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三個人惴惴不安地向那片千瘡百孔的土地走去。

雲飛揚笑著問滿身是傷的秦川：“怎麼不和你爹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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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擺擺手，連連說：“快別說他了，我現在看到他的臉就顫抖，晚上想到他的臉，就會做噩夢。”

雲飛揚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這話倒是沒有毛病。

經過四天的特訓，他們三個人一看到秦岩石就感覺毛骨悚然。

不過，雲飛揚有自己不懼怕他的一套辦法：

反覆回想第三天特訓時，他扇秦岩石耳光的每個細節。

“秦兄，方便問一個問題嗎？”

雲飛揚突然想起一件事，出聲問道。

“你問啊！”

雲飛揚說道：“我記得，那塊荒地是你家的吧？”

秦川愣了半晌，良久才說道：“我記得，好像是。”

“啊！？”

三個人像是明白了什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爹這是把我們……當牛馬了？”雲飛揚欲哭無淚。

思索良久的柳如煙，聽到這句話倒不以為然。

她說：“這塊地荒廢了很多年，就算是種，也沒多少收成。”

“那是我多想了。”雲飛揚有些尷尬。

秦川沒有把他的誤會放在心上，反而說道：

“我倒希望那塊咱們開出來的地有用呢，不然我都不知道咱們這四天是在幹啥。”

柳如煙一語道破：“打鬥，考驗的不僅是法術的強弱，還有經驗、策略、心態、耐力、抗擊打能力等等，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磨我們的心態、耐力，錘鍊我們的抗擊打能力。”

“要是這點苦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山外的生死之戰了。”

兩人聽後點點頭。

雖然柳如煙是這麼說，但是面對即將到來的特訓，她還是有一點害怕。

“但願今天，他能大發慈悲。”雲飛揚還抱有一絲僥倖。

下一刻，柳如煙的話就像是在他頭頂倒了一桶冰水。

“還想美事？只會更慘更狠。”

很快，她的話就得到了驗證。

訓練地裡，秦岩石微笑著說：“這幾天大家都很辛苦，今天咱們就簡單訓練一下。”

聽到這話，雲飛揚的內心樂開了花。

惡魔總算是有點良知。

“訓練內容就兩個字：捱打！”

秦岩石的臉上，依然泛著微笑。

讓我們捱打，是簡單的訓練？

雲飛揚看到他的笑臉，頓覺毛骨悚然，猜想魔鬼的笑大概也是如此。

“如煙，你這幾天表現不錯，就免了。你回去吧！”秦岩石說道。

雲飛揚和秦川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看向柳如煙，嘀咕了一句：“烏鴉嘴！”

柳如煙有些詫異：“先生沒有說笑？”

“當然沒有，回去吧！”秦岩石擺了擺手。

嗖地一聲，柳如煙的背影已經跑出去半里，生怕秦岩石反悔。

柳如煙沒有說錯，訓練確實更慘更狠，不過已經與她無關了。

啪！

秦岩石從腰間抽出黑色軟鞭，輕輕一甩，地上便出現一道細長的凹槽。

“放心，今天可以用法力。”他笑著說。

他這句話，並沒有打消雲飛揚和秦川的疑慮及擔憂。

“去那邊站好，背對著我。”秦岩石命令道。

兩個人只得乖乖照做，不然以秦岩石的脾氣，還不知道有什麼更厲害的懲罰呢。

“我喊五聲，給你們運氣施法的時間。”

“好。”兩人異口同聲，準備施法。

“一！”

話音剛落，一陣皮鞭與肉體接觸的脆聲響起，緊跟著響起兩道歇斯底里的吼聲。

媽的，太不講武德了！

說好的數到五，讓我們準備好呢？

難怪說可以用法力呢，原來你也用了法力。

雲飛揚只捱了一鞭子，麻衣立刻裂開一道口子，痛感剎那間從背部傳遍全身，額頭上冷汗橫流。

身後，傳來了秦岩石的訓斥聲：“真正的生死決鬥，對手可不會讓你有準備的機會。”

