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3章 神仙姊姊的驅策

他站在那裡,心中思潮翻滾,猜想這間石室必定是多年前一位年輕女子的隱居之地。他想象著那位女子一定是美麗非凡,而她之所以選擇在這個地方隱居,一定是因為她對塵世失去了希望,或者是因為愛情,或者是因為其他無法承受的苦難。

他看著石室中的一切,心中充滿了對那位女子的憐憫和同情。他甚至開始為那位女子編寫起她的故事來,想象著她每日孤獨地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的倒影,獨自品味著悲傷和孤獨的滋味。

然而,當他沉浸在這個故事中時,突然意識到自己身陷絕境。他驚恐地環顧四周,心中充滿了恐懼。他開始自言自語,試圖安慰自己:“我段譽是個男子漢大丈夫,我不會輕易放棄。我要想辦法逃出去。”

他的目光落在東首的那面斜置的銅鏡上,發現它反映的光亮照向西南隅的石壁上。他快步走過去,用力推動那面石壁,果然是一道門開啟了。

他欣喜若狂地叫起來,手舞足蹈一番後,順著石級向下走。石級向下十餘級後,面前出現了一道門。他伸手推門,眼前陡然一亮,不禁失聲驚呼:“啊喲!”

眼前出現了一個宮裝美女,手持長劍,劍尖對準了他胸膛。他一時愣住,不知道該怎麼辦。過了良久,只見那女子一動不動,他定睛看時,發現這女子雖然儀態萬方,卻似乎並非活人。他壯著膽子再行細看,才看出是座白玉雕成的玉像。

這玉像與生人一般大小,身上一件破舊的淡黃色綢衫微微顫動。更奇的是一對眸子瑩然有光,神采飛揚。段譽口中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這般瞪眼瞧著姑娘,忒也無禮。”他的眼睛雖然知道無禮,卻始終沒法避開這對眸子。他也不知呆看了多少時候,才知這對眼珠乃以黑寶石雕成,越看越深,眼裡隱隱有光彩流轉。這玉像所以似極了活人,主因當在眼光靈動之故。

玉像臉上白玉的紋理中隱隱透出暈紅之色,更與常人肌膚無異。段譽側過身子看那玉像時,只見她眼光跟著轉將過來,便似活了一般。他大吃一驚,側頭向右,玉像的眼光似乎也對著他移動。不論他站在哪一邊,玉像的眼光始終向著他,眼光中的神色更加難以捉摸,似怨似愁,似是喜悅無限,又似有所盼望期待。

瞧她容貌約莫十八九歲,眉梢眼角,頗有天真稚氣,嘴角邊微露笑容,說不盡的嫵媚可親,上唇處有一點細細黑痣,更增淡雅。他呆了半晌,深深一揖,說道:“神仙姊姊,小生段譽今日得睹芳容,死而無憾。姊姊在此離世獨居,不也太寂寞了麼?”玉像目中寶石神光變幻,竟似聽了他的話而深有所感。

此時段譽神馳目眩,竟如著魔中邪,眼光再也離不開玉像,說道:“不知神仙姊姊如何稱呼?”心想:“且看一旁是否留有姊姊芳名。”四處打量一眼發現東壁上寫著許多字,但無心多看。

他又向玉像呆望良久,這才轉頭,見東壁上刮磨平整,刻著數十行字,都是《莊子》中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遙遊》、《養生主》、《秋水》、《至樂》幾篇,筆法飄逸,似以極強腕力使利器刻成,每一筆都深入石壁幾近半寸。文末題著一行字雲:“無崖子為秋水妹書。洞中無日月,人間至樂也。”

段譽瞧著這行字出神半晌,尋思:“這‘無崖子’和‘秋水妹’,想來便是數十年前在谷底舞劍的那兩位男女高人了。這座玉像多半便是那位‘秋水妹’,無崖子得能伴著她長居幽谷密洞,的的確確是人間至樂。其實豈僅是人間至樂而已,天上又焉有此樂?”

眼光轉到石壁的幾行字上:“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當即轉頭去瞧那玉像,心想:“莊子這幾句話,拿來形容這位神仙姊姊,當真再也貼切不過。”走到玉像面前,痴痴呆看,瞧著她那有若冰雪的肌膚,說什麼也不敢伸出一根小指頭去輕輕觸控一下。

他望著那玉像出神,慢慢地將和她共處這石室的情形想入心頭,不由得心中一蕩,臉上登時一紅。過了好一會兒,又想:“她所住的地方這麼隱僻,也不知在這裡住多久了?”

