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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月亮灣挖塘養殖,陸丕傑尋路投降

祝家駒捨得動腦,膽子小的可憐。盧大力的話,他聽得很明白,課八九米長的蟒蛇,讓他心裡直打鼓。看了看盧大力的背影,遲疑一下,揮手大喊一聲:“一起上去,趁機把那倆都打死。”也提了消防斧,做出要衝上去的樣子,回頭看身後的人都還站在原地,開口罵道:“他媽的,你們豬啊?還不上?”雍燦煌、盛錦琛聽了這話,趕緊上前兩步,並排和祝家駒站著。張建國、喬棚哲幾個人也都動動腳,上前幾步站在祝家駒的身後。

只有站在最後的林原陽不識相的嘀咕一句:“你自己不是也沒上前嗎?”

祝家駒聽了臉上一陣發燒,咬著牙罵:“狗生的,老子不是怕你們沒聽見嗎?”說著硬著頭皮彎腰向前走去。大家見他動了,都跟著小小的挪挪腳步。誰都明白,有盧大力和祝家駒兩個人在前邊,蟒蛇再厲害,也吞不了這麼多人。

蟒蛇和羚牛繼續打著滾,走到跟前的盧大力想也不想,先砍掉羚牛的一條腿,然後罵:“這下你跑不掉了吧?”接著一連幾斧把蛇脖子砍斷,笑著說:“打不還嘴,這傢伙真好脾氣啊!”其他人見確實沒危險了,七手八腳的拿著大棒、竹槍跑過來,往羚牛和蛇頭上亂砸亂刺。沒多大會兒,蛇和羚牛都不動了。有史以來走路在中間、行動落後邊的林原陽,以為打本來沒爪子、現在沒腦袋的死蛇是最保險的。沒想到輪到他又砸又捅時,沒了腦袋的蟒蛇不知道突然還魂了怎麼地,一個甩尾把他抽倒,跌個頭破血流。

祝家駒剛才被他嘀咕了一句,面子掉了一地,現在逮到一個這麼好的報復的機會,瞪著眼罵:“狗生的,什麼豬腦袋?捅那死蛇幹嘛?不知道蛇皮有用嗎?讓掄大棒子的砸腦袋就行了。”

林原陽怕死是怕死,但也不是什麼善茬。曾經的他,在村裡欺凌鄰居,在商城裡欺凌同事,身高馬大能幹的破爛事,一件也沒落下。他知道自己單挑祝家駒沒什麼問題,但祝家駒後邊站的是盧大力,盧大力後邊是秋麟和整個雪麟盟,有情敵陳元勝被勞動改造的事在前,他不敢明著還擊或挑戰,強忍著憤恨在肚子裡罵:“媽咧個X的,雪鹿的狗!敢罵老子,總有一天要弄死你。”只是罵歸罵,這總有的一天是哪一天,他自己也不知道。

奈何話是藏在肚子裡了,一閃而過的兇厲眼神卻被祝家駒看在眼裡。祝家駒以他前一個職業的敏感度,不難判斷出林原陽想的是什麼,心裡也在想:“這狗生的八成把老子記上仇了,往後可得當心點。免得不小心栽在他手裡。”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地方,都不缺乏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比如胡黃河,說現在抓魚抓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他所帶領的第六排,現在仍隸屬於陳吉恕的第二連,生產任務卻在已經換在雪麟島後的雪麟江邊垂釣、捕撈了。自從選擇把主要精力放在月亮灣附近後,什麼地籠、竹兜、篾網捕獲的魚,比釣具、魚叉獲取的多得有些出乎想象。當然他也沒有吞沒這裡邊大半屬於鄭澤民的功勞,沒有第一排生產的各種捕具,大多數人還得望魚興嘆。看似粗笨的大魚,沒被逼入死角之前,可比人靈活多了。

