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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見

一輪巨大的圓月懸掛在天邊,往地下投射出清冷的月華。在它的旁邊,是燦若銀河般的漫天星光。與它對應的地下,無數的奇花異朵旁邊也飛舞著點點星光。是一隻只閃著瑩光的螢火蟲兒,在花葉間穿梭,構成一幅奇麗的場景。但是這場景不知怎的,看起來卻霧濛濛的。耳邊流淌著潺潺的流水聲,紅蓮看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條河邊。這條河又寬又長,月光星光照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好不美麗。

忽的,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驚擾得那些小蟲兒亂舞。紅蓮往聲音的方向看,一個人影慢慢走近。他的身材很高大,穿著一襲華貴的黑衣,但卻看不清他的臉,只知道應該是個男人。那人在紅蓮面前停下,而後蹲下來,紅蓮看到他那雙好看的修長的手,骨節分明撫上她的頭頂,這種感覺熟悉又溫暖。然後,紅蓮就聽到一個清冷好聽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小蓮花。”那聲音彷彿來自天外般的悠遠綿長,紅蓮的心不自覺的一顫。突然,眼前的景物開始快速消散,“不要”紅蓮本能的想伸手去抓,卻像被縛住似的動彈不得。

景象消散後,眼前只剩下漆黑一片。紅蓮在黑暗中睜開眼,原來是做了一場夢。可這個夢,好生奇怪啊!紅蓮坐起來,手不自覺撫上心口的位置。這是,什麼感覺呢?又想到夢中的那個男人,他是誰呢?自己怎麼會夢到一個男人呢?此刻她的腦海裡卻驀得浮現出墨楓染那張俊逸出塵的臉來,紅蓮嚇了一跳,怎麼會突然想起他來?

此時外面已月上中天,而紅蓮卻再也睡不著了。

然而這長夜漫漫,睡不著的又何止紅蓮一人。

東四街一家賭坊內慢悠悠走出一人來,矮胖身材,滿臉橫肉,不是那朱四又是誰。只見他臉上笑盈盈的,想必今日贏了些錢。

此時夜深人靜,街上空無一人,唯有兩旁的殘燈伴著月光照路,他哼著小曲兒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天降一人來,朱四有所感似的抬頭看,一記手刀正落在他後脖上,連聲音也沒能來得及發出來,朱四就倒在了地上。

雞鳴日升,又是新的一天。

李姑姑方在榻椅上眯會兒正要朦朧睡去之間,卻聽得屋外有小丫鬟來報說王爺有請。李姑姑心知是為了紅蓮之事,昨夜一夜無眠,也正是為了此事。倒不是怕墨楓染會怪罪她,這孩子她從小看到大的,秉性如何不知。只是,此事終究不妥。本以為似紅蓮這般人才能得他青眼相加,誰知他竟也似看不上,昨夜早早就打發她回來了。雖平日素知他不喜風月,倒不知他竟心堅至此。再說紅蓮,本就是自己欲給楓染做侍妾的,府中上下人盡皆知。可這一來,她倒真要好好想想怎麼安排紅蓮了。是以,昨夜一夜翻來覆去的想,一夜不曾睡。

當下李姑姑聞言也不拖延,快速的梳洗了一下便往墨楓染那裡去了。

走到那荷花池旁時,就看到周坤的身影從那邊慢慢走來,李姑姑略等了一等他。

“老傢伙你。”李姑姑等他近前才說道。

“別說了,進去罷,王爺等著呢。”想來他也早已知道是為了何事了。

二人也不再多話,便一齊進去了。

弗居殿,乃是墨楓染日常處理事務並接待外客的地方。

此時他正坐在主位上,拿著本書在看,聽安則立在一旁。

“王爺萬福。”二人齊齊行禮。

“二位請坐吧。”墨楓染放下書,便有小丫鬟自殿後出來上茶,隨後便出去了。

“謝王爺。”二人方起身落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墨楓染看見二人臉色都似不好的樣子,尤其是李姑姑,一臉疲憊之態,忙問道:“姑姑這是怎麼了?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有勞王爺關心了,昨夜不知何處跑來的貓叫了一夜,擾得奴婢沒休息好,不礙事的。”李姑姑勉強笑道。

“那就好。”墨楓染點點頭,繼而道:“今日本王使你們前來,也無甚大事。只是昨夜本王去淨華池準備沐浴之時,不料竟有一位姑娘在那裡。昨夜夜深,不便使你二人前來。是以,今日請二位過來一問,卻是何意?”

