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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發生進行時

出了辦公室,許元邊走邊在心裡規劃著下一步的輪廓,不知不覺快走到電梯了。與此同時,幾個同樣等電梯的小護士正嘰嘰喳喳地聊著。

“哎你們都聽說了嗎?”這是個瓜子臉眼睛大大的護士說的。

“聽說了,許醫生的那個名額被頂了。”這個是丹鳳眼像是女明星個子高高的護士。

“要我說,某人真是過分,平常總調戲護士就算了,如今還背地裡這樣。”

“對啊對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小聲討論著,並沒有發現許元雙手揣在白大褂口袋裡,神色如常地看著她們。

“咳”許元略大聲咳嗽了一下。

聽到聲音,有兩個護士回過頭看見了許元,忙拽了拽還想說的同事,遞了一個眼神。

這尷尬的氛圍一直持續到許元出了電梯才結束。

“許醫生,我們現在就去查病房嗎?”電梯緩緩下行,許元站在原地等待,很快不遠處一名護士拿著資料夾走了過來。

這是他進電梯前就發資訊讓林曉穎幫忙找的護士,他打算查完房直接去忙眼下的這件事。

資料是他親自整理的,所以這次查房高效順利,多是些常見的小問題,許元都耐心為患者及家屬解答了。

回到辦公室,發現此時空無一人,正好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要出去。於是許元稍作休息就從衣櫃裡取出自己的外套換起了衣服。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剛一接通,林曉穎焦急的聲音傳了出來:“元哥你在哪裡,我在一樓,這裡現在需要你幫忙,你快來吧,具體情況到了說。”

“好,我現在下去。”許元放下電話重新穿好白大褂,拿起一瓶水沒有收起衣服就出了辦公室,沒坐電梯,而是從樓梯往下走。

快速到達二樓,緩慢推開安全門,一個孤零零的身影正坐在樓梯上。

“老陳。”

聽到聲響,男人下意識就想走,當確認了是許元的聲音後,他才沒跑 ,又坐了下去。

許元默不作聲走過去,挨著陳獨巖坐下。

“我相信你。”許元自顧自說著,將手裡的水放在了他的腳下。

作為醫院裡數一數二的心內科大夫,陳獨巖是專業的權威的,迄今為止他經手的大大小小手術不下百臺,沒有過失敗案例。

往日的陳獨巖自信果敢,大方豪爽,是個樂於助人的西北漢子,一米八的身高,結實強壯的身材,很難想象會有這般頹廢無措的時候,讓人無法與平時的他聯絡起來。

許元嘆了口氣,斟酌了一番措辭才安慰道:“手術失敗不是你的過錯,你已經盡你的全力了,我們都相信你,你一直都是最棒的。”

陳獨巖沒什麼回應,渾身止不住的顫慄,雙目佈滿血絲,雙手死死攥緊手機盯著螢幕。不斷重新整理著頁面,瘋狂疊加著的、鋪天蓋地的惡意評論已經形成的巨大輿論漩渦,這些汙言穢語已經快把這個堅強漢子壓垮了。

許元也在剛剛看了一些。

“真是個庸醫啊,不行還要上。”

“可憐的老人,去別的醫院就沒事了。”

“必須得給個說法才行,大家一起去鬧吧。”

面對這種情況,還是需要陳獨巖自己才能走出來。而許元能做的只有儘快把這件事徹底解決。於是他起身走到一邊,打著電話,時刻關注著陳獨巖的精神狀況。

五分鐘後,一名平常就熱心腸,脾氣好的中年護士推門走了進來,許元衝她點了點頭,這才順著樓梯下樓。

“麻煩你了劉姐。”不放心的許元又叮囑了一遍。

說完他大跨步下樓,走到一樓無人處時發了個簡訊。

此刻喧鬧的一樓擠滿了人,一圈又一圈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圍得大廳水洩不通,人群的中心是一張護理床,上面躺著一位面色蒼白,慈眉善目的老人,床邊圍著七八個中年人,有男有女。

“我的娘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

“都怪那個庸醫啊!害得您就這麼走了啊!”