帽子崖東南岩石斷層,險峻的像刀劈斧削。山腳因礫石風化,爛泥硬化,礁石沖刷,形成了無數天然的大坑小窪。潮水來的時候,這裡像個C形的月亮,很多大魚跟著潮水進來;潮水退的時候,這裡像張巨大的麻臉,那些來不及回頭大魚又被熱情的留下了;更靠近岸邊的地方,更小更淺的坑窪裡大魚的脊背都能露一大半,簡直讓人想怎麼抓就怎麼抓。所以這個給雪麟團帶來更多食物的寶地,雖然“麻臉”的時間比“月亮”的時間多,也不妨礙依舊被命名月亮灣,比較有詩意的女孩們已經在現編和月亮有關的愛情故事了。

而雪麟山腳和月亮灣之間看似爛泥硬化形成的草地,在被第一排的人因地制宜挖成三面岩石、一面硬泥的五百平米大坑後,又被挖通了一條二十米長的小渠,引入了蘆葦蕩的水,讓它成為一個很大的魚塘。平時捉到吃不完的大魚和兇魚,一半用鹽醃成鹹魚,一半用煙燻成魚乾,以備不時之需。而相對小一些的,就放養到裡邊,等著養大了再撈。為了防止養殖的魚跑掉,小渠裡還設定了從粗孔到細孔的幾道竹篾編織的網。至於那些肚子大到快要放籽的母魚,則又被養到了旁邊二十平米的深坑裡,重點保護。

新編入後勤隊負責做飯和打掃衛生的沙莎,原先家裡也有個小魚塘,每天吃不完的殘羹剩飯,習慣做法是往魚塘裡一倒,既利用殘渣,又處理了垃圾。在飯後遛彎時見著這麼大的魚塘,就跟郝好說起了這個事。在不少嫁給雪鹿人的女性眼裡,她們已經無可辯駁的、在身份上天然高出其他地方人的雪鹿人,雖然雪鹿人並不這麼認為。所以她選擇了告訴身份接近的郝好,而不是職務更高的李雪明。

郝好的腦子轉得更快,想起月亮灣往南再走兩百來米還有個叫星星灣的地方,岸邊經常能見三三五五的兩指寬小魚遊過,如果把這些食物殘渣都往靠岸的幾個石頭坑裡倒,肯定能吸引更多的小魚過來,而小魚則又會吸引大一點魚過來......於是她把這個告訴了李雪明。

不同於他爹陸大豆,陸丕傑和田波的關係倒是很密切。這個被嚴加保護的少爺,從小沒有玩伴,連和同學交往,都要被嚴格審查,各種藉口隔絕。是這個大表哥,經常想辦法帶他去野地裡瘋,和同齡人惡作劇,讓他在枯燥的童年、少年有著不同的感受,所以他倆也有著不同尋常的親近。陸丕傑之所以成為整個家族裡的非常珍稀的不以錢為意的人,一是從記事起就很不缺錢,從沒體味過沒錢的難處;二是見多了父輩為謀取更多的財富,那種自折身價的醜陋手段和噁心嘴臉。他想當作家的願望,是受了董事長助理郝佳的影響。他很喜歡一心想當作家的郝佳,也很想先於郝佳一步當作家,覺得只有這樣,那個一直對他保持距離女孩,才有可能喜歡他。至於說理由,沒有理由,他認為這就是理由。以他的環境和條件,接觸到骯髒的作家不多,以致天真的認為,作家都是很乾淨的人。所以想讓自己先乾淨起來,不想接觸太多的庸俗,免得讓郝佳看扁了。

郝佳是郝好的堂妹,二十一歲,高中畢業進的陸氏公司,和她堂姐一樣漂亮、善良、活潑、能幹。也許陸丕傑所處的環境,不大容易見到這樣的人,在陸大豆的公司辦公室裡接觸了幾回後,對她由倍覺奇怪而頓生愛慕。要不是家境實在差得太大,連陸大豆的老婆也覺得有這麼個兒媳婦,也是個蠻好的選擇。但沒什麼錢的家庭,在陸氏家族看來,屬於無法彌補的硬傷,再優秀也沒用。陸大豆最後悔的事,莫過於讓兒子知道了這層意思,導致激發了一味想不庸俗的陸丕傑的逆反心理,覺得要是不娶郝佳,更說明自己跟父輩是毫無二樣的俗人。這事在父子間已成了無解的死結。陸大豆也想過解聘郝佳,但首先是這麼好的助理,並不是那麼好找,解聘的第一個後果就是耽誤賺錢。其次是這個書生氣十足的兒子,到時會做出什麼事來,真不好預料。