李姑姑同周管家二人互看了一眼,李姑姑緩緩站起來欠身緩緩道:“回王爺,此事是奴婢安排的。那日府上偶來一位姑娘,奴婢見那位姑娘貌若天仙,與王爺倒是十分相配,是以便想將她安排在王爺身邊侍候,以期能得王爺青睞。此事確是奴婢一時糊塗了,還請王爺降罪。“

“此事,奴才亦是知情的,請王爺降罪。”待李姑姑說完,周管家也站起來說道。

“你二人快快坐下吧。”墨楓染忙揮手示意二人落座:“此係不過一件小事,不必如此惶恐。今日本王並沒有怪罪二位的意思,不過此乃事出突然,故問一問罷了。”

“是,多謝王爺。請王爺放心,奴婢回去後會將此事安排妥當的。”李姑姑二人方坐下道。

墨楓染呷了一口茶,沉默了一會兒便道:“姑姑如何安排?”

李姑姑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不免驚訝的望向他,遲疑道:“自是將她安排至別處去。”

"這卻不必了,就讓她在本王身邊侍候吧!“墨楓染喝口茶,淡淡的說道。

此話一出,卻驚得在場的三人都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你們怎麼了?”墨楓染放下茶杯,看他三人這副表情不免有些好笑。

“沒,沒事。”李姑姑最先反應過來,忍不住笑道:“奴婢知道怎麼做了,若是沒什麼別的事的話,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嗯,”墨楓染點點頭,李姑姑便忙拉著周管家一同出去了。

“王爺這是何意?”在路上,周管家還有些不明白。

“你這老傢伙老糊塗啦!咱們王爺他呀終於開竅了唄。”李姑姑按捺不住臉上的喜悅之情。

“可是王爺並沒有說別的呀,不過是讓他在身邊做丫鬟嘛!”

“你呀真笨,”李姑姑白他一眼:“你見過咱們王爺身邊幾時有過女人?連侍候都是我家聽安在旁侍候的,現下他肯讓紅蓮在他身邊侍候,這其中意思你還不明白?你呀,就瞧好吧!咱們呀,這回可算是幹了件大事。”說罷,也不理他自顧自的走了。只留下周坤一人在原地想了想,一會兒便也點頭微笑自去。

“聽安你傻了嗎?怎麼張個嘴一直不動?”沈聽安還未從震驚中緩過來,這也無怪他,畢竟墨楓染昨夜的態度他還以為是不喜紅蓮呢,不過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沈聽安不由得在心內咂嘴。

此時聽墨楓染叫他才忙道:“沒,沒什麼。”而後又怎笑眯眯的說道:“王爺哥哥,我看這天已大亮了,我去叫仙女姐姐過來吧。”說著,也不等墨楓染說話,急急的就跑了。

墨楓染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苦笑一番,嘆息搖頭。

“王爺。”沈聽安走後空蕩的殿內驀得響起一個男子清冽的聲音,一個人影自屏風後面轉出來,站在墨楓染身後施施然行禮。這人一身黑衣,高佻身材,凌利酷勁,正是昨夜那人。

“你來啦?”墨楓染站起來看了他一眼“都處理好了嗎?”

“是,已經讓他回去了,他也再三保證過不會對別人說起,諒他也不敢。”那人回道。

墨楓染點點頭走至窗前,望著窗外那汪池水出神。

“王爺打算怎麼辦?”那人又問道。

“她既是有心混入我王府的,那本王也不好叫她失望。如今她在明我們在暗,且隨她去,我們在暗處靜觀其變。”墨楓染淡淡的說完又回身看著宋影,笑道“不過你要辛苦些了。”

“屬下明白。”那人雙手抱拳施了一禮,隨後二人對視一眼便一同看向窗外。

彼時,窗外太陽正好升起來,那溫暖的陽光灑落在各處,便都泛起金黃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