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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美人如畫隔雲端

走出雲錦樓,王語語帶段譽在漫月山莊參觀,山莊裡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茶花,她說道:“段公子,你大理茶花最多,但跟我這裡相比,只怕猶有不如。”

段譽點頭道:“是沒得比,這種茶花,我們大理人是不種的。”王語語笑吟吟的道:“是麼?”段譽道:“大理就是尋常鄉下人,也懂得種這些俗品茶花,未免太過不雅。”

王語語茫然說道:“你說什麼?你說我這些茶花都是俗品?你這話未免……欺人太甚。”

段譽道:“小生怎敢相欺?姑娘既然不信,也只好由得你。”他指著樓前一株五色斑斕的茶花,說道:“這一株,想來你們是當作至寶了,嗯,這花旁的玉欄干,乃是真正的和闐美玉,光潤晶瑩,沒半點黑斑。

這株茶花有紅有白、有紫有黃,繁複華麗,王語語向來視作珍品,這時見段譽頗有不屑之意,登時眉頭蹙起氣。段譽道:“請問姑娘,此花在江南叫作什麼名字?”王語語氣忿忿的道:“我們也沒什麼特別名稱,就叫它五色茶花。”

段譽微笑道:“我們大理人倒有一個名字,叫它作‘落第秀才’。”王語語“呸”的一聲,道:“這般難聽,多半是你捏造出來的。這株花富麗堂皇,哪裡像個落第秀才了?”

段譽道:“姑娘你倒數一數看,這株花的花朵共有幾種顏色。”王語語道:“我早數過了,至少也有十五六種。”

段譽道:“請你再細數看看,共是十七種顏色。大理有一種名貴茶花,叫作‘十八學士’,那是天下極品,一株上共開十八朵花,朵朵顏色不同,紅的就全紅,紫的便全紫,決沒半分混雜。而且十八朵花形狀朵朵不同,各有各的妙處,開時齊開,謝時齊謝,夫人可曾見過?”

王語語怔怔的聽著,點頭道:“天下竟有這等茶花!我聽也沒聽過。”她頓了一頓,又道:“但你說這花是‘十八學士’,只怕這花並非如此。”

段譽笑道:“姑娘說得不錯,大理茶花以‘十八學士’為第一,這花如不是‘十八學士’,在下自然要說它是‘落第秀才’了。”王語語冰雪聰明,聽他解釋之後,登時領悟,笑道:“原來如此!你原是折辱這花的。你們漢人喜歡這等花花綠綠的雜色茶花,我大理的茶花卻以單色為佳。”

段譽笑道:“各族風俗不同,不能一概而論。漢人也有以單色為佳的。”突然想起無量山莊那兩株白色的茶花,一株千葉白花,一株萬瓣雪花,如瓊瑤玉樹,光華照人,可算得是茶花中的極品。

他想起此行一路賞花尋佳人,有掃地僧負之託,未去仙靈島找紫霞香草救治兒童,又想到漫月山莊的女子美若天人,一時忍不住詩興大發,吟道:“青山綠水映紅妝,綠葉白花山水間。漫月山莊茶花香,美人如花隔雲端’

王語語聽得好生傾佩,說道:“段公子才思敏捷,真是風流儒雅。這幾句詩中倒有一件古怪事。”段譽道:“啊?”了一聲。王語語微笑道:“這四句詩中出現了幾位美女。紅妝是西夏公主李青蘿的字眼;白花是李秋水所養的玉像;漫月山莊茶花飄香,這隔雲端的美人是誰呢?”

段譽不禁一笑,心道:“我所吟的雖是古詩‘美人如花隔雲端’,但所想念的卻是無量山的白衣仙女。眼前這位神仙姊姊美貌無雙,隔雲端的美人非她莫屬了。”不禁色眯眯地盯著王語語。

王語嬌羞躲開一邊,這一路交談,王語語對段譽才情驚歎不已,心中對段譽的敬仰之意更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她暗自下定決心,只要有機會,一定要向段譽請教種植山茶花的訣竅。

在漫月山莊的一隅,婢女們正忙碌地照料著四盆珍貴的山茶花。她們把花放在船艙裡,因為湖中風大。儘管湖風凜冽,但這些嬌貴的花朵仍需日夜照料,稍有不慎就可能影響到漫月山莊的聲譽。

段譽看了,心中一動,問道:“這四盆山茶花叫做‘滿月’?”王語語點了點頭,說:“是的,這四盆山茶花是我們從南方運來的,經過精心培育,才能開出如此美麗的花朵。每一朵花都像是一輪明月,因此我們取名為‘滿月’。”

段譽聽了,對這四盆山茶花更加感興趣。他走到花盆前,仔細觀察每一朵山茶花。只見這些花朵顏色鮮豔,花瓣層層疊疊,形狀優美,確實像是一輪輪明月。他不禁讚歎道:“真是美極了!”

“哦?那你可知山茶花的習性?”段譽眉毛一挑,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這個……”王語語被問得一愣,但她迅速調整好心態,說道,“我在種植方面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你不用質疑我。”

“那敢情好,我正好有一事相求。”段譽笑了笑,“日落前,能否請你把這幾盆花拿到陽光下曬曬?”

