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計劃你們還有問題嗎?”
“沒有了。”
李玲是真的看不懂眼前這個比她小很多歲的年輕人了,僅僅是能從有限的資料上了解到的,就已經讓他們很心驚了。
多次跳級,還在學校就發表了數篇專業期刊的學術論文,拜師著名國手,唯一可疑的可能就是“長時間不在校”了。
當時兩姐弟並沒有在意,如今再看真的是細思極恐。
感觸最深,最直觀的是秦龍。
他是親眼看到許元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解決了他的手下的,那可是他請專人花大價錢培養的,學的都是殺人技。
好在對方並沒有下死手,彼時他還準備和許元談談合作,否則他是一定會找回場子的。
當資料擺在面前,他才初步意識到了原因。
替心愛的人出氣是其一,這毋庸置疑,只要是個男人就該這麼做,否則跟只會呼吸的慫包有什麼區別?
其二,沒下死手很大可能是醫生本職的關係。雖然沒有靠的太近,但他依舊震驚於許元隨後爆發出的嗜殺氣勢。
他推測很可能就和許元的經常失蹤有關。
無錯書吧萬幸的是許元的愛人及時制止了他,否則很可能引起大麻煩,破粉碎他剛剛在心底誕生的希望,那個他和他姐姐相同的希望。
“那就麻煩您了許醫生。”
為了僅有的希望之光,秦玲姐弟二人已經將姿態放到了最低,秦玲眼含淚光,忍住繼續蓄積的眼淚,懇切地請求道。
秦龍見到姐姐這樣,心疼地在心中連連嘆氣,也態度誠懇地朝許元鞠了一躬。
許元迅速抬手,稍稍用力扶起了彎下腰的秦龍,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搖了搖頭,微笑著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秦龍瞳孔微睜,內心無限震撼,深吸一口氣,顫抖著伸出手,緊緊握住了許元,難掩激動,胡亂扯下浸溼的眼罩,抹了一把眼淚。
“你不戴這眼罩,颳了鬍子應該挺秀氣的。”
“抱歉。”
心中小小驚訝了片刻,許元沒來由地說了一句,隨即意識到失禮又忙道了歉。
秦龍滿不在意,反倒把眼罩扔在桌上,開了一瓶酒遞給許元,自己也開了一瓶,猛灌一大口,旋即自嘲地笑了笑。
“逼不得已,見笑了,自從我姐不管事了以後外面那些人一開始根本不服我,直到我宣揚出去因為意外瞎了眼,順勢留了鬍子...”
說到這秦龍頓了頓,一口喝完手裡的酒,又開了一瓶,和許元碰了下酒瓶,兩人都喝了一口。
“有鬍子了以後,又強忍不適用鐵血手段收拾了不少人才有了今天的威嚴,自那以後就沒有外人知道了,你是第一個。”
酒量並不高的秦龍已經有些搖晃了,強撐著男人的面子沒有倒下,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一旁的秦玲沒有阻攔弟弟的發洩,正如秦龍所說,這些年都是他在操持著外面的事,她只一門心思撲在了新的事情上。
加上弟弟的倔強性格從未改變,根本沒跟她說過這些。
這是弟弟對她這個姐姐做出的決定的尊重,可她這個親姐姐又何嘗不心疼弟弟呢?
她突兀且任性地把這些扔給了被自己保護了多年,完全對這些陌生的弟弟,這才是她不負責任的最大殘忍。
早已蓋過了這麼多年的保護,那些保護早就被抵消,一點都不剩了。
她突然有些感謝這次的事件,讓她認清了很多,也讓她看到了弟弟隱藏在“兇惡”外表下的艱辛。
是啊,她的弟弟在很久以前也是風靡校園,迷倒眾多女生的校草啊。
兩行清淚悄無聲息地滑落,秦玲無聲哭泣著,眼裡只有這個卸下了防備,滿身傷痕的弟弟,她寵了多年的寶貝弟弟。
“我跟你說,我以前也像你這麼...”
