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啊......畫闌在夢裡醒來很多次。
她看到自己被一把大砍刀將頭砍掉,血濺起一丈的長度。
還有很多人在旁邊歡呼。
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又是砍頭又是毒藥,心裡一團亂麻。
好似有千軍萬馬從身上碾過,自己想要去抓住什麼最後都會抓不住。
一閉眼,就是白骨累累。
驚醒後,她只能撐開窗戶,瞥見院子裡的刀光劍影,心頭一顫。
月色之下,有一灰衣少年雙手握劍在空氣中比劃。
晶瑩透亮的光和人影撒在地上,少年的頭繩隨之飛舞。
左右手互相搏鬥,兩柄劍碰撞的聲音清脆如罄。
叮叮噹噹的,畫闌心裡讚歎少年舞劍之華麗。
彷彿聽到這劍碰撞的聲音總要安心些,她關上窗戶,隨著律動再次睡去。
接連幾天晚上畫闌都會被夢裡的場景所嚇醒。
少年的劍術似乎是更加精湛,她對節奏音律方面很是敏感。
雖說進步不大,但每個碰撞聲的大小和間隔越發有韻味。
讓畫闌覺得像是一首美妙柔和的曲子,每一個音調都是在畫闌意料之中的。
畫闌的身子慢慢恢復到正常人水平,她也在紀向恆練劍的時候主動將屋子裡的塵埃拂去。
反正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畫闌姑娘,這些不用你做,反正我一個男人早就住慣這樣環境。”
紀向恆的臉紅彤彤的,額頭還有細汗,大口呼吸。
畫闌給他倒茶,她只是想讓自己有些事情做。
“你為什麼總想著練劍呢?”
畫闌不解,練劍似乎並沒有收穫到什麼東西。
把劍練好了又如何,他是劍仙的兒子。
難道靠家裡吃飯不香嗎?
紀向恆猶豫一下,將杯子裡的水喝完說道:
“練劍,自然是成為和父親一樣偉大的人。”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認為的偉大都是假的,你還會堅持下去嗎?”
畫闌踹手,見茶水喝完她又倒一杯。
“天下第一,說明天底下只有他自己能打敗他自己,我父親十八歲棄書練武,短短三年就將點鶴練成,雙刀若天翼,自成點鶴向崑崙。點鶴的美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你說等我練成了是不是就能接替父親的位子了。”
“我不知道,但是你現在天天在這裡練劍,你的錢從哪裡來?”
關於這一點,畫闌想了很久,天下第一劍仙終究是一個名號,難道還有人能用名號吃飯不成?
他眼神銳利,雙手撫摸劍匣道:
“父親說練劍就是煉心性,也是一種對自己的追求,如果世界上的人都想著賺錢,那終歸是有人能賺錢有人要虧錢,虧錢的人總要在其他領域賺回來才好。”
紀向恆越說越上頭,畫闌連自己的過去都不知道她只是想早點恢復記憶,屬於她的任務和領域她依舊不知道。
按目前來看是沒有的,她未曾對什麼心動,只想活著。
“我去做飯,紀兄弟,多謝你的照顧,反正我也沒事情幹做做飯也是好的。”
“嗷,我和你一起,我跟你說,我們這些練劍的也不是全是靠家裡吃飯,過幾天京城西郊有一場奪寶大會,能拿到其中的一些寶物,再高價賣出去,應該也能解決未來一兩年內的花銷。”
奪寶大會?畫闌那一刻有些特別的感覺。
似乎自己本來就和這個奪寶大會有關係。
可是要去拿什麼寶物呢?
她往鍋裡倒油,旁邊的紀向恆一副驚訝的表情看著自己。
“怎麼了?”
他指著下邊道:“柴火都沒燃呢,你在想什麼?”
畫闌立刻拿火柴和火引,點燃灶火。
鍋裡的油開始升溫,畫闌卻有一種危機感,可紀向恆在一邊。
有可能自己之前從來沒有動手做過飯。
“紀兄弟,以後若真的將點鶴練出來了有什麼打算嗎?”
“打算?還沒想好,光是練出來就已經很難了。”
他靠近畫闌耳邊小聲道:
“不瞞你說,其實我已經練了三年了,依舊達不到滿意的效果。”
“紀兄弟會不會是缺少觀眾,或者是你想達到什麼結果?”
畫闌不繞彎子,她對練劍的想法是要有預定的效果或者標準。
練劍是一個動作,可除了動作應當有其他的要求,比方說力度和個人的理解。
“我想要做得比父親更加出色,我說,要不過幾天你和我一起去奪寶大會如何?”
紀向恆的餘光瞥向畫闌,畫闌將鍋蓋蓋上轉頭道:
“奪寶大會危險嗎?如果太危險了我就不去了。”
“不危險,有我在定護你安全,今年的上賞石流光夜蓮,但是我的目標是中賞輔神草,傳聞吃了輔神草能功力大增!”
流光夜蓮?畫闌似乎想起什麼,但又不好確認。
“對了,為什麼你妹妹姓蘇你姓紀?”
“我母親姓蘇啊,雖說當今天子姓上官,我母親是被天子冊封為允桂公主,母親早年可是做了不少的好事!”
紀向恆湊近問道:“你怎麼問起這個?父親非常尊敬我母親,所以生下的孩子一個姓紀一個姓蘇。”
“沒...只是有些好奇。”
他將身後的蔥花端出來,繼續道:“這菜應該煮的差不多了,下點鹽和蔥花更香!”
鍋蓋邊確實冒出白色的霧氣,畫闌掀開鍋蓋,裡邊的魚正散發出香濃的鮮香。
一把蔥花和鹽撒上,就更加秀色可餐。
“賞寶大會會有誰參加?”
霧氣穿過紀向恆的面部畫闌覺得自己第一次做的魚香極了。
多虧紀向恆在身後指點。
“把碗筷拿上,我們邊吃邊說。”
紀向恆向來是有問必答,畫闌覺得很安心,樣貌也算得上端正。
就是有些死腦筋,非要練劍。
他這樣能有自己喜歡的事情做真好,畫闌有時又羨慕他有時又覺得他憨憨的。
劍仙的兒子定然是光明磊落,走正道。
這樣的公子哥,或許是很多姑娘的夢中人。
畫闌卻覺得不真實,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這種端端正正之人。
紀向恆更多時候就像一個小太陽,光是在那裡望著他就覺得安心。
“對了,姑娘,我有件事想和你坦白......”