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是研究所正式工作人員,加上持有袁老的親筆簽名通行證明,許元順利地開車離開了研究所。雖然提出離開研究所幾個小時,給心懷不軌之人下套的人是他,但他的確是有實際的事情要辦的,二者並不衝突。
中午的車流量並不多,所以許元只用了一個小時就暢通無阻到達了目的地,一家非連鎖的三星級酒店。在保安的指引下停好車,他就進了酒店,走樓梯上了二樓。上樓梯時順便看了一眼手機,確認了一下房門號,出了上方有安全通道標識的門就一路走到了左側盡頭的房間。
輸入密碼,門直接開啟,許元推門而入,關好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髮型略顯雜亂,但是刮過鬍子的男人。
他也看見了許元,但是並沒有慌張,早就知道一般。他示意許元坐下,從腳邊拿了一瓶沒開啟的礦泉水放在了許元身前的桌子上。
許元施施然走過去坐在男人對面,拿起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嚥下後嫌棄地皺了皺眉,蓋上瓶蓋放了回去。喝了這麼多天的利於人體還不澀口的研究所自研水他是真的很難接受這些廣告天花亂墜,還沒什麼實際作用的水了,難以下嚥,他暗自決定到時候問問能不能買一些走。
不再想亂七八糟的事,許元看向男人,言語直接問道:“重獲自由的感覺怎麼樣?”
男人沒立刻回答,起身走到窗邊開啟窗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才看向許元,感激地說道:“非常好,自由是如此的美好。”
“那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是會那麼做嗎?”許元姿勢不變,面露嚴肅地問道。
“會,無論幾次都會,雖然在這一過程中我也曾為了利益去做這件事,但當我想通了以後我首先認識到了一個人的無力,可我還是做了,因為這樣至少能讓一些瀕臨絕望的人有一絲絲的希望。”男人沒有猶豫地說道,顯然這些話是他思考了很久後的感悟。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盡一份力吧,程永。”許元溫和一笑,也站起身,走過去和程永握了握手。
程永眼眶溼潤,緊緊握住許元的手,很是感激地看著他,此時無聲勝有聲。
許元示意程永坐下繼續說,兩人坐好後,許元才說道:“我的計劃第一步已經快完成了,你隨時待命,但是不可以離開這個城市。你自己也明白你所做的事雖然在情理上無罪,但在法理上是罪無可避的。”
許元頓了頓,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我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扭轉審判,就算有這也是絕不可行的,法律神聖權威不可侵犯。所以我費了大力氣請人將你保釋出來,戴罪立功以求減刑,你明白了嗎?”
程永點了點頭,表示已經理解。
“我需要你做的是過一段時間以後動員曾在你那裡買過藥的患者前往醫院試藥,藥效我可以保證,哪怕你此時不相信,我也會明確告訴你這個藥會徹底根除一系列的絕症,時間會說明一切。”許元一字一句向程永解釋著他即將去做的任務,力求他能明白。
果不其然,時隔數天再次聽到“徹底根除”四個字程永臉上仍是滿滿的不相信,隨即就是長久的糾結。
許元也不急,就靜靜坐著等待程永的回答。手上也沒閒著,正播放著他那間實驗室的監控錄影,顧辰的身影清晰可見。
他,或者說他們都不傻,事先聯合破壞了供電,此時整個研究所都沒有電,只有日光提供明亮的照耀。
備用發電機放在駐守研究所的戰士營區裡,這一安排也是為了安全考慮,所以這一來一回加上重新供電需要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
但許元早有預料,他使用的是袁老從老朋友那裡借來的高科技攝像頭,新式電池可以讓它工作168小時,而且能自動採集日光儲存電量,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實現了持續不間斷工作,而且個頭小巧不易察覺。
此時透過這個攝像頭觀察情況的共有五人,分別是許元、袁老、李竹以及駐守隊伍的兩名幹部主官。他們都實時看到了這些賣國求榮奸細的惡行,無不憤怒至極!
畫面裡,顧辰先是帶上不會留下指紋痕跡的手套,又謹慎帶上了鞋套,才走到電腦前,將電腦電源線插頭接入了他帶進來的行動式蓄電池自帶的插座上,順利啟動了電腦。
他還以為找的需要的檔案會很困難,結果就在電腦桌面上放著。雖然內心懷疑,但事已至此也不可能再耽誤時間了。於是他掏出一個隨身碟,迅速開始備份。
備份的同時,他還粗略看了一遍資料,發現他所能理解的部分都是沒問題的,看著看著他發現內容不全,還少一部分,正不知所措時他的目光落在了潔白桌面上唯一顯眼的物品上,一個隨身碟。
這更加加劇了他內心的不安,他思索片刻,壓下不安,將隨身碟與電腦對接,開啟磁碟,在裡面見到了他此時無比需要的另外一部分資料。
此時此刻,時間已經非常急迫了,顧辰下意識看了看手錶上倒計時的時間,只有三分鐘了。時間上已經不足以讓他將隨身碟的內容複製到自己隨身碟了,他唯一的選擇就是一起帶走。
顧辰已經不敢再去思考了,他怕心底越來越膨脹的恐懼衝出來將他僅剩不多的理智擊潰,這種提線木偶的狀態他受夠了。
可是他無可奈何,不繼續下去他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會煙消雲散,他要更多,更多的財富!