許元靜靜聆聽著秦龍已經口齒不清的訴說,認真當著觀眾。他也注意到秦玲流淚,他們都需要這個發洩的契機。
念及至此,許元不免想到了自己,回想起了白日近似瘋魔的自己,自從“他”出現,他就選擇了靜心壓制。
從不曾選擇更坦然的面對方式,一度恐懼,忌憚,不接受這樣的自己。
壓制只會引起更劇烈的反彈,如此無一例外帶來的只會是負面性的後果,這苦果他已經親身體會到了。
拖了這麼久,他也該轉變思想,正式坦然地面對“他”了。
“其實,能將內心的苦楚宣洩出來,也未嘗不是一種勇敢。”
摩挲著左手唯一的素戒,許元的嘴角泛著幸福的微笑。他終於鼓足勇氣將特別鑄造的戒指戴在了心愛之人的手上。
也算是因為“他”因禍得福了。
偏頭望向秦玲
許元默默掏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
“謝謝。”
秦玲愣然接過許元遞過來的紙巾,擦去眼角的淚,難以言喻的目光落在弟弟身上,又滑向了那張小小的照片。
悲從心來,又接續上了眼淚。
同時,她也在心底刻上了那兩個字,發誓付出一切也要讓“它”付出代價。
如今,最近的機會已經擺在在眼前,想到這,她仇恨的目光徑直鎖定在監控畫面裡的那些人身上,眼底蘊藏著無盡洶湧的復仇火焰。
她要把她數個入夜的輾轉憂思和小小的人兒受得磨難全部算在他們頭上。
“請在我們的空帳篷休息吧,明早我會找人提前送你回去。”
斂起眸中殺意,秦玲歉疚地望向許元,建議道。
“不了,讓你那些屬下把我以來的方式送回去吧,你在這陪著弟弟吧,計劃第一步現在就要開始。”
許元始終注視著秦玲細微的表情變化。從神情的變化中他便獲悉了她的最終答案,那是對於敵人不加掩飾的報復欲。
手一翻,手裡三枚銀針悄然收回特製容器,許元換了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輕聲拒絕了秦玲的提議。
自顧自地說完這些話,許元微微傾身,仰首喝下剩下的酒,狀似宿醉,面色紅潤,一個不穩迷糊地趴在了桌上。
秦玲覺得自己永遠看不透許元,能夠不是敵人就是最大的慶幸了。
秦玲抬手拭去淚痕,推開椅子,緩步走向床邊,拿了一條毛毯,輕手輕腳地走回秦龍身邊,輕輕披在了他的身上。
“進來吧。”
做完這些,秦玲望著桌上的鐘表,把門口等候已久的韓徹喊了進來。
韓徹早在半小時前就來了,作為唯一的非血親知情者他深知這件事的重要性,也知道里面的兩個人抱有著多大的希望。
雖然他總對秦龍言聽計從,不折不扣地執行著每一命令,但私下裡他們親如兄弟,秦玲也當他的親弟弟照顧。
在他的內心裡無比希望這次合作的結果是好的,從不信佛的他每天都誠心祈求著奇蹟的出現。
現在奇蹟出現了,他很感恩上天。
所以,守在門口他是心甘情願的,他一直都沒有回去,他想盡可能杜絕洩密的可能性。
“小徹,你這臭小子又不愛惜自己的健康。”
如今正值氣溫溫差高低起伏巨大的時節,在外面站了這麼久的韓徹,嘴唇已經有些蒼白了。
也不怪秦玲會毫不客氣地訓誡韓徹,但她也沒什麼好辦法,她是實實在在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去改變他這種性格,都沒成功。
“我會注意的。”
韓徹一看到秦玲的臉色就明白了她不高興的原因,立刻恭順地站在原地,半低著頭,面無表情,認真地等著秦玲接下來的教訓。
“又是這樣。”
秦玲心中嘆氣,很是無奈,若不是時機不適合,她是一定會收拾韓徹的。現在只得作罷,不過她是會秋後算賬的。
“帶兩個人把許醫生送回去,多的就不用我說了吧?”
“是,我明白了,玲姐。”
迴歸正題,秦玲最後看了看伏在桌前的許元,那種即便緊閉雙眼都能感受到的安心讓她的內心穩穩地堅定了信念。
她不會再猶豫擔心了,她要掌控自己的命運,還要保護好所有與她們姐弟休慼與共的人。
韓徹出去片刻,很快帶回了李七與另外一人,韓徹一手握著手電一個拿個麻袋,後面兩人一前一後用擔架抬上許元,輕聲離開了帳篷。
“一切都拜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