只瞧得片刻,他便感到這位神仙姊姊乃是自己生平所見過的女子中最為美貌之人。心想:“她如此美貌,人品武功又好,也難怪無崖子對她一直念念不忘。唉,普天之下,只怕哪裡也找不到這樣的好女子。”

在長時間的等待之後,他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叫:“神仙姐姐,如果你能復活並跟我說一句話,我會感到無比的喜悅和滿足。即使需要磕頭千遍,我也願意在你面前表達我的忠誠和敬意。這是我心甘情願的選擇,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堅定地追隨你的命令。”突然間,他跪倒在蒲團上,虔誠地禮拜著。這時他才注意到玉像前的兩個蒲團。較大的蒲團供他跪拜,而較小的蒲團則供他磕頭。在磕頭時,他發現玉像雙腳鞋子的內側繡有字樣。仔細看去,他認出右足鞋上繡的是“磕首千遍,供我驅策”,左足鞋上繡的是“遵行我命,百死無悔”。

這十六個字小得就像是蠅頭一般,而鞋子則是湖綠色的,這十六個字以比底色略深的蔥綠細絲繡成,在石室中光影朦朧,若非仔細磕下頭去並凝神細看,否則根本無法察覺。他覺得即使需要磕首千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如果能供其驅策,更是求之不得。至於遵行這位美人的命令,無論赴湯蹈火,他自然也是百死無悔,絕無絲毫猶豫。神魂顛倒之下,他立刻開始“一五、一十、十五、二十……”口中數著,恭恭敬敬地朝玉像磕起頭來。

他磕到五六百個頭的時候,已經覺得腰痠背痛,頭頸也漸漸變得僵硬,但他想無論如何必須堅持到底,要磕滿一千個頭才結束。他連神仙姐姐的第一個命令也不遵守,還談什麼“百死無悔”?待磕到八百餘下時,小蒲團面上一層薄薄的蒲草已然破裂,露出內層有物。但他並沒有在意,仍然畢恭畢敬地磕足了一千個頭。待要站起時,他突然感到腰間痠軟,一個踉蹌仰天摔倒。

他於是就這樣躺著休息,只覺得自己已經遵照玉像的命令完成了一件大事,全身雖然疲憊痠痛,但心中卻感到無比的欣慰。過了一段時間,他慢慢爬起身來,伸手到小蒲團的破裂處去摸索,觸手之處柔滑異常,裡面藏有一個綢包。他心想:“原來神仙姐姐早已安排妥當,我如果沒能磕足一千個頭,小蒲團也不會破裂,她賜給我的寶貝也就不會出現了。”

他向來對於珠玉珍寶並不在意,但這綢包既然是神仙姐姐所賜,即使裡面所包的只是樹葉枯草、爛布碎紙,那也是無價的寶物。他的右手一經取出綢包,左手便即伸過去也拿住了,雙手捧到胸前。這綢包大約一尺來長,白綢上寫著幾行細字。

“你既然已經磕首千遍,自然應當供我驅策,終身無悔。此卷為我逍遙派的武功精要,每日卯午酉三時,務必用心修習一次,若稍有懈惰,我將會皺起眉頭深感痛心。神功既成之後,可前往琅嬛福地遍閱諸般典籍,天下各門派武功家數盡集於此處,亦即盡為汝所用。望你能勉力以赴,學成下山之後,為我殺盡逍遙派弟子。若有一人遺漏,我將於天上地下耿耿長恨。”

他捧著綢包的雙手不禁劇烈顫抖,心中只想:“那是什麼意思?我不要學武功,更不會去殺盡逍遙派弟子,但神仙姐姐的命令焉可不遵?我向她磕足一千個頭,便是答允供她驅策,奉行她的命令。可是她教我學武殺人,這便如何是好?”

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又想:“她叫我學她的逍遙派武功,卻又吩咐我去殺盡逍遙派弟子,這就真正奇怪了。嗯,想來她逍遙派的師兄弟、師姊妹們害苦了她,因此她要報仇。她直到臨終,此仇始終未報,於是想收個弟子來完成遺志。這些人既害得神仙姐姐這般傷心,自是大大的壞人惡人,盡數殺了也是該的。孔夫子教導:‘以直報怨’,就是這個道理。爹爹也說,遇上壞人惡人,你不殺他,他便要殺你,倘若不會武功,惟有任其宰割。這話其實也是不錯的。”

他想起了父親逼他練武之時,他搬出大批儒家、佛家的大道理來,堅稱不可學武。他父親於書本子上的學問頗不如他,難以辯駁。他此刻為玉像著迷,便覺父親之言有理了。

又想:“神仙姐姐仙去多年,世上也不知還有沒有逍遙派之人。常言道:惡有惡報,最好他們早已個個惡貫滿盈,再不用我動手去殺。世上既已沒了逍遙派弟子,神仙姐姐的心願已償,她在天上地下,也不用耿耿長恨了。”

想到這裡,他心中頓時一片明朗,默默地祈禱:“神仙姐姐,你交代下來的事情,段譽自當全力以赴,決無半點含糊。只希望你法力無邊,逍遙派的弟子們早已一個個無疾而終。”

他懷著敬畏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開啟綢包,只見裡面卷著一卷帛卷。

他將帛卷展開,第一行寫著“北冥神功”四個字。字跡娟秀而有力,與綢包外所書的筆致完全相同。接著寫道:

