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上班好啊！”
陳述抱著兩個大碼鬥，一碼鬥菜，一碼鬥米。
“艹，你打這麼多飯能吃完麼？”
胖子看著陳述的兩個碼鬥，一個碼斗的菜都凸出來了，更可怕的是另一碼鬥裡的米飯壓得瓷瓷實實的！
“你是不知道，我日子苦啊。”
陳述這次沒有說謊，陳述確實吃了一些苦，大方過後的陳述，每天買一包一塊五的泡麵。還沒有碗，硬生生用泡麵袋子，套在熱水壺蓋上，每日以泡麵度日。最後幾天甚至吃了就睡才扛到了上班。
陳述所在的店，是個中餐廳，在蓮城算的上比較上檔次的。以前檔次更高，不過在陳述來實習之後餐廳收益就開始變差了，老闆也慢慢改變了餐廳的定位。從做高階，變成了做大眾。
專門承接一些婚禮的，而這對於廚子們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以前一個菜，一會來一個，現在一次一鍋。整個出餐方式也輕鬆了不少，從以前一直忙變成了就忙那一陣子。
老闆也敏銳了捕捉住了餐飲的大趨勢，直接對餐廳進行了重灌，擴店。
裝修的工期也大大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期。
讓陳述覺得幸運的是，員工餐已經開始正常運轉。員工們，也開始正常上下班，做一些裝修收尾的工作。
陳述在沒裝修之前，本來是這家餐廳的後廚實習工，結果有一次前廳缺人，陳述去頂人數，頂著頂著，就變成兩頭都跑。
陳述也變成了餐廳裡前廳和後廚的傳話筒。
陳述實習期乾的也頗為開心，因為中間人很受優待，兩頭都不管。前廳覺得陳述是後廚的人，後廚的人覺得陳述暫時歸前廳管。
陳述則每日就在前面傳個菜，前廳遇見問題，就說後廚廚師長說，後廚遇到問題就說前廳經理說！
慢慢的陳述也開始不想回後廚了，在陳述看來，前廳暫時很爽，偷懶耍滑都有理由，收桌子時候運氣好還能混包煙。
最為重要的是，陳述不知道什麼時候迷上了觀察客人。餐廳每天都會有不同的人，不同的情侶，不同的家庭。陳述喜歡看形形色色的人。
喜歡看獨自一人的客人，患得患失。
喜歡看情侶，今日桌前膩歪，明日桌前吵架。
喜歡看一堆狐朋狗友，你勸我喝酒我勸你喝酒。
喜歡看新婚夫婦，臺上突然冷場。
喜歡看一家幾口人，全都圍著一個孩子轉。
……
“梳子，你居然全吃完了？”黃昊盯著陳述的馬鬥看著。
“不然呢？”陳述仿若理所當然。
“我真是低估了牲口的進食能力！”黃昊感嘆道。
“你才是牲口，你壓根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不就是幾袋泡麵麼，我上學不也天天那麼吃！”
“你不懂，我不是因為吃泡麵，我是因為透過實驗發現西北風不能當飯吃，不能拯救世人而悲傷！”
“別上升高度，你我皆凡人！”
“胖子，我發現你很腳踏實地，方便扶我一把麼，我有點吃直了……”
黃昊站了起來，走到陳述身邊，粗壯的胳膊從陳述咯吱窩穿過，一嘞，就將陳述提了起來。
“你倆吃飽了嗎？吃飽了進後廚幹活，媽的，吃個飯磨磨唧唧！”
後廚透明玻璃印出了奎叔的大臉，手裡還拿著勺子。奎叔旁邊的郭曉東則是兩個小指拉著兩邊嘴角，食指勾在眼袋上，還吐出了舌頭。
“這孫子真欠啊。”
陳述也是剛剛勉強站起來，食物還沒有徹底下去，看到郭曉東的樣子就對著黃昊說道。
“是啊……”
黃昊也附和著。
兩人就那麼一個攙著另一個，晃悠到了後廚內部。
餐廳老闆在這次裝修裡也確實出了很大的血，不僅前廳做了大型裝修，連後廚也做了很大的調整，以前哪裡有什麼大玻璃罩著的後廚。而因為玻璃罩的緣故，許多舊的冰箱，舊的櫃子，蒸車，通通換新，甚至連灶臺也改了。
這種變化在陳述看來是天翻地覆的，陳述也很難想象，睡一段時間的功夫，再回來整個工作環境都會變化，陳述有些緊迫甚至緊張，如果在後廚幹一段時間出去，外界是否也會日新月異。
後廚裡陳述，郭曉東，黃昊三個人圍著一個冰箱，正在撕冰箱上的保護膜，而今天他們的工作內容也就是撕膜。這是一個極其考驗耐心和磨洋工能力的工作內容。
郭曉東撕著撕著就對陳述說道：“梳子，說正經事啊！”
陳述也慢慢悠悠的邊撕邊說：“你說。”
郭曉東壓了壓低聲音,看周圍也沒人就說道：“照這情況我可能半個月都待不到了。”
“挺好，正式營業幹不了幾天你就跑路，純純混工資！”黃昊也聽見了郭曉東說的話，直接調笑著說道。
“放屁，你以為我想啊，我也不想啊，家裡已經開始催了。”郭曉東說道。
“能拿到工資嗎？”陳述問道。
“我師父說他去幫我要。”
“能拿到不就行了！”
“肯定得有人接上啊，你手熟，接上不影響工作，我拿工資更順利，完事請你搓一頓，媽的。”
郭曉東也像是下了很大力氣，才說出要請陳述搓一頓。
餐飲行業勾心鬥角算是比較少的行業，而蓮城餐飲人來來回回也就那些人。也就形成了獨特的共識，人可以走，得找來人頂上才能走。直接跑路，壓得工資就沒有。而郭曉東作為老員工不僅壓了不少工資，自己師父還在這，也就使得郭曉東想離職變的小心謹慎。
“唉，行吧。我不是看在你要請我搓一頓的份上，我是真的想幫你一把！”
“你要知道，我來後廚放棄的很多，前廳還有很多妹妹和我聊的很不錯！”
“不僅是妹妹，還有很多機會，外面客人都非富即貴的。”
“你好好想想拿到工資怎麼安排我吧。”
“……”
陳述就一句緊跟著一句，開始對著郭曉東說道。
郭曉東則是連連稱是，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幾句，彷彿只聽到，行，加，錢，三個字。
黃昊，像是堵住了耳朵，手底下一直撕著冰箱上的膜。
黃昊確實見慣了陳述這樣的場面，認識陳述三年，整整三年，陳述，一旦嘴碎起來，比手裡抓一把沙子都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