“曬花?”王語語疑惑地看著他。

“是的,還有,給花上肥料。”段譽一本正經地說道。“上肥料?”王語語又是一愣。

段譽看著她呆萌的樣子,笑了笑,說:“如果你不希望你的花枯萎的話。”

“當然不希望了。”王語語連忙說道,“那就請你教我如何種植吧。”

於是,段譽開始向王語語解釋山茶花的習性和種植方法。他運用了很多專業的園藝術語,讓王語語聽得一愣一愣的。然後他開始手把手地教王語語如何種植山茶花,包括土壤的選擇、花盆的大小、施肥的頻率等等。

時間過得很快,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王語語站起身來,說:“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府去了。”段譽也站起身,說:“我也該回去了。”兩人相視一笑,心中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段譽回到王語語安排的一間廂房裡休息。

一個清晨,王語語在花園中散步時,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她種植的一些花朵出現了病蟲害,這讓她感到十分困擾。她立刻將這個事情告訴了段譽,希望他能夠提供一些幫助。

段譽來到花園中,仔細檢查了花朵的情況。他觀察了一段時間後,指出了問題所在:“這些花朵的葉子上有一些小蟲,它們吸食了花朵的汁液,導致花朵無法正常生長。”

王語語聽了之後,感到非常擔憂:“那怎麼辦?我要怎樣才能消滅這些小蟲?”段譽沉吟片刻,然後說道:“你可以嘗試使用一些有機肥料,它們可以增強花朵的抵抗力,讓小蟲無法侵害。”

王語語按照段譽的建議,將有機肥料施放在花朵的根部。沒過多久,那些花朵的葉子上的小蟲就消失了,花朵也重新煥發出生機。

王語語看到這一幕,心中對段譽充滿了感激和敬意。她意識到,自己以前對園藝的瞭解還只是皮毛,而段譽才是真正的園藝大師。從此以後,她開始向他請教各種園藝知識,而段譽也毫不吝嗇地分享著自己的經驗。

在段譽的指導下,漫月山莊各種花朵在精心照料下茁壯成長,為整個漫月山莊增添了許多色彩和生機。而王語語和段譽之間的關係也變得更加親密和信任。

原來王夫人非常珍視茶花,願意花費大量資金來收集各種佳種。然而,當她將這些名貴茶花移植到莊園後,卻發現它們無法茁壯成長,往往很快就枯萎了,或者只能奄奄一息地生存著。她為此感到非常煩惱,儘管嘗試尋找各種花匠來解決問題,但仍然無法改變現狀。儘管蘇州園林以花卉聞名天下,有許多著名的花匠傳承了花卉種植的技藝,但他們所擅長的都是江南的佳品,對於雲南茶花的養護卻一無所知。

王夫人聽了王語語的報告,說段譽對茶花習性非常熟悉,花園裡的茶花在段譽培育下長得很好,於是宴請了段譽。王語語引著他來到了雲錦樓。段譽看到樓上陳設富麗,一幅中堂畫的是孔雀開屏,兩旁一副木聯寫的是:“漆葉雲差密,茶花雪妒妍。”旁邊是一塊綠漆字的木牌,寫的是“小樓一夜聽春雨”七字。不久酒筵開始了,王夫人請段譽上座,自己坐在下首相陪。

這酒筵中的菜餚與阿蓮、阿蘭所請的大不相同。蘭蓮雙鬟的菜餚以清淡雅緻見長,而云錦樓的酒席卻注重豪華珍異。這裡擺放著熊掌、魚翅等名貴菜餚,但段譽從小在帝王之家長大,什麼珍奇的菜餚都吃過,反而覺得漫月山莊的酒筵比不上琴韻小築。

酒過三巡,王夫人問道:“大理段氏是武林世家,公子為何不學習武功?”段譽回答說:“大理姓段的人很多,只有皇族宗室的貴胄子弟才學習武功。像我這樣的尋常百姓,是不會學習武功的。”他想隱瞞自己的身世真相,以免玷汙伯父和父親的威名。王夫人問:“公子是尋常百姓?”段譽回答:“是的。”王夫人又問:“公子可曾認識幾位姓段的皇室貴胄?”段譽一口回絕:“一個也不認識。”

王夫人微微頷首,心道:“既是尋常百姓,武功高強又有何用?”便不再提及此事,反問段譽道:“公子飽讀詩書,可曾讀過《詩經》中的‘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的詩篇嗎?”

段譽聽她提及《詩經》,心生敬意。他雖然少時不習武功,但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對詩詞歌賦也頗有些造詣。於是他回答道:“當然讀過。這詩篇描述的是君子在風雨交加的夜晚出現,女子見到他後的喜悅心情。夫人引經據典,可是要考考在下的詩詞功底?”

王夫人聽後笑了笑,道:“豈敢考公子,只是想與公子分享一些先賢的智慧。這首詩篇的意境深遠,表達了人與人之間的真摯情感。公子飽讀詩書,一定對其中深意有所領悟。”

段譽點頭表示贊同,回道:“不錯。這首詩篇透過自然的描繪,襯托出君子與女子之間的情感交流。‘風雨如晦,雞鳴不已’,這是外界環境的渲染,強調了君子與女子相見的艱難。而‘既見君子,雲胡不喜’,則表達了女子見到君子後的喜悅心情,這種喜悅是發自內心的,也是對真愛的執著追求。”

王夫人聽後心中暗自讚歎,這少年人年紀輕輕,竟有如此深刻的見解。她不禁想起自己的年輕時光,也曾如段譽一般對愛情充滿憧憬。然而歲月無情,世事難料,她如今已是半老徐娘,昔日的愛情也只是成為一種回憶了。

此時酒筵已畢,王夫人便請段譽回房休息。段譽告辭後緩緩走下雲錦樓,心中不禁感慨萬千。他在這漫月山莊中度過的時光雖然短暫,卻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與親情。然而命運多舛,這份溫暖與親情又能持續多久呢?

日子一天天過去,山莊中的生活平靜而安逸。然而,漫月山莊的局勢卻暗流湧動,段譽深知自己不能久留。他開始計劃離開,但又擔心王夫人和她的婢女們在他離開後無法照顧好那幾盆剛種下的紅山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