“莊子《逍遙遊》有云:‘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裡,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積蓄內力為第一要義。內力既厚,天下武功無不為我所用,猶之北冥,大舟小舟無不載,大魚小魚無不容。是故內力為本,招數為末。以下諸圖,務須用心修習。”

然而,當他看到帛捲上赫然出現一個橫臥的裸女畫像,全身一絲不掛,面貌竟與那玉像一般無異時,段譽只覺多瞧一眼也是褻瀆了神仙姐姐,忙掩卷不看。

過了良久,他心想:“神仙姐姐吩咐:‘以下諸圖,務須用心修習。’我不過遵命而行,不算不敬。”於是顫抖著手翻過帛卷,但見畫中裸女嫣然微笑,眉梢眼角,唇邊頰上,盡是嬌媚,比之那玉像的莊嚴寶相,容貌雖似,神情卻是大異。

他似乎聽到自己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動之聲,斜眼偷看那裸女身子時,只見有一條綠色細線起自左肩,橫至頸下,斜行而至右乳。他看到畫中裸女椒乳墳起,心中大動,急忙閉眼。

過了良久才睜眼再看,見綠線通至腋下,延至右臂,經手腕至右手大拇指而止。他越看越寬心,心想看看神仙姐姐的手臂、手指是不打緊的,但藕臂蔥指,畢竟也不能不為之心動。

另一條綠線卻從頸口向下延伸,經肚腹不斷向下,至離肚臍數分處而止。段譽對這條綠線不敢多看,凝目看手臂上那條綠線時,見線旁以細字注滿了“雲門”、“中府”、“天府”、“俠白”、“尺澤”、“孔最”、“列缺”、“經渠”、“大淵”、“魚際”等字樣,至拇指的“少商”而止。他平時常聽父親與母親談論武功,雖不留意,但聽得多了,知道“雲門”、“中府”等等都是人身穴道名稱。

當下將帛卷又展開少許,見下面的字寫道:“北冥神功系引世人之內力而為我有。北冥大水,非由自生。語云:百川匯海,大海之水以容百川而得。汪洋巨浸,端在積聚。此‘手太陰肺經’為北冥神功之第一課。”下面寫的是這門功夫的詳細練法。

最後寫道:“世人練功,皆自雲門而至少商,我逍遙派則反其道而行之,自少商而至雲門,拇指與人相接,彼之內力即入我身,貯於雲門等諸穴。然而敵之內力若勝於我,則海水倒灌而入江河,兇險莫甚,慎之,慎之。本派旁支,未窺要道,惟能消敵內力,不能引之而為我用,猶日取千金而復棄之於地,暴殄珍物,殊可哂也。”

段譽長嘆一聲,隱隱覺得這門功夫頗不光明,引人之內力而為己有,豈非有如偷盜旁人財物?殊不合正人君子之道,便想棄之不觀。但隨即轉念:“神仙姐姐這譬喻說得甚好,百川匯海,是百川自行流入大海,並不是大海去強搶百川之水。我說神仙姐姐去偷盜別人財物,真是胡說八道。該打,該打!”

他提起手來,在自己臉頰上各擊一掌,左頰打得頗重,甚是疼痛。這一掌彷彿是對過去自己的一種懲罰,也是對自己的一種警醒。再打到右頰上那一掌自然而然放輕了些,心道:“壞人惡人來冒犯神仙姊姊,神仙姊姊才引他們的內力而為己用,那是除去壞人惡人的為禍之力,猶似搶下屠夫手中的屠刀,又不是殺了屠夫。”

回想起過去的自己,曾經的我也是一個善良正直的人。然而,命運的安排讓我陷入了困境,不得不與邪惡勢力作鬥爭。在這個過程中,我逐漸領悟到了一些道理。

再展帛卷,長卷上源源皆是裸女畫像,或立或臥,或現前胸,或見後背,人像的面容都是一般,但或喜或愁,或含情凝眸,或輕嗔薄怒,神情各異。這些畫像彷彿是一幅幅活生生的人物,每一個都有著自己的故事和情感。

一共有三十六幅影象,每幅像上均有顏色細線,註明穴道部位及練功法訣。這些影象是先人多年來的心血結晶,是對於武學的一種探索和總結。透過觀察這些影象,可以更加深入地理解人體的奧秘和武學的精髓。

這些影象中的裸女們,她們的表情和姿態各不相同,彷彿在訴說著她們各自的故事。有的裸女面帶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喜悅和滿足;有的裸女眉頭緊鎖,眼神中流露出憂愁和痛苦;還有的裸女含情脈脈,眼神中閃爍著溫柔和愛意。

透過觀察這些影象,可以更加準確地掌握人體的穴位和經絡,以及相應的練功法訣。這對於我段譽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它可以幫助我更好地運用內力,提升自己的武功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