郝佳對陸丕傑的的評價是善良、軟弱、太天真,適合做朋友。她知道陸丕傑喜歡自己,但陸丕傑卻是她不敢喜歡的人。陸家長輩們的自私、俗氣,是讓任何一個上進的年輕人無法接受的品質。她很清醒,如果真嫁給了陸丕傑,在正常情況下,確實可以一輩子衣食無憂。但也可以肯定,自己不可能受得了天天被陸家長輩們當賊來防範、當敵人來仇視。她喜歡錢,但也有自尊。

跟陸大豆的煩躁不同,陸丕傑現在很高興,郝佳現在正跟他一起在礁石上敲牡蠣、撿扇貝。別人感到很累、很鬱悶的事,他感到很好玩。儘管他也很累,還被鋒利的貝殼劃破了手指。他不喜歡賺錢,喜歡幹或者說是玩一切跟賺錢無關的事,何況還搭個郝佳在身邊陪著聊天呢!

郝佳也很高興,反正島上用不到錢,那就乾脆不管工作和賺錢。把生存當成生活,也是可以接受的事。她一直覺得,樂趣不過是一種心境而已。只是此時的心境,不知咋地忽然有些迷濛起來。出海前她和郝好透過電話,知道這個大她一歲、無話不說的堂姐,也和雪麟盟的兄弟一起出了海。對於什麼盟兄弟、盟姐妹,郝佳一向予以反對。認為那不過是一撥抱團的土包子,屬於封建時代遺留的惡俗。所以更反對堂姐參與只有兩個女子、其餘全是男性的什麼雪麟盟。認為萬一哪天喝多了,玩瘋了,有人犯傻了,就會吃了都沒法說的虧。沒想到這個並不沒心沒肺的堂姐,回話倒很乾脆:“你有本事想辦法讓我吃秋麟的虧,我攢錢買五個鑽戒給你當嫁妝。”這沒臉沒皮的話,把郝佳給臊的可真心慌。“姐她們現在應該還好吧?”她輕輕嘆了口氣。都在傳雪麟村島過得比哪個團隊都好,她差點不由自主的吱出這句話。而一出神,“她”彷彿又瞬間變成了“他”。自從那天在郝好的嘴裡第一次聽到“秋麟”這個名字,她便記下了。誰也想不到的是,記下來之後,就經常聽別人談起這個人。聽得多了,自然就會好奇,產生想見見“到底何許人也”的衝動,這讓她自己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年輕的女孩,對於“不可思議”,有著天生的探索欲。想當作家的人,更有加倍的好奇。“都是她給害的”,她忘情地說出聲來。

“誰?誰給害的?”陸丕傑當然不知道郝佳想到了誰,但搭腔是他的義務。

“我在想我堂姐。”郝佳半真半假的回答。想一個毫無瓜葛的男人,這是打死也不能說、也不能認的事。雖然這不關陸丕傑什麼事,但少女有自己的自尊。

“郝好嗎?整天嘻嘻哈哈的那個?聽說在雪麟島。我爸說了,秋麟那傢伙是隻狼王,沒事別招惹。被那傢伙罩著,吃不了虧。”陸丕傑堅定地吐出這句話,想也沒想這是在為“情敵”加分。

“那就可以放心了。”郝佳覺得自己這話有些不由衷。一個陌生的男人護著堂姐,關自己什麼事,怎麼突然有些醋味了?