“這一鞭子，也是讓你們記住一個教訓：不要輕易相信一個人。”

雲飛揚和秦川疼得直摸傷口，哪裡聽得進去他講的大道理。

他們倆，根本沒來得及運氣施法。

生生以血肉之軀，扛下了帶有法力的一軟鞭。

兩個人的背上，有一道從左肩斜向延伸到右腰的傷口。

不斷冒出的鮮血，已經打溼了衣裳。

“站好。”

秦岩石剛說出兩字，雲飛揚和秦川就趕緊施法，在背部築起一層氣牆防禦。

呼地一聲，軟鞭再次呼嘯而來，攪動得空氣波動。

軟鞭與氣牆相撞，發出鐺地一聲脆響。

雲飛揚暗叫一聲不好，激盪起更多的元氣抵擋軟鞭，可惜已經來不及。

啪！

這次秦岩石的力量更大，法力更強，軟鞭打在後背的瞬間，兩個人就疼得彈了出去。

他們如同兩隻螞蚱，在地裡上下蹦躂，嘴裡發出的怪聲如豬叫。

約半刻鐘過後，兩人這才緩過勁來。

雲飛揚突然感覺元海的元氣在巨大的疼痛刺激下，流過了肩膀、背部與腰部的穴位，一遍遍溫潤滋養著骨骼和經脈。

“雲兄，身體有異常嗎？”秦川激動地問。

雲飛揚將他體內元氣的變化，跟他一說，沒想到對方直撓頭。

“怎麼了？”

“我體內的元氣似乎更具活力，在經脈流動更順暢。”

看蹦出半里地的兩人，還在嘀嘀咕咕，秦岩石大喝一聲：“過來站好！”

面露喜悅之色的雲飛揚和秦川，聽到這話立刻洩了氣，生無可戀地往回慢跑。

傻子才上趕著捱打呢。

兩人隔了約一人高的距離，剛剛並排站好，就再次聽到鞭子的呼嘯聲。

這一天，整個江夏鎮久久迴盪著淒厲慘叫的聲音。

若不是看剛過五月，大概鎮上的不少人會以為別家在殺年豬呢。

九十六！

這是雲飛揚記下的數字，是他今天挨的鞭撻數。

平均每半刻鐘就會挨一鞭子。

當然，秦川也是一樣。

當雲飛揚光著上身，佝僂著身軀似老翁往客棧走的時候，想起秦岩石說過的話：

今天咱們就簡單訓練一下。

對他來說，確實簡單！

揮一次鞭子，打傷兩個人。

打一下，就可以休息半刻鐘。

比起前四天的訓練，他今天可算得上是摸了一整天的魚。

腦袋胡思亂想一陣，雲飛揚長嘆一聲，隨後嘴裡又輕輕地重複著“哎喲哎喲……”

“飛揚，你身上竟然沒有傷，真……啊……”

剛踏入客棧，柳如煙抬眼便看到了上身赤膊的雲飛揚。

她迎了上去，起初還高高興興的，當他轉到雲飛揚的身後，表情瞬間變得扭曲。

“快，我扶你上去擦藥。”

雲飛揚點點頭，沒有說一句話。

太疼了！

他感覺全身都是鑽心的疼痛，就連手臂的動作幅度大一點，都會加重背部的傷痛。

“我背上成啥樣了？”

等趴著躺在床上，雲飛揚這才輕聲問道。

柳如煙只說了一句慘不忍睹，便匆匆下樓取藥去了。

半夜，無月也無星。

雲飛揚趴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怎麼辦，明天還繼續特訓呢？要是明天萎靡不振，怕是要挨罰。”

他思來想去，輕輕舉起右掌朝著自己的頸部打去。

砰！

腦袋無力地落在了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