶鬼沒好氣道。

哪知這琵琶鬼竟然還不消停,叫個不停不說,眼珠子還亂轉。

這琵琶鬼雖然嘴巴被封住了,但他的眼睛還能吵到她,可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