三個中年女人哭嚎著趴在老人身上,哭的聲音中氣十足,哭了這麼久也聽不出嗓子沙啞。另外的幾個人則連續不斷叫囂著要醫院負責的人趕緊把陳獨巖給叫出來。

看著這場鬧劇,許元沒有直接插手,只是看了一會就直接抬步走向了不遠處老師身旁。

“有解決辦法了?”看見愛徒來了,李愛國隨口問道。他知道這個徒弟平常行事靠譜,處理方法獨到。事發突然,輿論從爆發到蔓延只用了一個多小時,他也很頭疼。看見愛徒來了,急忙詢問。

許元輕輕點頭,示意老師放心。兩個人又小聲的討論了一會就停下了。許元緊接著又把林曉穎拉過來交代了一些事宜。

李愛國鬆了一口氣,剛想繼續說些什麼,餘光就瞥見個穿著白大褂的臃腫矮個子擠進了人群,不由得心情又差了起來。

這胖子擠開人群,邊走邊在臉上堆起了假笑。這一笑滿臉的肥肉彷彿都在用力,本就不大的眼睛直接被擠成一條縫,看著比不笑更醜,更別說他的那個噸位了,每走一步都讓圍觀的人感覺地面會在下一秒會被踩出一個坑。

“家屬們聽我說一句,這件事其實很好解決。”胖子說這話的時候信誓旦旦的,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家屬互相看看彼此,半天才推出個代表,看長相應當是逝者的其中一個兒子。

“都拖了這麼久了,你們能有什麼辦法。我們就一個要求,賠五百萬,那個庸醫也得全網公開道歉,其他通通免談。”說到這男子很不耐煩,語氣不善。

一句話直接把馬健想說的話給頂回去了,一時有些語塞,好在還知道自己要幹什麼。馬健向前走了兩步,離男人近了些,突然衝男人眨了眨眼,右手比了個“5”的手勢又比了個“3”的手勢。

由於揹著很多人,速度也不慢,所以這些小動作很多人是看不見的,但許元例外,他是特地換的位置,找了個好角度,都給拍下來了。

馬健此時還是有些心慌的,若不是早有佈置他也不會進來,就是打著解決這個糾紛後在省院領導面前露個臉的算盤。

對方看見這個手勢面上露出一個明悟的神色,隨即不似剛才跋扈,反倒理直氣壯地質疑道:“你有權利要到這個賠償?沒有就換個人,我們時間寶貴。”

“當然可以,我是這裡的一個副主任,說得話絕對好用,你們想找的那個醫生就在二樓樓梯那裡,你找人去了就能看到。”馬健下巴一揚,給了對方一個自以為很自信的表情,看的男子一陣惡寒。

“老三,你去看看。”男子回過頭喊過來一個跟他樣貌相似,但更年輕一些的男人過來。小聲簡單交代了幾句就讓他去了。

“錢什麼時候能到賬?別給我拖延時間!”一直惦記著錢的男子可不會忘記正事。

“最晚明天,我打包票。”馬健此時眉飛色舞地說著,好似已經看見自己解決糾紛,升職加薪還被領導表揚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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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錢恐怕我們給不了。”這時一個聲音的出現打破了他的幻想。

“誰啊?”馬健最討厭的就是讓他掃興的人,立即循著聲音看去,就見許元雙手揣兜從人群自動讓出來的路走了進來。

“他是誰,你不是說你能決定嗎?”好事被打攪,男子和他的家屬登時就不樂意了,怒聲詢問馬健。

“許元你什麼意思,剛才不見你出來解決問題,現在都快結束了,你出來做什麼。”馬健同樣不樂意,要說在這個醫院他最喜歡的事有多少他說不全,若論最厭惡誰,那一定是許元以及和許元關係好的那些人了。

“字面意思。”許元淡淡地回道。

只瞥了一眼許元就收回視線看向了那群鬧事的人。

察覺到許元有些冷冽的目光,男子感覺這還悶熱的天氣突然有些寒涼,氣勢也弱了下來。

“你可別威脅我們,我們可是有理有據的。”臉上雖然還維持著兇狠的表情,腳下卻不知什麼時候退出去了幾步。

“是嗎?你確定老人是手術故意失敗去世的,而不是別的原因嗎?”許元緊盯著對方的眼睛,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我們當然確定。”

這是剛才趴在老人身側哭的其中一名中年女人,短髮、眉線長厚度窄、薄嘴唇偏薄鼻周少肉且尖,一副少有的刻薄之相。大概是看見男子有些膽怯了,直接插嘴否認了許元的話,瞪著許元。

許元依舊面色不改,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確定嗎?”

“誰來了都不好使,今天沒有賠償我們就不走了!”還沒等許元話說完,短髮女人就跟連珠炮一般頂了回來,大有誓不罷休的架勢。

“好,那就你們商量吧。”說完,不等他們繼續說話,許元轉身就走,只在轉身前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門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