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上桌。
看著滿桌的飯菜,我陷入了思考。
這是菜?
桌上,大部分都是山間常見的青草。小部分,是不常見的。
在村長熱情的招待下,我們三人一人吃了一點,就看著村長兩口子狼吞虎嚥。如同假期的最後一天,所有的行動都是快進。
吃飯,洗碗,然後將我們帶到客房。
“馬上天黑了,你們快去睡覺吧,等下我會將門反鎖。晚上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起床,更不要試圖開門、開窗。”
飛快說完,村長開門關門,上鎖聲響起。
下一刻。
天黑了。
沒有任何過度,太陽彷彿電燈,在房門落鎖的瞬間被關閉。
周圍一片安靜。
我彷彿能夠在安靜中,聽到我和表哥的心跳聲。
一束光亮起,鬼哥打著電筒照向床。
“先躺下吧。我睡最外面,浩浩睡中間,表弟你睡最裡面。”
依言躺下,鬼哥關上電筒才道:“不要說話,不要動。”
恢復黑暗和寂靜,房間中除了呼吸聲便什麼也沒有。
我一邊挨著冰冷的牆壁,一邊靠著表哥的手臂,心卻依舊感覺到恐懼。
就好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有個人正貼著天花板,和我對視。
恐懼如浪潮一波波襲來,終於,在這樣的恐懼中,我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黑暗,而是淡綠色搖曳的光芒。
吃驚之下,我正要開口,嘴就被緊緊的捂上。
表哥側著身子對著我搖頭,然後躺下。
沒有他身體的阻擋,我才看清,床對面的桌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燃起了兩根白蠟。
明明沒有風,淡綠色的火焰卻搖晃不停。
房間外,彷彿有無數隻手正用力的抓撓牆壁,刺耳的摩擦聲讓人陣陣牙酸。
房門的鎖,也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好像有人在嘗試不同的鑰匙,試圖開啟房門。
頭上的磚瓦,不斷被踩踏,灰塵落下,隱隱有什麼東西,透過瓦片的縫隙,窺視屋內。
我強忍住說話的衝動,拉過表哥一隻手,在他手心寫道:‘布娃娃、紙人還在嗎?’
表哥茫然的看著我,然後拿出手機打字道。
‘把手機聲音關了。’
我依言關掉手機聲音,才發現在敢死隊的群裡面,表哥和鬼哥已經聊了許多。
沒有去翻上面的資訊,我直接問道:‘可以發資訊?’
鬼哥:‘燭火亮起的時候,我們試過,只要不發出聲音就沒有問題。’
能夠彼此溝通,我頓時輕鬆不少。
我:‘那現在什麼情況?村長又說多久天亮嗎?’
表哥:‘沒有說,燭火亮起後,周圍開始傳出聲音,其他沒有異常,這房子應該能保護我們安全。’
彷彿專門為了打表哥臉,資訊剛發完,床頭側邊的牆面就落下泥灰,一根皮包骨頭的手指若隱若現。
我:‘牆被抓穿了?’
表哥:‘.......’
鬼哥:‘省略號就不用打了。這土牆看來堅持不了多久。’
表哥:‘用東西擋住?或者攻擊那根手指,讓它縮回去?’
鬼哥:‘不要亂來,我想想。’
屋外,手指依舊不斷的抓著破損牆面,兩根指節都伸入了房中,其他地方也開始有了被抓破的痕跡。
一股淡淡的惡臭開始在房間中瀰漫。
屍臭中帶著嘔吐物的味道,讓人很是難受。
鬼哥突然側身看向我們,準確的說是看向表哥。
表哥一臉問號,在群裡問道:‘怎麼了?’
鬼哥沒有回答,就這麼怔怔的看著表哥。
就在表哥不自在開始扭動身體的時候,鬼哥才打字道:‘我有辦法,但我不確定能堅持多久。’
表哥露出欣喜的表情:‘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實在不行我們再想......’
“砰。”
拳頭大小的土牆碎片落地,一隻手直接伸了進來,在房間中四處亂抓。
表哥:‘快。’
鬼哥看著表哥,點了點頭:‘如果有東西進來,你們就躲到床下。千萬不要碰到我。’
發完資訊,鬼哥在我們詫異的目光中起身,拿起桌上一根燃燒的白燭,來到床邊盤地而坐。
他雙手握著白燭,頭猛然垂下沒了動靜。
這一幕我有些熟悉,唯一不用的是,鬼哥下方的光線來自白燭而不是電筒。
一股奇異的香味開始從鬼哥身上散發,有些像煎肉或者燒烤,聞得人食慾大動。
味道沖淡了房間中的惡臭,原本伸入房間的枯手縮了回去,從留下的洞口向外看去,無數人影晃動,卻沒有靠近。
周圍抓撓的異響逐漸消失,桌上的白燭一閃之後熄滅。只剩下被鬼哥擋住的白燭還在繼續燃燒。
恢復安靜的房間,我終於再次聽到了表哥的呼吸聲,還有滋滋的細微聲響。
看著鬼哥的背影,我想他一定就是那些擁有傳承的人。
只是不知道,他擁有的傳承是職業還是九大奇術?
或許等離開了這個鬼地方我可以問問,要是我也能學到一些,這次去李家村就會安全許多。
異香越來越濃郁,周圍遊蕩的身影也不見了蹤影。
就在我們覺得已經安全的時候,房門發出一聲巨響,劇烈的晃動起來。
表哥警惕的看著房門:‘你把紙人帶在身上。’
我點點頭,動作輕緩的將床邊的揹包抱在懷裡。
拉開拉鍊檢視,栩栩如生的紙人睜著空白的眼睛靜靜躺在其中。
房門還在震動,每一次震動,都會讓房間中的香味更加濃郁。
最後,異香已經化作了實質,一縷煙纏繞房門對抗著撞門聲,
撞門聲越來越像,好像有許多人在接連不斷的撞擊。
即便有異香化作的煙氣保護,木製的房門還是出現一道道裂痕。
表哥:‘門頂不住了,去床下,小心一點。’
我和表哥小心翼翼下床,鑽入床底。
手機亮起,表哥給鬼哥發了一條資訊:‘我們躲床底了,你小心。’
鬼哥沒有回覆,坐在床邊的身影一動不動。
封鎖房門的煙氣猶如實質四分五裂,房門變作一塊塊碎片掉落地面。
視線被床阻擋,我只能看到一隻沒有穿鞋的腳踏入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