深呼吸數次後,鎮定許多的顧辰手腳麻利地將自己的痕跡掩蓋,碰過的物品全部按照拍下的照片進行復位。確定一切沒有破綻後他將兩個隨身碟揣好,拎起自帶的蓄電池站在門口等待來電。
他是在斷電的前一刻進入的實驗室,所以此時想出去就得等重新來電。
隨著手錶上倒計時的結束,研究所恢復了供電,顧辰小心翼翼地將門禁解除,把門推開一個縫隙,在確認無人也沒有聲音後,立馬閃身出了許元的實驗室,跑上樓梯頭也不回地進了自己的實驗室。
直到此時,他的內心才安定了一些,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很多,整個人癱坐在地,冷汗也顧不上擦,就這麼坐了很久。
“叮咚!”
這是顧辰來訊息時的提示音,因為下午沒有進實驗室的原因所以手機沒有靜音。心態平和了很多的顧辰用還有些微微顫抖的手拿起手機,解鎖了螢幕,開啟了訊息介面。
“-- --- ·-· ··· · / -·-· --- -·· ·.........(省略)”
看了眼頭像,是一隻雙眼都是烏黑的黑色烏鴉,烏鴉的身後是殘破的月亮。看見這個頭像顧辰立刻提起精神,快速開啟訊息,入目是一串短橫線、斜線和點交織的符號,他緊盯著符號拿起一旁的紙畫了下來。
未到兩分鐘,對方就撤回了這條訊息,隨即不再有任何訊息。
顧辰看了一會,根據他背下來的密碼本解析出了這組摩斯密碼的文字:“方才監控已經刪除,藏好“寶物”靜待新的指令。”
顧辰將紙用粉碎機粉碎,如釋重負地坐在了椅子上,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就如許元說的一般,他在下午兩點五十八分回到了研究所。他已經與程永達成了共識,在試藥訊息在醫療圈子公佈後他就會發動一批患者前去治療。
如此,許元又解決了一個環節難題,所以許元回來時心情不錯。但他沒有表露出來,回了這裡就得進入演戲狀態了,不能被看出端倪。
照例停好自己的車,許元準備先休息休息,養好精神再去與他們周旋。
於是,他專門繞了一圈才回到公寓樓樓下,讓不少人都看見了他的身影。
回到房間,他順手給李竹發了個訊息,麻煩他吃飯的時候來叫醒自己。
這面許元無比輕鬆地入睡,某些人卻緊張無比,內心煎熬,比如此刻的劉維國。
他是被父母不要的孩子,從小就在爺爺身邊,沒事就愛纏著在爺爺,坐在小板凳上,在爺爺膝下聽他講最真實的抗戰故事,可以說從小就在心裡種下了紅色的種子。
他曾不止一次見到爺爺顫巍著手細心擦拭那些斑駁的、有些生鏽的樣子不同的獎章,那都是他爺爺那一身的傷唯一的證明。
他爺爺囑咐他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乖孫哦,以後長大了無論在哪裡都要報效祖國啊.....”
長大了,他成功入伍,第三年的時候成功留下,休假的時候回來時專門讓爺爺看了他穿上那身制服的樣子,爺爺笑的樂呵呵的。
但,事情總是很難長久圓滿,他的爺爺終究還是倒下了,很久以前的一個彈片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家裡沒錢付不起費用,他的爺爺也從沒向除他以外的任何人提起過自己的身份,否則是可以解決難題的。
老人家終生沒有麻煩國家,默默付出了青春,一身傷痛,隱姓埋名,自己帶大孫子。劉維國最聽爺爺的話,他沒有找有關部門。
直到有一天,一個人找了在醫院角落失聲哭泣的他,答應出錢幫他。只有一個要求,未來的某一天在研究所做一件事,就兩清。
雖然他爺爺最後還是走了,但爺爺一直的教導讓他一直記得這件事,即便他的內心明白那個人是有可能圖謀不軌的。
今天,那個在他人數本就不多的聊天介面沉寂已久的人發來了訊息。頭像是雙眼烏黑的黑色烏鴉,背景是殘破的月亮。
“明日第一次換崗後取出埋在食堂旁邊最大的樹下的東西,按照上面的地址寄出。”
劉維國最後還是選擇了完成這個可能讓他萬劫不復的約定。
無錯書吧他回覆了一個“1”,隨即對方便撤回了訊息並刪除了劉維國的好友。
劉維國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對不起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