“想你姐了?要不咱們也去加入雪麟團吧?”陸丕傑兩眼發亮的說。

“去雪麟島?”郝佳不知道陸丕傑怎麼會提出這個問題。堂堂陸氏公司的太子爺,去投靠雪麟團的話,絕對比朱相侯投奔大投大更富爆炸性。朱相侯雖然拽,古哈公司裡他可一毛錢股份也沒有,說句難聽的,他只是被代表分公司而已,而且還是被政變夾著尾巴逃離的。

“對啊!我和秋麟是轉折親,你和郝好是近親,兩層關係擱裡邊,他不會不接收的。”陸丕傑自信滿滿地說。郝佳無語了,還真有阿斗轉世的啊,手下這麼多人,不扛起責任,帶著大家自力更生,生活的比雪麟島更好,讓自己揚眉吐氣。居然只想著投降過託庇於人過小日子,這個也真是沒誰了。

所有單位、公司後來上位的領導,帶給下屬們的福利,很容易被和前任作比較。下屬們總是有意無意的忽視時間、地點及其他客觀條件的變化和不同,簡單的以個人得失來進行無可理喻的衡量。隨著時間的推移,前任種種的不好,都會被漸漸淡薄。現任的好,最多能讓人想起前任也曾經有這個“好”。而現任即使只有一點點不好,也會在與前任的對比中,被無限的放大。所以在很多底層員工眼裡,現任上司都是最壞的,哪怕那個前任也曾經一樣的被他們所厭惡、憎恨乃至仇視。

大權在握的梁新懷,現在終於嚐到了柴米貴滋味。原先在他的眼裡,朱相侯一家就是無德無能、蠻橫無理及阻礙他施展能力和阻礙公司發展的代名詞,是連個鄙視也不需要給的存在。好歹大學畢業的他,儘管是野雞大學畢業的,畢竟經過個把月的正規管理培訓,見識和能力當然不是底層做銷售和配送的員工所能比的。本來他認為,別人也這麼認為:擠走朱相侯,只要他梁新懷乾坤獨斷,一切都能好起來。但是與豐滿的理想比起來,現實真得很骨感,擅長帶大家喊口號、打雞血、說夢想的他,說著說著口乾了,喊著喊著肚子餓了。在他的肚子“咕咕”先叫一聲的帶領下,所有人的肚子都有樣學樣的跟著“咕咕”叫了起來。在一片“咕咕”聲中,部分人開始懷念起在商城的時光,儘管朱相侯粗暴管理還剋扣工資。但撇開現在用不上的工資不說,每天吃飽飯後,在冬暖夏涼的空調屋裡睡安穩覺還是有保障的。現在人人為食物而努力,還都是半飢半飽,還都是幕天席地,還都得防著蛇咬潮漲,還都得防著不要被幸福寨打劫。這可是打小就從和平發展年代出生成長的他們,從來沒經歷過的。

“天天吃的一個樣,真腥真膩啊!”曾經怎麼也捨不得吃的饞人海鮮,現在對大家不但沒有任何吸引力,而是榮幸的晉升為王強吐槽的物件了。在總公司管理不到的小島上,梁新懷自任為總經理,自賦便宜行事的威權,並以論功行賞來進行鞏固地位。鑑於王強在推翻朱相侯反動統治時打響第一槍的巨大貢獻,破格提升這個資深學渣為辦公室主任,作為左膀右臂來培養。至於王強懂不懂怎麼行使權力,能不能承擔職責,則完全不在考慮之內。只是需要馬上見到實利的王強,偏偏不把虛銜放在眼裡,到處放話說:“還不如直接給加雙倍吃的呢?要不升為副總經理也行。叫俺做個跑腿的,沒良心。”王強不知道,在那件事情中,有他不多,沒他不少。但每隻老鼠都以為拔出大蘿蔔的最大功勞屬於自己,因為沒有自己的加入,老頭、老太太加上小貓、小狗,都沒法把那個大蘿蔔給拔出來。高估自己微弱的付出,奢望得到遠超付出的回報,是小人的通病。得不到所奢望的,就會怨恨、報復。這不分古今中外,不分領導、群眾、老闆、員工。因此梁新懷妄圖以非所求來籠絡王強,從根源上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